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离开的那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天空笼罩着一层乌云,将整个城市都笼罩成了一片灰色。
“哥,对不起。”我低着头,声音细而小,我不敢抬头,如何也无法直视他那琥珀色的眼。
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许久,揉了揉我的发,他说:“好好照顾母亲,假期我就回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只是声音哽咽。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我抬眸看他,他轻笑,露出好看整齐的小白牙。
17岁的林澈长的很好看,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睛就像能看穿一切事物一样。只是,他眼里的那抹悲伤,却永远的埋藏在他的眼底,似乎永远都无法抹去一样。
四岁那年,林澈来到南锦时,眼里也是那抹淡淡忧伤。
然而每当看到那抹忧伤时,我的心里就会一阵疼痛。
“哥,假期一定要回来,我会想你的。”我说着那句话,眼泪扑朔朔地流下来。
我曾千百遍想过他离开的样子,那会儿的我一定会笑着跟他说再见,可是,泪水总是那么不听话,像泉水一般汩汨地流出。我害怕他离开,怕他走了就再也不回来,就像普罗旺斯里的老人等待着一个人而等到了头发花白,就像那棵高大的名为悲伤的树沉寂在永远的悲伤中,从未开过花。
他拖着行李,朝着候车室走去,我的心犹如万般刀绞。
没事,他会回来的,小澈一定会回来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林澈走到门口时迟疑了会,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他一米七的有些偏瘦身子在那里站了许久,然后,他回头,又走了回来。
当他走到我面前时,我清晰甚至清楚地听见,他说:“等将来,嫁给我可好?”
等将来,嫁给我可好?
我错愕地僵在原地,他认真地看着我,脸上是焦虑的神情。他搂过我的肩膀,将我搂入那温柔带着淡淡皂香的怀抱里。
继续道:“其实,我不想做你哥,我想做一棵永远保护你的大树,即使风吹雨打,伤痕累累。”
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这似乎是我听过最美好的誓言,最温情的告白。
这,就是告白吧!是来自于小王子的温情告白。
我点点头。
他凝重的脸忽而轻松了起来,说:“晴空,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转身拉着那沉重的行李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而变得空落,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是不舍,亦是欣喜。
因为,他说,等将来,嫁给他。他说,他会回来。
其实我喜欢着林澈,那是一种奇怪到会让我心跳加速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会让我在心里感到莫名的自卑和难过。
或许是他太优秀,又或许是因为他有一天会离开一样。
林澈不在的日子里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我开始习惯了坐在大石板上,看着那白杨夹道的蜿蜒小路。
有时我会问母亲,她想不想林澈,希不希望他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母亲沉默了许久,说:“想啊!可是,林澈不属于南锦,他属于更广阔的天空。”母亲还笑笑说:“我感觉你哥啊!天生就是城里的人,长的那么好看,你说咱们农村的,哪里有那么漂亮的孩子啊!”
我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说出了那句简单却能让我难过的话,我说:“是啊!他本该属于更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