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兰道:“自第二晚我们回到洞中后,几乎每一个晚上都会梦到一个老道长,就是那晚对我说话的那位。在梦中他同我嬉戏无常,无甚隔阂。不过一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了。”
这一听之下,叶阙龙非同小可。麻衣仙姑看了看叶阙龙的神色,仿佛也明白他的惊讶,道:“阑兰与这位三清师祖有缘,自是获益匪浅。后来我才得知,在阑兰梦到三清祖师的那一年,三清祖师已把相生学悉数传给了阑兰,不过阑兰至今清灵未曾开化,所以未能用此法。”
叶阙龙大喜之下,道:“妹妹,是不是真的?!”阑兰点了点头。麻衣仙姑道:“想来,这一切都得感谢那不知名的道人了。”阑兰和叶阙龙点点头都暗,今后见了这道人,必当以徒儿之礼待他。
此山乃清道山,虽说不上远近闻名,但在当地的百姓心中威望颇高。一般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求儿求女保平安,求风求雨等,都会来拜此山,而且每每有所求,必灵验。遂清道山周围山民,奉此山为灵山,日夜朝拜。每每有异象,必当神迹出现,顶礼膜拜。一年半之后,一位穷苦书生路经此山,听闻此山灵验,便拜求科举高中。不想,果然得中状元,受皇帝清睐,一时风光无限。后在动荡中为叶阙龙出谋划策,与阑兰并称龙凤双谋(时天下并非以龙凤为最尊),成天下一绝。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却说近几年来有一本《寻方道圆》,共分四卷,分别为《中州传》、《瞒海传》、《化功传》、《裂风传》,内中所讲这四地风俗文化,以及一些奇闻轶事,在所颇多。著此书者为天语小龙,其来历无人知晓。不过,从这《寻方道圆》之中,便可观出此人学识渊博,诸多见识,如金玉良言。内中所记名山等,若非亲眼所见,绝无可能描述得如此详细,这穷山恶水,出入无常,又可判断出此人一身功力非常。更有好事者言这天语小龙乃上天史官,下凡采编云云,纷杂异常,一时成传奇。
当时,麻衣仙姑拿出《寻方道圆》中的《中州传》这一卷,指出当中的《山水篇·清道山》道:“这篇山水传中有关于这座山的介绍,你好好的看一看吧。”
叶阙龙接了过来,应了一声,当下寻得一个宁静去处,便认真看起来。谁知他这一看之下,竟已是日薄西山,倦鸟归林了,直到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哥!哥!你在哪里?”叶阙龙站起来,中气十足地道:“阑兰,我在这边啊。”阑兰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道:“哥哥,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以至叶阙龙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岁月。也是这般的薄暮,他与村里的男孩子们一起玩啊玩,全都忘记时间了。这时,便有一个女孩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道:“哥哥,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这声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成为他生命里一个时时都会响起的声音。可是自从那场可怕的瘟疫过后,这一切都消失不见。之后几年的漂泊,竟让他的心也荒漠了,如此,这个声音,却是这般的……
他不由眼眶一热,终于还是忍了忍,重重地点了点头,与阑兰一起回到了石洞之中。
见他回来了,麻衣仙姑道:“叶儿,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她的话语中有关心地意味,叶阙龙心里又是一暖,道:“我因贪图看了些书,所以就忘记时间了。”
麻衣仙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寻方道圆》,道:“这书的确是一本好书。虽说不是史书,但内中颇多细节,人物情风情,却比史书详细地多了。这书刚在这几年版出,便被天下人抢购一空,可见其中魅力。却不知这天语小龙又是何许人也?”
阑兰道:“是啊,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人,能写出如此奇幻瑰丽之文字。这个天语小龙,如果能见上一面,我可要好好问他。”
叶阙龙笑道:“这书中说我们现在在的这座清道山可是一座灵山喔。妹妹,你若想见一这个天语小龙,何不拜拜此山。说不定将来你也许能见到他也说不定呢?”
说得麻衣仙姑和阑兰俱是一笑。不过笑过之后,阑兰却正经道:“就算不是求见这个天语小龙。这两年来,这山上供我们诸多食物,又有地方给我们住,我也得拜一拜的。”说罢,来到山外,咚咚咚地叩了几个头。麻衣仙姑点点头:“喝山不忘挖井人,懂得感恩,这是做人的最根本。”
几人聊了一会,又吃了些食物。麻衣仙姑便修习去了。阑兰却不学那些高深道法,这是因为那三清在梦中曾经吩咐过她,在清灵未曾开化之前,不可妄学其他法术,所以这两年,她主要是以照顾麻衣仙姑为主。而叶阙龙,知道了墨念和尚所给他的身法是正道中道法的精粹玲珑珍法,便也勤加练习,这一来,他的修为又是增进不少。
却说阑兰见师父和哥哥都在练功,自己一个人无聊,便也把那本《寻方道圆》翻翻。但见总纲二行字:方圆天下,莫道人物风情;法道灵性,只言山水奇珍。下渡一行有缘人,再下一行则写有“天语小龙著”这几个字,朴素,却深奥。阑兰翻了一会,见其中种种事物,描写得详细无比,不由合上书,以手托腮,仰望星光,心中好奇:这天语小龙是何许人物,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他是男还是女,是老还是少,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呢。以至于到后来,阑兰发现,自己对这个天语小龙竟然充满了好奇了,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不知何时,叶阙已经修习完毕,坐到阑兰身边,道:“妹妹,在想什么呢?”阑兰脸上一红,仿佛被人窥探了心事,喃喃道:“没,没什么。”叶阙龙也不在意,道:“书上讲这清道山上瑞气祥绕,隐隐有异宝之势。妹妹,你和仙姑在这山许久,有没有发现?”
阑兰道:“异宝?‘龙渊在望,神鸟触山’书中的这句话难道是指异宝吗?”她不无惊讶地道。
叶阙龙道:“唉,这是民间的流言。却不知这天语小龙从何处得知。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既有瑞气祥绕,我猜测便是有什么异宝了。”
两人的谈话不知被麻衣仙姑知道了,当夜,麻衣仙姑便把两人叫到跟前,道:“你们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书中的确有这一流言,当时我看了,并不在意,只顾着修真炼道了。今日你们一提起,明日我们不如去寻寻吧。”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只拿了些干粮,便往山里去了。原来这山上颇大,麻衣仙姑和阑兰日常所行范围不过山之一隅。这是因为麻衣仙姑醉心于道法祖师三清道人流传下来的那种经书道法,并无查探之心,因为这两年的修炼,已胜过她前二百岁的修为。现在凭她的道法早能从飞流上下来了,只不过她不试,亦无心离开此地罢了。她是如此,阑兰要照顾她,也只能在石洞周围几里溜达溜达了。
三人进了这古木参天的森林里,不由暗暗惊叹里面的另一番世界。只见各种寻常不多见的奇毒猛兽。比如一条如三人合抱粗的五彩斑斓的巨蛇在地面上缓缓滑动,所过处,草木枯黄,生灵涂炭。这蛇书中所谓冥妖蛇,传言这种蛇有道行高深的何化至为人,多是化一些妩媚女子,诱惑世间男子。俗言谓之美女蛇。书中还特别提到,似这般三人合抱粗的美女蛇道行起码有一千五百年,并非一般的修真高所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