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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开展反清乡斗争保卫抗日根据地(1)

1942年秋冬,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遭受盟军的沉重打击,开始由战略进攻转人战略防御。为了从中国战场上抽调更多的兵力,掠夺更多的资源,并确保对占领区实行殖民地式的伪化统治,日本侵略者不顾自1941年7月起在苏州地区和上海郊县先后分区进行4期清乡运动遭受的严重损失和失败,又与汪伪国民政府清乡委员会密谋,将清乡地区扩大到苏南的镇江、常州、丹阳和苏北南通等地。1943年3月,日伪开始在镇江地区发动大规模的清乡运动。镇江敌后各地抗日军民以百折不挠的英雄气概,全力以赴,团结奋战,终于取得了反清乡斗争的胜利,度过了坚持镇江敌后抗战的第二个困难时期。

(第一节清乡与反清乡的准备

一、日伪清乡的方针和步骤

清乡是日本侵略军在频繁的军事扫荡遭到失败后,企图以军事清剿、政治伪化、经济掠夺、思想奴化相结合的手段,彻底肃清占领区的抗战势力,由点线占领扩大为全地区殖民统治的特别行动。它是日军进一步推行“以华制华”、“以战养战”政策的产物,也是日伪黔驴技穷、绝望挣扎的表现。至1943年春。日军已经入侵镇江地区5年多,还只是占据着镇江、丹阳、句容和扬中4座城市和若干条水陆交通干线以及几十个较大集镇,广大农村仍为抗日军民所控制。日伪军一再发动的扫荡屡遭挫败,想要扩大扫荡范围,又因兵力所限,力不从心。这就迫使敌人翻换新花样,实行分期分区清乡这一招。他们把日本帝国主义在朝鲜和中国台湾、东北实行过的种种殖民统治办法,把蒋介石对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的反革命手段,统统当作法宝搬出来,决定在清乡区实行军事封锁政策,构筑竹篱笆和铁丝网封锁线,交通道口设立检问所:设立清乡公署,强化党政警特组织,整理伪保甲,实行连坐法,建立反共团体:实行物资统制,整顿田赋捐税;组织清乡政治工作团。开展反共和平运动,实施特种教育。概言之,敌人实施的清乡是:“军政相辅,剿抚兼施”,“三分军事,七分政治,以政治为中心而以军事推动之,且特工又从旁协助。”(日军驻伪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顾问晴气庆胤语。见1941年5月1日伪清乡委员会第四次筹备谈话会记录,原件存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按照这个方针,日伪制定的镇江清乡区清乡步骤,大体上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943年3月中旬至6月下旬,为军事清乡,即集中优势兵力,采取梳篦式、拉网式的战术,分进合击,反复搜索,对新四军和抗日群众进行血腥的讨伐、清剿,占领重要点线,增设据点,并以据点为中心,强迫群众构筑竹篱笆封锁线,修建检问所,对清乡区实行全面封锁。在封锁线外侧,则继续进行防御性的扫荡。第二阶段,从6月底至8月下旬,为政治清乡。首先清查户口,编组保甲,重建伪政权。接着强迫自首、切结联保。同时强迫18岁至40岁的男子参加军训,编组自卫团、爱乡会等反动组织。以辅助日伪军警维持地方治安。9月进入第三阶段,实施经济清乡和思想清乡。经济清乡主要是统制物资,实行配给,强化新法币流通,强化田赋,强征苛捐杂税,搜括占领区物资。思想清乡主要是强制推行奴化民众的特种教育,宣扬投降卖国的“新国民运动”、“大亚洲主义”,灌输殖民思想,摧毁人民的爱国、革命和抗日精神。

二、日伪清乡的部署

为了实施清乡,日伪事前从各个方面作了周密的准备和部署。日伪军在实施清乡前,就在伪江苏省会苏州成立了镇江地区清乡办事处。1943年3月1日,日伪在镇江成立清乡委员会镇江地区清乡主任公署。3月4日,伪江苏省长李士群与日军签订了《关于镇江地区清乡工作之中日协定》。3月10日,日伪正式宣布在镇江地区实施全面清乡。日伪规定镇江清乡区的范围是镇江县东部和镇宝公路以东地区、丹阳和扬中全部以及武进、无锡两县铁路以南地区,涉及丹北地区的山北、山南、扬中、武进诸县和铁道工委辖区,茅山地区的镇丹、镇句、茅东、金坛、丹阳诸县和由丹北划入的长江工委辖区,共27个区,计3200平方公里,人口近190万。其中丹北地区范围约2000平方公里,人口近150万:属茅山地区范围约1200平方公里,人口计40余万。

日伪对镇江地区的清乡是以军事为支柱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的总体战,所投入的兵力计1万余人。日军为第十三军第十五、第六十师团各一部,其驻地分布:镇江、丹阳、扬中3县为森川大队,其中伊藤中队驻镇江,义村中队驻丹阳(后由小田大队接防),中村中队驻扬中,武进、无锡地区驻箕蒲大队,茅山地区驻防日军先为宇田大队,1943年5月从广东调来第三〇六三部队接防,7月又由驻泰兴的襄吉旅团(独立混成第十二旅)之一部接防。

汪伪政权投入镇江清乡区的军警政特力量有:1.伪第三师,系镇江地区清乡机动兵力。2.伪清乡独立团3个营,依次驻防丹阳铁路沿线、丹句公路以南延陵地区和镇江、扬中。3.伪保安队:伪省保安司令部第十二大队有两个中队分驻镇江、丹阳、扬中3县:第十三大队驻武进沿奔牛到小河一线;还有由各县自卫团改编的第十五大队,计5个中队。4.伪警,分驻各地的清乡警察、行政警察和水上警察约560人05.行动大队,一是各特工站的行动大队:二是伪特工总部派出的特工人员;三是从各地各部门和外地调集训练的各类清乡政工人员1000余人,专门从事宣传、封锁、保甲、情报、税收和行政等方面的工作。

日伪镇江清乡区的领导机构为直隶于汪伪中央政府清乡委员会的镇江地区清乡主任公署,由伪江苏省政府教育厅厅长袁殊(奉命打入汪伪中央政府的中共特别党员,直接受潘汉年单线领导)任主任,伪镇江特别区公署署长(县长)张修明任副主任(不久升为主任)。清乡主任公署下设民政、财务、教育、建设、封锁、警务6科。同时设立由袁殊兼司令的保安司令部和负责指导政治工作团活动的党务特派员办公室。镇江、丹阳、扬中、武进、无锡各县县政府均改为特别区公署,以镇江地区清乡主任公署“为督导推进清乡工作的核心”。区、乡均设立指导员和指导站。

与镇江地区清乡主任公署、保安司令部同时建立的清乡机构还有:

1.政治工作团。共有5个分团,分驻于山北县的新桥和小河、山南县的访仙桥、镇丹县的延陵和扬中县的老郎街,主要任务是负责组织训练、宣传和开展剔抉工作。

2.特工组织。各县都建有特工站和特工队,由驻苏州的特工总部江苏省实验区领导,任务是潜入根据地,冒充新四军,欺骗群众,刺探情报。

3.封锁管理处。

该处直属清乡主任公署领导,负责在清乡区边界各重要交通要道口设置检问所,工作人员达550余人。

三、积极部署开展反清乡斗争

镇江敌后各地各级中共地方组织和抗日民主政权,针对日伪清乡的罪恶企图和部署,认真吸取苏南东路反清乡斗争的经验教训。从政治、军事、组织等方面作了周密的准备,因地制宜地制定了各具特色的反清乡斗争的方针、政策和措施。

早在1941年7月1日,日伪经过精心策划,首先实施苏州地区第一期清乡,即对苏(州)常(熟)太(仓)地区清乡。东路地区抗日军民在谭震林领导下,奋起迎战,开展了英勇顽强的反清乡斗争。7月下旬,为了配合东路地区反清乡斗争,认真做好反清乡准备,中共(京沪)路北特委在澄西西石桥附近召开反清乡斗争动员大会。出席会议的有各县县委书记、县长和区委书记、区长、乡长等200余名地方干部和部队部分干部。特委书记陈光在会上作了报告,部署开展群众性的反清乡宣传、破敌交通、游击和锄奸四大运动。

西石桥会议后,丹北各级党政领导机构认真传达贯彻会议精神,雷厉风行地发动群众,集中两三个月时间,开展轰轰烈烈的四大运动。各地首先展开了反清乡宣传攻势,将各种宣传品通过内线关系和各种渠道,广泛、迅速地散发到城乡各个角落。同时各地普遍组织宣传队,采用口头宣传和召开群众大会、座谈会等各种方式,揭露敌人强化殖民统治和“清乡即清箱”的阴谋,宣传日伪清乡不得人心,必然失败,增强群众战胜敌人的信心和决心。为了鼓舞群众反清乡斗争士气,山北县委、县政府在大路镇王巷村举行民兵大检阅,集中第三、第四两个区的民兵500余人进行大规模的演练和检阅,以壮大抗日武装声威,打击敌人嚣张气焰。各地发动群众破坏公路、桥梁,切断电话线,使镇澄公路等干线再度瘫痪。同时加紧训练基干民兵,实行地方武装与民兵自卫队相结合。先后攻击了扬中东新港、江都三江营和镇江大路等敌据点。各地还深入发动群众揭发汉奸、亲日分子罪行,配合地方武装捕捉汉奸、伪军,破获日伪顽的特务机关,同时教育群众提高对敌特、汉奸和反共顽固派的政治警觉性,切勿上当受骗。

鉴于敌人在苏常太地区清乡集结了强大兵力,东路抗日军民虽经艰苦奋战,终因寡不敌众,接连受挫。为保存力量,根据新四军军部指示,谭震林率第六师师部和第十八旅主力于1941年8月上旬撤出清乡区,转移至澄(江阴)锡(无锡)虞(常熟)地区,在外线伺机打击敌人。8月下旬,日伪把军事清乡的重点转向澄锡虞地区。遵照军部“以分区转移对付日伪分区清乡”的指示。第六师主力继续向西转移,越过锡澄公路至丹北澄西地区待命。8月26日,谭震林在西石桥附近召集有何克希、夏光、吴泳湘、陈光、韦永义等50余名部队和地方领导干部参加的会议,在初步总结东路反清乡斗争经验教训的同时,对丹北地区的反清乡准备工作作了指示,强调要充分认识清乡不同于扫荡的特殊性、残酷性。切实做好团结大多数人的工作,防止和克服在执行业佃、劳资和锄奸政策中的过左倾向。谭震林还特别强调要着重加强长江、铁路、运河南北秘密交通线的工作,确保这条交通线在任何情况下安全畅通。路北特委根据这些指示,及时作了具体部署和周密安排,并于10月再次召开县委书记、县长会议,检查四大运动开展情况,进一步研究部署反清乡准备工作。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日伪由于兵力不足,被迫推迟了在丹北实施清乡的计划。1942年2月,路北特委、苏南第四专署从新老洲返回山北县界牌一带,有关县、区干部也陆续返回江南。4月30日,日伪调集驻常州、镇江、丹阳、扬中等地1000余兵力大规模扫荡界牌地区,分兵3路合击丹北地区党政机关驻地渭坝。新四军第五十一团第二连坚守罗家新桥,与日军展开肉搏战,连续3次击退敌人的进攻,掩护党政机关安全突围,粉碎了敌人企图一举围歼丹北党政领导机关的阴谋。5月,路北特委划归苏中区党委领导。10月,路北特委在界牌附近再次召开反清乡准备工作会议,根据新的情报,对思想、组织和军事等方面的准备工作进一步作了部署,会上并印发了《反清乡宣传提纲》,供各地对党内外干部群众普遍进行宣传教育。这次会议还对加强长江、铁路、运河两侧秘密交通工作,作了缜密的研究和部署。

1943年1月28日,中共中央华中局发出《关于坚持敌后艰苦斗争的指示》,强调“对今后华中敌后空前严重与高度复杂的斗争形势必须有明确的估计,对敌寇的扫荡、清乡以及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特务等联合进攻,必须有充分的准备”。同月,中共(京沪)路北特委在获悉日伪即将对镇江地区实施全面清乡的情报后,在山北县新桥附近紧急召开有各县、区主要领导干部参加的特委扩大会议,强调要坚决克服部分干部由于长期准备反清乡、但未见敌人行动而产生的麻痹侥幸心理和轻敌思想,立即从最坏处着眼,充分做好反清乡斗争的各项准备工作。会议根据苏中区党委关于坚持原地斗争的指示,确定反清乡斗争的基本任务是“充分发挥普遍建立秘密工作的有利条件,千方百计保持这一战略通道”,求得“坚持阵地,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争取胜利”;斗争方针是“以合法的秘密的坚持斗争为主,以武装坚持斗争为辅”,即“用掩护政策对付敌人的军事清剿政策”,“用合法斗争、秘密斗争的政策对付敌人的政治建设政策”,“用锄奸政策对付敌人的剔抉特务政策”。会议强调县区乡各级党政领导不离县、不离区、不离乡,与群众一起坚持原地武装斗争,并对进一步开展思想动员、组织动员、精兵简政、坚壁清野,以及开展内线工作和两面派乡保长工作,作了认真的研究和周密的部署。会后,各县认真举办县、区级干部训练班,传达特委扩大会议精神,以特委确定的反清乡斗争任务、方针和策略武装各级干部头脑,指导广大军民投入反清乡斗争。

在茅山地区。1943年2月21日,中共茅山地委在延陵镇西街广场召开有两万余名干部群众参加的反清乡斗争动员大会。地委、专署领导吴仲超、樊玉琳、汪大铭等出席并讲话,号召全体抗日军民团结一致,发扬中华民族英勇顽强、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战胜一切艰难困苦,去夺取反清乡斗争的胜利。会上还分发了20多种反清乡宣传材料。会议后段与会干群在会场上以乡为单位集中围成一个个大圈,各自进行文艺表演,开展形象化的反清乡宣传教育,把广大干群决心投入反清乡的高涨热情推向新的高潮。

会后、茅山地区各级党组织和抗日民主政府纷纷召开党内外动员会、各界人士座谈会,印发《告民众书》和各种宣传资料,张贴布告、出版墙报,举行各种形式的文艺宣传活动,宣传反清乡斗争的重大意义和有利条件。揭露日伪清乡的阴谋和欺骗,进行广泛深入的反清乡斗争的政治动员,使广大抗日军民特别是党政军干部充分认识清乡与反清乡的斗争实质上是一场伪化与反伪化的严重较量,从而切实提高对反清乡斗争极端重要性的认识,不折不扣地实行全党动员,全民动员,加强军政、军民团结,万众一心地投入斗争,彻底粉碎敌人的清乡运动。在此基础上,各县、区、乡进一步发动干群开展誓与敌人斗争到底的表决心运动,广大干群在宣誓书、决心书上签名表态。同时做好开明士绅、工商业主和帮会头领等爱国人士的工作,巩固和扩大抗日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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