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红影从月下飞过,冉冉落于森林外。
紧随而来的鬼使,纷纷跪在他的两边,为方才的保护不力请罪。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查出她的来历。”傅听欢负手而立,一脸的冷漠无情。
“是。”一众鬼使领命,撒网般的散去。
傅听欢望着阴气沉沉的林子,自西陵玥之后,可是难得再见到如此上佳的炉鼎了。
就是不知银魔会把她护到何时了……
这事要不要告诉龙玄胤呢?这段时间为了阴人心,都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了。
傅听欢微微的笑了。
还是先别告诉他了……死的人越多,这日子才越有趣。
他嘴角露出一丝媚姿,抽出锦帕包住受伤的手,在一众鬼使的拥护下,徐徐离开了……
……
当千重莲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但她没有呻/吟,也没有睁眼……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忍不住的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吐得萧祁墨全身上下湿漉漉。
每吐一下,千重莲都能感觉到萧祁墨的身子随之一颤。
千重莲迷迷糊糊的想着,像萧祁墨这么爱干净的人,她这么吐了他一身血,大概他现在恨不得把她丢出去吧?可他非但没有把她丢出去,反而抱得更紧了。
萧祁墨抱着千重莲进入别苑,刚落地就急忙喊道:“容渊……”
容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萧祁墨如此焦急的声音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匆匆的跑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萧祁墨浑身下上都是血。
他倒吸一口气,“阿墨,你受伤了?”
萧祁墨冷着脸道:“不是我,是她!”
容渊这才发现萧祁墨正抱着一个人,白衣浸血,脸色苍白,看着十分惹人心疼。
但让他更惊讶的是,这人居然是千重莲!?
这是怎么回事?阿墨竟然会因为千重莲方寸大乱?
见鬼了——
他愣愣的看着萧祁墨抱着千重莲走进室内,又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
这时千重莲眼睛睁开一丝细缝,一歪头,又吐了萧祁墨一手的血。
萧祁墨张着五指,看着满手的血,声音更加的不稳了:“南玄呢,叫南玄过来!”
“哦,我马上就去叫。”容渊早就被萧祁墨的反常给吓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阿墨难不成真对千重莲上心了?
容渊急急忙忙的要去找南玄,就听萧祁墨沉着声音吩咐:“叫暗部把她这一路的痕迹都销毁,若是有人打探她的消息就从中拦截,还有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容渊愣了愣,才点头下去安排。
真是奇了啊……千重莲是对阿墨下了什么毒?不然前一刻还冷漠相对的人,怎么一会功夫不见,就成这样了……
不多时,就见一个唇红齿白有些婴儿肥的少年穿着青衫长褂,缓缓的走了过来。
南玄扒开千重莲的眼皮看了一看,又搭上她的手腕,摇头道:“五内受创,脉息微弱,伤成这样还能活着也是惊奇。”
萧祁墨颤着音道:“能治吗?”
南玄瞥了一眼萧祁墨,就见素来冷静自持的人,这会脸上竟然隐隐有害怕之色流露。
他心中微惊,赶忙低下头去,转眼回看千重莲,叹道:“外伤虽然严重,并不是不可治,主要还是内伤比较难治……我怕是没有办法,只有我师傅才能够治她……但是我师傅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听了这话,萧祁墨的脸色很难看,这时千重莲痛苦的闷哼一声。
他伸出手,指腹触摸到她细腻的肌肤。
他忽然弯腰,长臂轻揽,就把千重莲抱在了怀里,垂头在她的额上落下轻吻,呢喃道:“我要你活着……”
动作温柔的让只见过萧祁墨冷漠肃杀一面的南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一定是萧祁墨的孪生弟弟,否则怎么可能长那么像!
萧祁墨身上散发的幽莲香,原本是冷冷清清的,然而此刻昏迷中的千重莲只觉得闻着这香味,整个人都醉了,不由自主的便挨得进了些。
无意识的动作,让萧祁墨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能够让天地逊色的光芒,他抱着千重莲大步跨门出去。
南玄回神,赶忙追出去:“公子要带她去哪?”
“莲池。”萧祁墨没回头。
南玄愕然道:“公子是要渡气给她疗伤?这……这不行啊!”
萧祁墨没理他,此刻他看着千重莲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南玄不知千重莲是什么人,能够让公子甘愿忍受渡气之后的万蚁蚀骨之苦也要救她,身为医者怎能坐视不管。
他立马追了出去,却在门口被容渊给拦下了。
“容少,你快让开。”南玄有些急了。
容渊晃着手中扇,一双眼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笑意,他若有所思道:“行了,知道你负责,但阿墨既然会做这个决定,就证明她在阿墨的心里地位不低,你还是少自讨没趣了。”
啧!待会他可得找阿墨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玄无奈。
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不听大夫的话,这种病人最讨厌了。
……
萧祁墨的别苑位于高山的山腰,而莲池在山巅之处的悬崖底下。
萧祁墨停下脚步,把两人染血的外衣脱下,只穿着亵衣,一脚踏入。便见如云似雾的白气游于水面,两人置于红艳的莲花中,便如那花中盛开的仙。
可能是天上的月太亮了,千重莲的眉头紧蹙着,眼球转了转,下一刻便幽幽睁开眼来。
随后便愣住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萧祁墨真是当得起谪仙两字。
濯濯如泉中玉,清朗无暇,萧萧如风下松,其目阖,若玉山之将崩。
而此刻他那双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的,颜色浅淡的黑瞳,正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她,似乎要把她吸入漩涡之中。
也就是这一愣神间,萧祁墨已将千重莲压在岩石壁上。
身躯撞在凹凸岩石璧上,冰冷的触感涌上心底,千重莲终于回神了。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和凌乱的衣着,她又惊又怒道:“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