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的弹奏教在场的人动容,百里昊和芍药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却也还是深陷下去,那种让人再也爬不起来的大坑,怕也是甘心沉沦。
她的眼神在琴音的熏陶下变得迷离,更在他的嗓音下感到全身的躁动,心里有个声音在鼓吹自己,追随他,追随他。满心满意的情感从眼神中倾泻而出,她怕被暗处的人看到,怎么办,她成了最不想伤害他的人。
只是……有间客栈突然走进很多打手,体态壮硕,表情凶狠,他们在搜寻着,他们不为琴音所动,气息中浮动的都是血腥的味道,多么像自己做杀手的时候,苦涩的想,却也庆幸自己离开了那样的地方。她停下琴音,把双手放在琴上,沉默,看着那些人往临窗的这桌而来,对象不会是她,那些人眼中没她的存在,庆幸,庆幸啊。最不想搅和的就是所谓的恩怨。
变调的恩怨她从来不想招惹,明明已是上辈子人的情仇爱恨,那些过去失了道理早已无从说起,你这些小辈插什么手?用什么立场去插手,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把自己置于一种地狱般的状态,满心装满仇恨,却不曾想,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酸甜苦辣都该去尝试一遍,这样的人生才叫圆满。
不是不替他们可惜的,只可惜他们怕是听不下什么良言玉语了。
泯纱却是惊得跳了起来,一下子便跃上了桌子,像极跳舞的姿态,其中一位头目说话了,声音是沙哑的,像是含着沙子说话,“泯纱小姐,商家妈妈叫我带你回去。”语气倒不算无礼,只是略显强硬。
很多怕事的人,早以付好钱悄悄走人,虽是有美女琴音,却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我不会回去。”声音早以变调,少了那份银铃般的笑声,加上了那点因惧怕而微微的抖音。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浸月以为他们会这么说的,她在静观,静观事情的发展,也在静观,何时可以出了这个战圈。跟他一样静观的,怕还有这个正悠闲喝着已是微凉的茶的百里昊吧。
芍药是有些怕的,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的抖,是啊,毕竟他们身上都配着大刀,身上那种近乎糜烂的死亡气息,她也是略微可以闻得出来,所以,怕,这些人,伤害到他。
“那就受死吧。”那把沙哑的声音这么说,语调不再温和,而是含着冰块,冷漠的教人觉得寒冬提前来临。
泯纱却做了一个决定,浸月怕也是想不到的,她竟是从桌上跳了下来,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了下去,“救我。”她这么说。
“不可能。”说这句话的,不是浸月,是百里昊,他的表情依旧,这句话说出来让浸月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一直静坐的他为什么要加入战圈。
“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要做千人枕,万人跨的妓女,我不要。不要。”悲戚的表情加上摇头的动作,这场戏,究竟还要这样发展?浸月突然觉得好累,在这样的真真假假中。
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这场事件中做一个静观的主角的。
那几个黑衣人一起上前了几步,像蓄势待发的雄鹰,捕抓潜逃的老鼠,“商家妈妈说,不甘不愿的,她也不会要,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再执迷不悟,那么,商家的惩罚你也是知道的。”
“救我,救我,救我……”她只喃喃的重复着,每次的磕头都会把地上那抹小小的血迹的范围再扩大,芍药揪了心,她天生的善心,教她不忍,把小手伸下桌下,微微的握上了浸月的手,传递她的难过。
手背上包围自己的手心早以微微的湿了,却是那么的温暖,带上她特有的热情,把她强硬的心微微软化,只是,她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去插入别人的事。
况且,她实在是不想惹麻烦。
那些人,开始不耐,把腰间的佩刀拿了出来,重重的围成一圈,形成一个以浸月的桌子为重心的圆。
那个说话的黑衣人走了出来,一把揪住泯纱的后领,这下,她真的是感到深深的绝望,额头的血顺着鼻梁而下,整张脸,都是死沉沉得绝望,“救我,救我,救……我。”音早以不成音了,满口的呜咽。
就这样,拖着她往门口而走,临近门口时,浸月终是开了口,“要带走我的人,不用跟我报告一下吗?”她的声音冷而清冽。一瞬间,竟是穿过了包围圈,去到黑衣人的面前。
泯纱终于反应了过来,惊得想要挣脱,不相信他竟是选择了救他。
浸月也是满心的无奈,终究心太软。
“哈哈。你的人?我就真抢了你又会怎样?你……不,你,不可能。”黑衣人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个男人,竟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把一小块尖锐的东西埋进了他的胸口,黑衣人倒下时,才想到一句话,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其他人看着黑衣人倒地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全身早以僵掉,他们被点了穴,而点穴的那个人,却还是嚼着茶水,一派怡然。
一切的发生快得教人不敢相信,所以当浸月一行人出去的时候,店老板还躲在柜台下瑟瑟的发抖,等他伸出头来,想要暗叹他损失的财物时,一个男子折了回来,他赶紧躲好,再次将肥硕的身体塞进小小的柜台下。
折回来的是百里昊,将手按上黑衣人的胸口,一会儿,手中便多了一小块尖锐的东西。张开手心,那块带血的东西像是橄榄核大小,俨然跟他想的一样,他竟是把玉当武器,世间怕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做吧。
不敢多想,怕失了他的踪影,他赶紧出了门,狂奔而去。
店老板再次伸出了头,像一只乌龟那般,静静的扫射全场,等看到那几个被定住的黑衣人时,他真想向天长叹,没还钱也就算了,不用给他这样一份大礼吧,他该怎样把这群黑衣人请出去啊……
“泯纱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她再叩头,额头上的伤被芍药强迫的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显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