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华,有最美好的记忆,即使痛,岁月远走后,也觉得那是一种幸福,因为是简单的,是纯而真的,所以,是值得怀念的。
有不经意的遗忘,自然会不经意的想起,偶然思绪起波澜,只因不经意看到某件东西、某个人,或,仅仅某个空洞的场景。
夏末秋初,天气转凉似乎就眨眼功夫的事,看着大周末因感冒不得不呆在床上昏睡的银婷,海浅一边手里整理着过季穿不了的衣服,一边心里不禁跟着惆怅三分。
摸到皱巴巴的纸头,海浅从短裙兜里将其拿出来,若以以往的习惯,这张纸定是逃不过被丢进垃圾桶的命运,这一刻海浅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折皱成一团的纸细心展平,然后XX干洗店几个字就这边堂而皇之的映入她的眼帘。忽然想起自己曾送洗过衣服,再看上面的日期,不知不觉原来距现在已有近一个月之久了,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和那个人的篮球衫,是否还在。
这样想起他,自己的心跳也会莫名加快,自己是,疯了么?
迅速整理自己的想法,海浅闭上眼睛努力清除脑海中的画面,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目光落到了夏兮琳的床上,瞬间两人对视。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神情的夏兮琳见状,如同上一次一样漠然而安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若无其事继续拿着画笔在素描本上图画着什么。海浅脸上则再次显出了挂不住的尴尬之色,而且脸颊感到微微发烫,与夏兮琳两次目光交汇,自己都输的一败涂地。自己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她总是理所当然的表情,而让自己更显得做贼心虚,不明所以。
于是海浅干脆握紧纸条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出去,可她看似风风火火的动作在再次抬起头注视她的夏兮琳看来,实在是很无趣的举动。待海浅关门的声音消失,寝室里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夏兮琳拿起耳机塞到耳朵里,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海浅一路几乎是奔到了干洗店,她尽量不去想那些无关的人,但想着自己曾经也是那般孤傲,不禁自嘲,原来那副摸样这般让人不欣赏,讨厌,倒还不至于,夏兮琳于她而言,就是这样的人。
老板娘是个很好的人,一直帮她保存着两件衣服,海浅满是感激,走出干洗店时,虽然刚注意到今天的天色是灰蒙蒙的,心里却很明亮。
手指拂过蓝色的布缎,和他相遇的每一个场景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涌入脑海,异常清晰:公交车上,余光瞥过注意到他瞬间惊愕表情,想着他不过,亦是俗世红尘中的男子;学校食堂,其实有没有这件衣服,自己都有勇气旁若无人的走出去,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假装坚强那一刻就真实的变脆弱;花店,雨中因被他撞击自己无意抛出落在地上破碎了的深蓝色风信子,她这一刻忽然记起,他说他定会归还她一盆完好的,现在想必,是已经忘记了吧?
得知母亲自杀真相返回S市,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当全世界都变黑暗时,他无意间成了她那一刻生命中唯一的一缕光明;然后天台,那个长情的女孩留给他们一个美丽的情境,片刻相拥,却终不过是南柯一梦;明月夜,自己假意告白,但有谁知道,期许答案的心境,瞬间她是真心的。
不问缘由,没有缘由。
回神抬眼,原来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买风信子的花店门前,这里和一个月之前没什么不同,或许时间还不够长,不及物是人非。
自己是真的疯了吧,嗯,一定是的。海浅在心里自言自语,而后她就调转方向,向自己本来应该前进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她真的是在逃避,是真的不敢往深处想,毕竟心封闭太久,能对家人刚刚敞开已实属不易,对于家人以外的人,她要接受,起码现在有的勇气,还不够。
纵是花样年华,依旧太多身不由己。纵是擦肩而过,却道不如不曾相识过。
“诶律深,那篮球衫和你的一模一样。噢,我想起来了,开学时我曾在食堂撞见了一个女生,把菜汤洒了她一身,最后是你把篮球衫借给她遮挡用了,那件衣服她还你了吗?”海浅背后响起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声音,她有些好奇,转身,只是一眼,却仿若万年。她的脚步不听使唤的停下,如此相望,他眼底亦有着淡淡不易被察觉的惊喜。
想念,是相互的感情,天空中开始不时零落蒙蒙的细雨,他们的身影此刻在路人的视线中交叠,如斯美好。
说话的人正是温凯,律深的朋友。此刻他见二人似久别重逢的模样不禁心生疑惑,于是推了推律深并在他耳旁半肯定的问道:“你们,有什么?”
一句话点醒怔怔出神的人,律深敏感地侧过头严肃且极不自然的反问温凯:“有什么?”温凯见律深那种难得一见不悦的表情,只得就此打住,但他的确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三人各自拉回思绪,律深打算转身离开,又想起拿在海浅手中自己的衣服,所以在海浅眼里看见的就是,眼前已半转身的人忽然又转过身来,气定神闲的看了自己一眼便径直朝自己走过来,海浅再一次感觉心跳加快,有些不知所措和,无缘无故的紧张。
“衣服可以还给我了吗?”他好看的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清晰的敲击着海浅的耳鼓。
“嗯?”海浅直视他的双眼,他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很深邃,自己或许已经被迷惑了,傻傻的问。而只是片刻自己清醒了,明了了,“嗯。”海浅收回目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搭在左手臂两件衣服中下方的篮球衫拿出来递给他。
“已经洗过了。”海浅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但讲话时依旧未抬头,她并不知道律深是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接过衣服,而且也没必要等他再说什么,海浅就已急切的转身走开。这个人,如此不给人留情面,自己还如此惦念他,究竟为了什么?
惦念?海浅被自己脑海中闪现的这个词语惊到了,她只得习惯性抿了抿嘴唇,加快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