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士道:“的确如此。数天前有一个铁面怪人曾经来到鄙府,可不巧的是此人已于当天离开,并不曾在府内停留。不知仙姑可否识得此人,寻他又有何事呢?”
麻衣仙姑料想世间以铁面怪人示以世人的本来就少,也许就是此人了,便问道:“贫尼并未认识此人,只不过此人既从碧云谷出来,贫尼有些事想问他就是了,却不知到鄙府中的铁面是甚模样。”
提到碧云谷,中年人士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精芒,但一闪既逝:“当时铁面怪人闯入府时,在下尚在朝府。等在下匆忙赶回时,那人已经走了。据手下人说,这铁面怪人面带一幅铁面具,身背一柄剑。身材说不上高大,却也有些挺拨,奇怪的是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郁之气,倒是有什么郁结般。其他没有什么线索,不知此铁面可是仙姑所寻这铁面?”
这特征说得完全与当时的叶阙龙符合,麻衣仙姑喜道:“正是此人了。”又想起中年人士曾说此人已走,不免又惆怅了一番,当下向中年人士告辞:“多谢先生提醒,贫尼感激不尽。但贫尼尚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中年人士挽留道:“本欲请仙姑到舍下一聚,聆听仙姑教诲,不想仙姑急赶往他事,真是遗憾。”
麻衣仙姑法指一挥,那拂尘便纷飞而起,载着她悠悠而去了。中年人士望着渐无踪影的身形,若有所思。黑暗之中,不知何飘过来一个来,冷声道:“近来府中多有不宁静,先生何不了解此人而任其往来?”中年人士道:“此人是修道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动起手来,我们未必会输,但是也不见得我们未必能杀得了她。”黑影道:“此人……”中年人士道:“便是正道中排名第二的麻衣仙姑。”黑影听了这话,微讶一声,转眼,两人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却说麻衣仙姑出了公王府,总觉这府中多有古怪,但见中年人士如此彬彬有礼,当下也打消了再入公王府的念头。可是,她陷入了迷茫中。此时,关于铁面怪人的线索全都断了,麻衣仙姑心想多追无益,便返身回了浮罗山,谁知刚出了许里地,却听阑兰的声音:“师父!师父!”麻衣仙姑急御拂尘朝着声音过去,只见地上阑兰被一白丝网住,而她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脸带黑罩,一身道袍装扮的人。
麻衣仙姑头却老大起来。此次她下山追寻铁面怪人的踪迹,吩咐阑兰在浮罗山上守着,这阑兰向来听话,绝不会私自外出的,想来是被此人掳到此处。可是浮罗山上设了七十二道禁法,难道竟被此人一一逐破?当下她喝道:“何方妖人,快快放了贫尼徒儿,不然贫尼叫你死无葬身这地,往来永无超生轮回!”
黑罩人哈哈笑道:“麻衣仙姑,好歹你也是修真界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今日一见怎的出口便是这般。唉,真是沧海桑田,世间幻化无双啊,这些小辈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麻衣仙姑愣了一下,老脸微红,顿时怒道:“你胡说什么!再不放了贫尼徒儿,贫尼可就不客气了!”
黑罩人又是哈哈一笑,话言之间有了挑衅之味:“不客气,老夫也没有叫客气啊。嘿嘿,麻衣仙姑,你若赢了老夫,老夫自当把你乖徒儿送回。如若不然,两位可得跟老夫走了一遭了。”
麻衣仙姑道一声“放肆”,身下拂尘便冲天而起,那无数尘条纷散如丝,居然见风就长,瞬间已成了巨大的触手般,张舞爪牙着向黑罩人抓来。黑罩人道一声“千丝万缕手”,但见他如佛祖拈花一笑,左掌单结成印,一挥,一座小山头便呼啸而至。麻衣仙姑收势不及,那巨手纷纷打在山体,顿时石纷飞,尘土飞扬。她如这般挡了一阵,却见那山体居然也是见风就长,连带着周围的泥土,结成一个大大的山体,朝麻衣仙姑压了下来。麻衣仙姑见是不能抵挡,便闭目等死,心道:想不我麻衣仙姑纵横一生,会是这般无名而去。可是等了一会,却未见大山压下来,而是从那大山中伸出五个巨大手指,组成了一个牢笼,那牢笼越缩越小,最后竟把麻衣仙姑困守其中,紧接着,阑兰也被关进了这牢笼之中。这黑罩人携了牢笼,道:“两位既然输了,那么跟老夫走罢!”说着,提着牢笼腾云驾雾去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这黑罩人在一个广阔的平地上停下来,望着眼前的飞瀑道:“到了。”说罢携着牢笼逆流而上,一路上但见流水湍急,洼洼作响,可是这黑罩人居然穿梭自如,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黑罩人身上居然一滴水也没有沾,这份修为倒真是匪夷所思。后来我和师父才知道这个叫作玲珑珍法。
说到这里,阑兰这才惊喜地道:“哥哥,这个玲珑珍法你不也是学会了吗?”
叶阙龙奇道:“我哪有会什么玲珑珍法?”他再细想一下,他所学的法术那可是都是叫得出名的。比如说无名古书中的天魔血芒法术,以及后来思如在雪洞中教他的天龙仙剑法术,斫玉之弓法术,上不得台面跑跑遁地术,这其中却全无这玲珑珍法之名。
麻衣仙姑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道:“龙兄弟,那和尚没有教你什么法术?那道人既能预算出两年你会到此处,且派了这和尚在飞流之下驻守,定然有什么相授与你。如果你不会这玲珑珍法,是绝无可能到这飞流之上的。”
叶阙龙听麻衣仙姑如此一说,这才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在飞流之下,墨念和尚的确曾教过我一种道法,说是那道人吩咐,但他并不曾说这玲珑珍法啊。”
麻衣仙姑道:“这就对了。这墨念和尚本也是方外之人,对道人的这一道家精妙法术自是不会在意。他驻守在此地两年,也不过紧尊诺言了,你这一来,倒也解了他的牢笼。”
说到牢笼,阑兰颇为不好意思地看了麻衣仙姑一眼。麻衣仙姑却泰然处之,显然对此事并未太过在意。阑兰这才放心下来。
麻衣仙姑多看了叶阙龙几眼,似是自语,又似是对叶阙龙道:“难道竟是我看错了。你身上并无特别之处,为何这道人这番青睐来你。”仿佛这时她才看清叶阙龙背后的天龙仙剑,讶然道,“天龙仙剑?你,叶儿,你就是当年那个铁面怪人?”
轰地一声,仿佛震煞天地,阑兰脑儿似是转不过弯来似的:“什么,铁面怪人?在哪里?”
麻衣仙姑兀自愣了一会,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阑兰更是听莫明奇妙,再一次地问道:“什么?”
良久,叶阙龙才慢慢道:“是的,我就是当年的那个铁面怪人。”
仿佛是伴随着他的话语,天际上朵朵白云自行散开,忽然无数的黑云铺天盖地而来,而又仅仅是瞬间,这黑云也自行散去,露出了苍茫的天穹,似是沉寂了一番。突然,万道金光映照天地,朵朵金莲在空中漂浮不定,组成各色图案,奇幻瑰丽。
那漂动的金光中,便似倒幻出诸出法像,华丽异常。往往一闪即逝,又往复重生,如是循环不已。金莲,硕大无比,透着瑞气祥象,把这天地万物都镀成了金黄色。睦气,祥和。华丽,大方。
麻衣仙姑,阑兰和叶阙龙,此时都望着天空的这一异象,震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