屋里真的很温暖,比南方舒适多了,就是有点干燥,律深边刷牙边想,同时打量了洗手间的布局,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什么不特别的。
突然门开了,律深吓了一跳,看见进来的是海浅,更是一惊,刚刚自己忘记锁门了?海浅同样愣住,什么情况,律深在刷牙?他怎么不锁门,还好只是刷牙!海浅不敢再往下想,砰的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律深头发凌乱的样子也挺好看的,哈哈,海浅坐在床边自顾傻笑。
多大的人了,还穿着卡通睡衣,hellokitty,她可真是没长大,身材也跟小学生似的。律深待海浅离开后赶紧锁上门,回到镜子前想着海浅刚刚的形象不由的笑出来,但也,不由的要开始浮想联翩,只一会儿他就回了神,赶紧用冷水洗洗脸,刚才肯定没完全清醒。
律深和海浅都洗漱好下楼准备吃饭时已经近八点,两人坐在放桌上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刚刚的相撞有些让人尴尬。
“小姐,夫人说待会您待律深少爷出去玩时,让他穿那件新买的羽绒服。”宝璃说完指指门口衣架上挂的那件黑色短款羽绒服,一看就是全新的。
“纪姨买的?”海浅看了一眼律深,心里有些小嫉妒,他可真是讨大人们欢心,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父亲和继母给“收买”了。
“嗯,夫人看律深少爷穿的太少了,怕他冻坏了,你们肯定要爬长城的吧,长城上风大,夫人特意买了加厚版的。”宝璃把饭菜都摆好了,三人准备一起吃饭。
“律深少爷,您喝牛奶、豆浆还是果汁?”宝璃先给海浅倒好了豆浆,拿起律深的杯子,却发现不清楚他喜欢喝什么,开口问道。
“三样给他倒一个杯子里,全面补充营养。”海浅瞪着律深,自己喝了一大口豆浆。
“也好,但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补充营养怎么行,作为女朋友的你也要补充才对。宝璃,给我们俩倒一样的混合营养饮料。”律深心里想着,这丫头是有意跟他抬杠,那好啊,他很乐意奉陪,于是丝毫不退让的用挑衅的眼神望着海浅。
“你无聊。”海浅知道这么下去自己肯定要吃亏,只好提前认输,对着宝璃补充一句“给他倒牛奶。”然后自己不再做声,默默吃着奶黄包。
饭桌上就这样一直安静到三个人吃饭结束,宝璃本来话很多,但每当吃饭时她总是聚精会神,认真遵循着“食不言”的中华传统美德,吃好饭后,她话多如常:“小姐你们现在要出发了吗?”
“嗯,对了,纪姨和我哥昨晚都没回来吗?”海浅问了句,问完他又发现自己问的多余,自己和律深回来时这丫头已睡着了,纪姨和哥哥是否回来过她怎么可能知道,“没什么,算了。”
“夫人没回来过,少爷六点就出门了。”宝璃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哦,是么。”海浅表示了解,没再多问什么,“我们走吧。”海浅抬头对律深说,发现他正在帮宝璃收拾桌子。
“律深少爷,我来就好,你跟小姐赶紧走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宝璃的脸上笑的都要开出花来了,海浅就当没看到,等着律深去洗了手,两人穿衣离开家。
因为家里的司机恰好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海浅和律深只能自行打车,外面天寒地冻,律深虽然穿着加厚版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围着围巾,还是在心底抱怨这天气之冷,阳光明媚不过是骗人的假象。
终于坐上了出租车,周身温暖了起来,海浅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律深:“有那么冷吗?今天可不到零下二十度呢。”
“零下二十度?我们一会儿是要去爬长城吧,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逛。”律深是真的怕冷。
“那你想去哪里?虽然外面很冷,但爬长城有意身体健康,再说爬着爬着你就会暖和了。”海浅对于律深嫉妒怕冷这一点感到很好笑。
“真的假的?”律深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真不该来这边,或者说,来了也不该去做户外活动。
“当然是真的,来北京不爬长城你会后悔的!”海浅说完后把脸转向车窗外,用手指在挂满霜的车窗上划出一小块透明的地方,很久很久没这样看这座城市了,真是熟悉又陌生。
律深望着海浅微笑的侧脸,终于也不禁微笑起来,她是真的有这样的力量,让他原本坚持的,都不再去执意坚持。
这样的日子到底该持续多久呢,不是真的幸福,是假装的幸福。而自己不是幸福似乎幸福着,她呢,是否也真的幸福吗?
后来,律深真的同海浅一起爬了长城,他记得自己登上长城的第一级台阶时的震撼感,忘记世界的寒冷,忘记人潮拥挤的不悦,望着那蜿蜒在高低起伏山峦上的雄伟城墙,他不知道这样浩大的工程究竟是凝聚着多少古人的汗水和鲜血。然后他记得海浅跑在前面不时回头朝他招手的兴奋模样,顺便不忘取笑他的体力之差,那时的他根本不会去跟她计较,自己是想慢慢欣赏着周遭的美景,一个角落都不想放过。他也记得从长城下来时那丫头居高临下望着长城山脚牙齿打颤的模样,不知究竟是太冷还是因为太害怕。
他们一起经历的,的确是令人难忘的。
而后他们去了天安门、去了故宫,接下来的几天又逛了圆明园、颐和园、天坛……基本上在一周之内逛遍了北京的名胜,吃遍了北京的美食。很久很久,律深都没有这么放肆般的敞开胸怀玩了,他在很多个喜悦的时刻很感激海浅,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让他恨着又同时心存感恩的女孩,他还没来得及背叛,她先背叛了他。
离开那一日,飞机场。
海浅依依不舍,眼里泛着泪光,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律深望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她,心底真的有处柔软了几分,接着情不自禁的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温柔的说:“还有两周就开学了,不然你跟我提前回学校也行。”他半开玩笑。
海浅撅着嘴巴摇头,她很想啊,可是她承诺了另一个人,在今晚,飞向南半球的另一个城市,而与眼前深爱的他,从此再也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