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年轻祭祀有所保留。
“她是哪里的人?”花心弄月问到
“她就是九黎的人。不过我爷爷是雷泽人,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还很小,可我奶奶至今仍经常谈到他,说他是个学识渊博的人。”年轻祭祀很怀念他的爷爷。
花心弄月仿佛看到一张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的大网在眼前出现了。“你说你是奶奶抚养长大的。那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父母怎么啦?”
年轻祭祀看来很惊讶。“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走了。”他停了停又补充说:“是与我祖父同一天去世的。”
花心弄月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是死于山贼打劫吗?”
年轻的祭祀退缩了一下,他那橄榄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是的,他们是死于山贼打劫。我全家人都死于那一天,我爷爷、父母,还有~~”他迟疑了片刻,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地面。
“还有你姐姐。”花心弄月接口说。
在外面的悬崖上,那幢大卵石房子跟默小娅记忆中的毫无二致。深夜正在降临,而烤熟的食物,正从那栋房子里散发出一股温暖而又诱人的香气,正透过那开着的纱门,弥漫在无尽的夜色里。一盏金黄的晶石灯,将窗户都照亮了。默小娅走近那幢房子,这时,她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饮泣声。
透过纱门,她看到走廊里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背对着门,但默小娅还是看到她哭了。那女人长着一头长而茂密的银发,这使她猛然想起了什么。默小娅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力量的牵引,因而走得越发近了,她跨上了走廊台阶。女人将一张画像紧紧抓在手上,不时用手指充满爱怜地触碰着画像上那人的脸,神情十分悲伤。
这是一张默小娅十分熟悉的脸。
是爷爷。
这女人,显然已听说她爷爷被谋杀的噩耗了。
默小娅脚下的木地板“吱吱呀呀”地响起来,那女人这才慢慢转过身。她悲伤的眼神,终于注意到了默小娅。默小娅想跑开,但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钉住了,终究没有动。女人放下画像,朝纱门走来,她炽烈的眼神一刻也没移开。当两个女人隔着薄薄的纱门网眼盯着对方互相看时,那一刻似乎定格成了永远。接着,那女人的表情犹如蓄势待发冲向浪尖的海浪,她先是半信半疑~~~然后又难以置信~~~接着又充满希望~~~最后又惊喜异常。
她一把推开门,走了出来,伸出柔软的双手,抱住默小娅被惊呆了的脸。“哦,我的公主,你看你!”
默小娅虽然没有立刻认出她,但却知道这女人是谁。她竭力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快要停止了呼吸。
“默~~娅。”女人吻着她的前额,抽泣起来。
默小娅轻声地说,似乎被噎住了:“可是爷爷说你是!”
“我知道~~~。”女人慈爱地将手搭在默小娅的肩膀上,用那种熟悉的眼神把她打量。“你爷爷和我被迫说了很多事。我们做了我们以为是正确的事情。我很抱歉。可那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我的小公主。”
默小娅听到最后一句话,马上想起了爷爷,多少年来,他一直把她称作公主。此刻,他熟悉的声音似乎又在饕餮神殿这座古老的石头房子里回荡,并侵入地下,在无名的空穴里产生回响。
女人张开双臂抱住默小娅,眼泪流得更快了。“你爷爷好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你们两人的积怨太深。他努力想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要跟你解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再次吻了吻默小娅的前额,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公主,再没有什么秘密了。现在,是该让你知道我们家中情况的时候了。”
默小娅和她的奶奶,就这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泪流满面地坐在走廊的台阶上。这时,那位年轻的祭祀从草坪对面急奔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还有怀疑的光芒。
“你是默娅?”祭祀期待着。
默小娅透过泪光,点点头,随即站起来。她并不认识这位年轻人,但在他们拥抱时,她分明感到血液在他血管里汹涌地扩张~~~她终于明白,一样的血液,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流淌。
当我们走过草坪来到他们身边时,默小娅无法想象,就在前段时间,爷爷死后,她还觉得自己是那么孤单,然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然有两个几乎说不上很熟悉的亲人相伴,她感到自己终于回到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