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海浅从厨房拿了瓶果汁出来,边倒边小心翼翼的问律深,虽然很开心,但他连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让她没丝毫心理准备,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
“再不来怕你把我忘了啊。”由于柏琛在场,律深只能用正常的口吻半开着玩笑说。
“喝果汁吧!”海浅听后脸微微一红,碍于柏琛她不好意思接律深的话,只能将果汁递给他后端坐在一边。不说话的时候,海浅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偷偷看向律深和柏琛,他们似乎没什么不自在,自己是想太多了吗?
蓦地桌子上家里的电话响了,海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走过去接起:“你好!”海浅有礼貌的说,“医院?”律深和柏琛除了听到这个关键词,只能看着之后的几秒钟里海浅的脸色由正常变苍白,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怎么了?”待海浅匆匆挂掉电话,律深和柏琛都站起来,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问的。
“纪姨,我爸进医院了。”海浅并不回答两人的话,而是直接冲到厨房,纪韵凌听后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菜,急匆匆跑到海浅身边问出了什么事情,海浅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她父亲在医院急救,现在她们要马上赶过去。于是律深和柏琛都作为旁观者看着这多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因为同一男人相携奔了出去,两人一脸的担忧,神情里还夹杂着化不开的哀愁。
“纪姨你还好吧。”下台阶时纪韵凌有些晕厥,她很害怕,她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什么都不能说。海浅感觉到纪韵凌脚一滑,若不是身后的律深帮忙搀住她,海浅怕是自己连同也会摔倒,于是向律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律深想给她些安慰,但看得出现在的她,心里记挂的人只有躺在医院里的父亲。
四个人挤在一辆车上,纪韵凌坐前面,海浅被两个大男孩夹在中间坐后面。
“你还好吧?”这种时候,怎么也是男朋友关心才算是正常的,朋友只能在一边看着,柏琛心里再急,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律深一路上都在握着海浅的双手,想给她力量,海浅默默承受着这份温暖,无需言语表达。
很快车到了医院,四人匆匆下车上楼,几经打探终于找到了海浅父亲正在手术的手术室,纪韵凌看到秘书小舟正徘徊在门外,疾奔过去问:“怎么样了小舟?”小舟见到纪韵凌后眉头稍稍有所舒展。
“董事长正在急救中。”小舟是个大概二十六七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此刻、一脸的担忧。
“我爸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海浅站在小舟旁边冷不防的问,小舟看她先是一愣,而后答:“公司,公司。”小舟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大家急得不行,纪韵凌怕是心里担忧的事成了真,干脆直接问:“公司怎么了,说呀!”
“方和永携款逃跑了,那是公司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贷款,没有了这笔钱,公司恐怕要,要倒闭了。”小舟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纪韵凌一下子瘫坐在旁边的位子上,海浅律深及时搀扶住她。海浅虽然还不是十分明白,但见爸爸秘书和纪韵凌的表情,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公司是父亲年轻时一手创办的,二十年的心血如果就这么付诸一旦,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现在,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给铭轩打过电话了吗?”纪韵凌不知道自己能帮丈夫做些什么,能帮这个家做些什么。
“报警了吗?”律深觉得自己算是在场比较清醒的人了,其实现在的局面,真的不在他预料之中,或许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每每看向海浅的表情,他逐渐发觉自己开始不忍心。
“报了,但那笔款子怕是追回来也赶不及救公司了。”小舟说罢又是一脸愁容。
“打过了,少爷正在乘最早的班机回来。”小舟倒是很识大体。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纪韵凌腾的站起来,几分钟后终于有医生走出来了,还好他告诉大家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所有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在想什么?”律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海浅没有回头,没有什么动作,双眼依旧望着远方,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看什么,眼里望见的风景,不过是过眼云烟。
“没有,我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或许只有在律深面前,海浅才敢表现脆弱,他,现在是她唯一信任并可以依靠的人。
“一切都会过去的。”从后面轻轻环住她,律深的双眼也望着远方,他的话,似在说给海浅听,也似在说给自己听。
“要怎么过去?虽然我不懂,但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这个坎儿,我爸没那么容易捱过去。”海浅似乎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即使有心也无力。
“我只是。”律深不知该如何接海浅的话,自己在担心她?怜悯她?想帮助她?想帮助她的父亲走出困境?不会、不能,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让她父亲的公司倒闭,让她的家破散,让她身心都受创,现在还没等到他实现计划上天就帮了他一把,他怎么能看着这个机会从自己面前自己溜走,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这样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就如感受她的喜怒哀乐,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忍。
“什么都不用说,你在我身边就好。”海浅放下律深的手臂转过身,抬头仰望着他,给他一个坚定的微笑,有谁知道她心底孤独的哀伤。
律深在这个瞬间感觉很矛盾,心情很乱,似乎自从跟海浅在一起后,自己的心就变得越来越不坚定,有些想法似乎没被任何人左右,但始终在摇摆,他不能自已。
“要不要吃点东西?”律深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刚刚他去买食物,海浅一个人在那里等待,他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心底的某处总会微微的颤抖,虽然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想去看我爸。”海浅没胃口吃东西,无力的摇摇头。夜幕降临,其实不过下午四点多,但北方的冬天,总是黑的特别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