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初升,赤色的朝霞惊扰了山林中的鸟兽,山谷里雾气氤氲。
沐家村村头的广场上,哼哼哈嘿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是村中的男人和小孩们在进行晨练。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天中最重要的时刻就是清晨,早晨生之气最盛,所以你们要学会与外界沟通,吐故纳新,排出胸中浊气,吸收外界清新空气。”说话之人是沐叶村的习武教头,如今是武徒的实力,此刻他正赤着上身,严肃的提醒着面前的村民。
只见他前方,下到五六岁的孩童,上到已至中年的大叔,都认真的呼吸吐纳,半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全部升起,天气也开始变得炎热,还在吐纳的众人鼻头都冒起了汗珠。
“停,打坐结束,大家说说感觉如何?”教头打断了众人的吐纳,询问道。
“好。”众人中气十足,整齐划一的答道。
高昂的声音在幽静的山谷中盘旋,惊起一片飞鸟。
“好舒服。”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明显比别人慢了一拍,众人循声看去,不由得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就连一向严肃的教头都流露出一丝笑意。
那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与其中最小的孩子相比都要矮上一头,他皮肤白嫩,就像从牛奶里泡过一样,完全不像村里其他野惯了的孩子那样皮肤黝黑,状若泥鳅。他就是第一天来学武的小沐尔,之前混在人群中,并没有被人发现,此刻人们才注意到多了一个偷学的小家伙。
只见小沐尔此刻正舒服的伸着懒腰,想必刚才的打坐对他好处不小。
“接下来,将我之前所传授的形意拳从头到尾演示一遍,谁跟不上就加练一遍。”教头吩咐道,“小沐尔,从一旁跟着学习,尽力跟上就行。”
“哎,知道了,教头。”小沐尔有模有样的答道。
“立正起势。”教头大吼。
身后众人纷纷抬首挺胸,双脚呈外八字站好。
“第一式,上步劈拳,第二式,进步崩拳,第三式,退步崩拳。。。。。。”教头在前方喊着口号,身后无论老小皆一丝不苟,生怕哪里出错,被严苛的教头惩罚。
人群后方,小沐尔费力的想跟上大家的节奏,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白嫩的手臂卖力的挥舞着,小短腿滑稽的摇摆,动作歪歪扭扭,配合上他那稚嫩但认真的小脸,令人发笑。
鼻涕娃起初正认真的练习着形意拳,当看到身后的小沐尔后,再也忍不住了,与其他几个孩子窃窃私语,气氛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就连那些高大魁梧,肌肉鼓胀的大人们看到憨态可掬的小沐尔后都忍俊不禁。
“集中精力。”教头听到身后的窃笑声,训斥道,“想被罚再练几遍吗?鼻涕娃,早练结束,留下打扫卫生。”
教头四下巡视一番,正好看到鼻涕娃在那憋笑憋得难受,就想小小惩罚下他。
“啊?不是吧?”鼻涕娃听到教头单独把他留下,一张脸瞬间就变成了苦瓜。
“时辰到,早练结束。”教头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宣布大家解散,只剩下鼻涕娃一人在那郁闷的打扫着场地。
“鼻涕娃哥哥,教我练拳可以吗?”待到所有人都离去了,小沐尔又踅了回来,“我好笨啊,学了一早上都没学会,哥哥,你来教我吧。”
小沐尔学了一早上形意拳,只记住简单的几个动作,他自觉自己笨死了,其实他学习的蛮快的,他才第一天学习,其余人都跟着教头学习了一月有余,就这样他都可以勉强跟住他们的节奏。
“我帮你打扫,你快去歇息会,待会一定要教我打拳哦。”小沐尔不由分说抢过鼻涕娃手中的扫帚,替他打扫起了场地。
“这傻小子,想学拳学疯了吧。”鼻涕娃倒也乐得清闲,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到嘴里便坐到了场地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小沐尔拿着比他还要高的扫帚在那认认真真的打扫卫生,时间已近正午,太阳高挂,晒得人懒洋洋的,小沐尔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地上。
“鼻涕娃哥哥,打扫完了,快教我练拳吧。”小沐尔一打扫完,立马丢下扫帚,赶到鼻涕娃身边,央求起来。
“好吧,小沐尔,你先自己打一遍,我再给你指点指点。”鼻涕娃好不容易有一次指导别人的机会,当然要过一把瘾了,老生在在的道,“好好打哦,我可是很严格的啊,太笨的话我可是不教哦。”
“知道了,鼻涕娃哥哥,我会好好打的。”
鼻涕娃听小沐尔一口一个鼻涕娃哥哥叫的那个顺嘴,心中不禁诽谤道,“我不就是小时候老爱流鼻涕吗,这都多大了,早就不流鼻涕了,还叫我鼻涕娃,大人叫我也就罢了,现在这个小不点也跟着叫,还叫的那么顺嘴,真倒霉。”
鼻涕娃看着面前刚刚够到自己腰部的小沐尔,心中老一阵不爽。
“鼻涕娃哥哥,我开始喽。”
只见小沐尔此刻收敛了脸上的憨笑,变得异常认真,口中念念有词,凭着自己回忆,有板有眼的演示起这套拳法,起初还有些紧张,时不时瞄下鼻涕娃,随着动作频率的加快,小沐尔就完全投入到拳法当中,虽然看上去摇摇摆摆,憨态可掬,但招招到位,充满行云流水之感,比之学了好些时日的大叔都不遑多让。
在一边观看的鼻涕娃早就呆住了,“你妹啊,简直是妖孽啊,你耍我是不是,我练了一个月都没这么流畅过,你臭小子才一早上就学成这样了,”鼻涕娃越想越不忿,“你还让我教你?简直是羞辱啊,赤裸裸的羞辱啊。”
正当鼻涕娃心中小九九的时候,耳边响起小沐尔的声音。
“鼻涕娃哥哥,我打得怎么样啊?我觉得我好笨哦。”小沐尔委屈的说道。
“炫耀,这小子一定在炫耀,学了一早上都比我学了一个月练得好,还说自己笨,那我岂不是傻啊。”鼻涕娃心里老大不爽,不过他可不会将他的内心独白说出来,毕竟之前小沐尔帮他打扫卫生,他可是欣然接受的。
“小沐尔啊,你练得不错,以后多加练习就可以了,相信很快就会赶上我的。”鼻涕娃厚颜无耻的说道。
“真的吗,谢谢鼻涕娃哥哥。”小沐尔兴奋极了。
“不用谢,不用谢。”这下就连厚脸皮的鼻涕娃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匆匆打了个招呼,回家了。
“我一定要努力,我要超越族谱记载的那人。”小沐尔心中给自己鼓劲。
从此以后,小沐尔就爱上了习武,总是第一个到达练武场,趁别人还没来得时候,自己演练一遍教头前一天教授的东西,待大家到齐后,再一起和她们进行呼吸吐纳,不管刮风下雨,没有落下一天。
小沐尔起初是站在队伍的最后方,跟着大家练习,当教头碰巧看到他打的形意拳后,便把他叫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当时弄得小沐尔甚是惶恐,还以为自己练功出了啥岔子,待到后来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超越了所有人,自己成为村子里练拳练得最快最好的。
鸡飞兔走,斗转星移,眨眼睛两年过去了,小沐尔已经五岁了,个头长高了许多,走路也利索多了。
“爷爷,今天村里选拔猎人,我先过去了。”小沐尔交代了一声,便出门了。
沐叶村有自己专门的狩猎队,负责狩猎和采摘药材,沐叶村四面环山,山上不乏野兽和各种名贵的药材,所以村子里就主动组建了狩猎队,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不过,进入深山打猎是一项极为危险的事情,狩猎队一般都会绕开有猛兽出没的地方,只是,并不是每次都可以侥幸避开,一旦遇上,凭狩猎队的实力便难以抵挡,总会付出几条生命的代价,因此,狩猎队每年都会在村子中的青少年中挑选新人,以进行补充。
“今日,是我村一年一度的狩猎队选拨,下面我宣布选拨规则,凡是可以举起八十斤石锤的,便有资格进入狩猎队,下面选拨开始,鼻涕娃第一个。”村长宣布道。
鼻涕娃今年已经年近十五,身高都快赶上村里的大人了,身上更是由于常年锻炼,显得极为壮硕,他慢条斯理的走到石锤前面,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搓,深吸一口气,握住石锤的双手猛然发力,只见在他裸露的小臂上,暴起的筋脉清晰可见,毫不迟疑的将石锤举过了头顶。
“砰”石锤被鼻涕娃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鼻涕娃成功,进入狩猎队。”村长宣布。
进入狩猎队就标志着你成熟了,可以为村子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鼻涕娃骄傲的挺了挺胸,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回了人群中。
“狗蛋,失败,下一年继续努力吧。”
“二胜,失败。”
。。。。。。在鼻涕娃成功之后,上场的娃无一成功,只见失败的小伙子耷拉着脑袋,悻悻的坐在一边。
“最后一个,沐尔。”
“啥,我没听错吧,是那小不点?”“那小子还不及我腰呢,他才多大啊,就要参加狩猎队选拔了。”
村长听到下面的议论,这才反应过来,沐尔不就是村北老头抱回来的小娃吗,他之前还去看过的,对那可爱的小娃印象深刻,不过,满打满算,那小娃也就五岁出头吧。
“沐尔,不要胡闹,没看你这些哥哥都失败了吗?”村长以为沐尔是闹着玩的,他打心里并不相信沐尔会参加这次选拔。
“村长,让我试试吧,我可以举起来的,八十斤又不重。”小沐尔诚实地说道。
只是他这话听在别人二中可就不是滋味了,鼻涕娃轻蔑的撇了撇嘴,那些失败的小伙子则对小沐尔怒目而视。
“既然你不死心,那你就试试吧,省的说我小气。”村长无奈,只得答应。
“咿呀”小沐尔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石锤应声而起。
“我靠,真他娘的活见鬼了,这小子真是天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