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领邵定发进入纪委会议室的中年干部是省纪委另一位副书记陆方学。进得会议室,陆方学改变了在姚书记办公室里那种不苟言笑的表情,笑呵呵地请邵定发坐到长会议桌边和对面的几个干部面对面。亲自给邵定发泡了杯茶水,说:“邵副秘书长,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询问和印证几个问题,我们知道你的工作重要也很忙,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请你耽误工作来这里,呵呵,请你理解。邵定发说配合纪委工作也是我工作的内容之一啊,您不用解释,有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陆方学说:“好,邵秘书长快人快语,那我们就不用兜圈子了,你们开始吧。”挥手示意那几个早有准备的纪委干部。指示完,陆方学离开会议室。
邵定发自知问话不会轻松,纪委要不是抓到什么过硬的证据不会让一个处于中枢的负责人离岗接受询问。陆方学表面上说得委婉客气,其实是正式传讯,自己被正式隔离了。坐在对面三人中间一个马脸干部省略了自我介绍,像庭审那样道:“请问,你是不是有一个侄子叫邵国栋?”邵定发一惊,以为邵国栋又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忙说有。
“你对他在穆祥县的事有没有介入?”
邵定发想不到会问这个问题,这还真是棘手。
后来,经过汤遥逼问,顾维颖虽然将详情说出了,也做好了那个刑警副队长的工作,可是那是违反原则的,说自己没有插手谁相信啊。要是询问顾维颖他会说是他自己一手操纵的吗?
“怎么了,不好说吗?”马脸显然含有挑衅和蔑视。邵定发胆气一壮,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担心你们不会相信。”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相信啊,是不是……”马脸的胳臂叫身侧的中年干部碰了一下,咽回后面的不恰当言语。邵定发压压火气说起了邵国栋进入电讯公司的经过,以及听说邵国栋在穆祥县被关押后自己的措施,说邵国栋案子发生后自己只打了询问的电话,没有给穆祥县任何人以暗示,案子是在什么情况下做怎样处理是后来听说的,邵国栋是不是违法了并不知情,只是知道邵国栋被无罪释放了。就这件事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邵国栋,让他做人谨慎,想让他撤出工程队,但是电讯公司做了保证才没有让他离开。邵国栋进入电讯公司工程队确实有他的影响在里面,他愿意承担责任。
马脸说:“这个问题就到这里,第二个问题,你来省委办公室不久,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提拔调动那么多人,这里面是不是有幕后交易?”邵定发呵呵一笑,说:“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询问我们古秘书长,他会告诉你们当时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做什么样的安排,至于汤遥和顾维颖的事我可以回答你们。汤遥不安心在政研室工作,如果一个人在所在的岗位上不能够尽职尽责,我以为是对党的事业的损害,正好顾维颖因为处理邵国栋的案子我们认识了,他可是想进城工作,又愿意搞政策研究,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以为这是件好事,于是向组织部提出了我的建议。调与不调我还没有那个权力。不知道这么回答你们是否满意。”
马脸道:“那调龚诗怀是不是有滥用职权的嫌疑?”
“那不叫滥用职权,应该说有推荐之功。”邵定发不温不火道。
“好,下一个问题。你给电讯公司帮忙,为武威酒厂牵线和后来给绿园公司牵线,中间是否发生利益关系,还有他们有没有进行贿赂。”
邵定发呵呵笑道:“有没有贿赂,我说了不算。你们还是问一下他们,如果我收受了一分钱或者变相收受,我甘愿接受党纪国法的惩处。”
随后又询问了压制《民生》报的问题和江湖人物搅合的事,还有调查青江案子中间的幕后交易等问题,就是没有推出女人问题和与唐静茹交往问题,这是邵定发最难面对的问题。
中午他们陪着邵定发在会议室就餐,下午接着询问。下班前,马脸终于再也想不出什么可问的了,告诉邵定发说:“这些我们要汇总上报领导,请你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邵定发说:“我很理解,愿意配合。我晚上就住这里行吗?”马脸说:“这个我也得汇报了才可以答复你。”
马脸和一个年轻人一道出去,留下一个近四十的干部陪着邵定发。那干部待他们出门后,走过去关好门。回来笑呵呵地坐到邵定发身边,说:“邵秘书长你是高人,回答得滴水不漏,和答记者问差不多,您是怎么练就的?”邵定发哈哈一笑,说:“心里无私才可以从容。”那干部眼神里满是佩服,说:“那今晚我陪着您休息可以吗?”邵定发说那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心道:明里不行来暗的了。
邵定发在这边休息,家里和有关的人可是不得休息了。
杨春枝一直苦苦等在家里,等着邵定发突然推门进入,等着邵定发进门后给她一个爱意十足的微笑或者一个深情的温馨的拥抱,那微笑、拥抱能让杨春枝将女人最柔美的情感表露无遗。自从在锦园春发生了那个不期而遇,杨春枝对邵定发更加呵护和温柔。邵定发每次回家,只要邵露不在当场必然要给杨春枝微笑甚至拥抱。杨春枝久久等不到微笑和拥抱,内心的美好化作了慌乱和恐惧。她不敢想象假如邵定发回不来了,她们娘俩怎么过活,那日子里还有没有白天。她打过好几次电话,催问刘秘书邵定发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刘秘书一直以邵秘书长在开会不好打扰来搪塞,离开办公室后干脆关机。到了夜晚,门口不仅没有出现邵定发的微笑,连一丝音讯都没有。杨春枝再也支撑不住,给刘秘书打电话,关机,给邵定发手机打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机,打办公室电话,那部电话始终没人接。她感到空前孤独和无助,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陌生,认识的人极其有限,除了刘秘书外她不知道还可以找谁打听消息。忽然,她想到了陆姨,可是她没有陆姨家的电话号码,去陆姨家的路她也不认识,上次去是邵定发单位的车子送他们过去的。急得杨春枝忍不住哭出声。哭声惊动了在里面房间做作业的邵露,邵露开门走出问怎么了。杨春枝赶紧擦了几把眼泪,说没事,让她回房做作业。邵露说:“你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天大的事,要不你不会这样。哦,爸爸呢,现在应该回来了。是不是你们……”杨春枝说:“不是不是,你不要瞎想,快回去做作业。”邵露坚持要知道,说:“你这个表现还是第一次,肯定出了大事,你不说清楚我怎么能安心做作业?”杨春枝看着倔强的邵露叹息说:“你真跟你爸爸一个脾气,犟。”杨春枝只好将邵定发一直没有音讯和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说现在只有找陆姨,通过张省长问问情况。邵露说:“妈,你不要急,要是爸爸在开重要的会议不开手机是正常的,你不要多想了。”杨春枝不同意,说:“就是再重要的会议,也该回家吃饭啊,就是不能回家,也该在会议休息时候打个电话回来啊。”其实邵露已经猜测到爸爸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但还是劝解杨春枝,说:“爸爸一定没事的,要是有事也一定有人来通知的。”杨春枝这才半信半疑的,说:“你干脆陪我去陆姨家,我不认识她家。”邵露想,要是在张省长嘴里得知不好的消息,妈妈会更着急的,要是不去同样着急。现在只好去,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陆姨听了杨春枝带着哭腔的叙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叫来张楚。张楚说我也没有听说省委发生什么异常。忽然想起秘书前两天和他说起的一个消息,说省纪委有人问过他和邵定发副秘书长有没有接触,都有哪些交往。张楚当时觉得邵定发没有理由让省纪委调查,除非邵定发出现了重大问题。邵定发能有什么重大问题,他才来半年左右。他当时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邵定发,但是最终取消了。他不能破坏省委的意图,邵定发知道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故来。现在看来邵定发是叫省纪委给秘密带走了,看来问题还不小。面对焦心期待着的母女俩,张楚不忍心说出自己的判断,安慰母女俩先回去,明天上班就给打听,现在是夜晚,就是打电话也多有不便。陆姨听了丈夫的话,帮着劝说:“说我保证小邵没有问题,干秘书长的可都身负重任,有时候遇到极其机密的事情是不好通知家人的,你要习惯。你们放心,我敢保证小邵不会干出格的事情,这个你们应该比我们清楚。退一万步说,就是有失误那也是工作上的,还不至于秘密失踪。”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待下去只能叫人生厌。杨春枝带着邵露向陆姨和张楚道别,说那就麻烦张省长了。张楚说:“这个不用你提醒,就是你们不来我也要问问清楚的,你们回家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等母女俩出门,陆姨问张楚邵定发是不是栽进去了。张楚说她是胡乱猜想,“邵定发那么精明自律的人能干那些傻事?你也不想想他平素的为人和理想。”陆姨说:“不是我不相信,省城这个地方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的,听说他和好几个女人都有点关系,那个唐静茹听说暗里就是他介绍给姓柯的。听说前面有好几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没有说动唐静茹,怎么他邵定发一说就成了呢?”张楚很蔑视老婆的瞎联想,说:“你不要胡乱关心了,我让秘书问问。”接通电话,说:“向秘书吗,你向你在省纪委的同学熟人悄悄地问问,看看邵定发副秘书长在不在他们那里。尽可能多了解一些情况,邵秘书长的家属等在我这里,她们非常担心。”
省纪委询问室,纪委干部正在询问顾维颖。另外一个房间里等待着汤遥还有穆祥县公安局局长和那个刑警副队长。鲍老板等人被安排在一个大办公室里,由纪委的人陪同等待。
安局长正和夏小雨坐在红磨坊二楼喝咖啡,这是第二次约会。第一次夏小雨表现出了诚意,说:“邵秘书长说得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要多了解。”她这么说就是让安局长认定是邵定发诚心给他们牵的线,说明邵定发是努力了。这是他们三个商量好的步骤。这次是提出不合适的理由,为下次拒绝做铺垫。安局长很热情地喋喋不休,说:“你要是进了我的门,你得到的只有享受和尊敬,我敢保证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夏小雨微笑,说:“哦,那我想当国家主席行吗。”安局长笑说:“开玩笑了,你一个女人要那个干嘛?”夏小雨笑着问:“那我要你把你的心拿出来给我看看,行吗?”
“这个,也行。哪天我们上医院让大夫剖开我的胸膛让你看个够。”嘴角的笑纹里似乎在流哈喇子。又说:“我算有诚意了吧,哈哈,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就用不着像小年轻那样没完没了地约会了吧。只要你同意,我们明天就可以登记。”夏小雨微笑,说:“安大伯,你这些话要是对那些离了婚正急着找男人满足性要求的女人说,保准你身后追随着一个加强连,呵呵呵……”夏小雨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下来了。安局长脸色顿时阴暗,喘气粗重,过了好一会,说:“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开心,是不是?”
“没有啊,我怎么敢戏耍你安局长呢,除非我不想混了。”
“那你什么意思,嫌弃我年纪老吗?那我告诉你,我老是老了点,做那个事可是男人中的男人!”
夏小雨低头不语。她没有想到姓安的竟然说出如此无礼的话,严重侮辱了自己,想发作,可是一想到他的性格和所为,忍住内心愤怒,说:“安局长,请你放尊重点,我可不是你的情人,希望你将这些话对你的情人说。对不起,我该走了。”站起来要离开。姓安的站起来拦住,阴险地说:“姓夏的,我要是没有猜错,你和我约会是邵定发安排,来糊弄我的吧。那我告诉你,姓邵的正在省纪委那里睡觉。我手里还有那床床单,要不要我明天交给省纪委请他们对上面的东西做检验啊?”夏小雨知道姓安的是在威胁,那个床单上似乎含有邵定发和某个女人身体里面的遗迹,这可能就是邵定发委屈求全的原因。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楚,又暗自一笑:“你跟着吃什么醋啊,邵定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老婆还是情人?什么都不是嘛。”她怀疑床单上面女人印记是高丽华的,要不高丽华不会那样维护邵定发,也不会帮着邵定发来说服自己。想到高丽华心里很犹豫,她可是表嫂啊。姓安的见夏小雨久久沉思,以为击中了要害,话语虽然刻薄但是语气轻多了,说:“这个事,你是不知道的,我是让你看清你极力维护的恨不得以身相许的人究竟是什么货色。如果你还是铁了心维护他,床单一上交那可是震动省城的。他邵定发只好丢官罢职了。他可是你和你们公司的大恩人啊。”这句话把夏小雨彻底惊醒。她是个视感情恩情如生命的人,邵定发是她的爱慕对象,更是自己和公司的大恩人,自己就是再怎么怨恨邵定发也要维护邵定发。意气用事只会害了邵定发,还可能毁了邵定发。决定继续和姓安的周旋,可能的话拿到姓安的所说的床单。笑容可掬地说:“安大局长,你对女人都是这个态度吗?”姓安的见夏小雨态度有所转变,也随着软和,这样的气氛造就了谈话的可能性。两人在各自目的的驱使下重新坐下。
张开道将未经证实的消息告诉了高丽华,问他们是不是要早做准备。高丽华问他准备什么,为什么要准备。张开道说:“要是邵定发栽进去了,大家都知道我可是邵定发举荐的人。”高丽华很鄙夷地看了一眼张开道,说:“是不是想站出来揭发邵定发啊,你揭发他什么?说你老婆和他上床了,才提拔你当副处长?我们上过吗?要是上过,你敢说出来吗?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你还能揭发他什么。”张开道自知自己理亏,说:“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干嘛将话说得这么难听。”高丽华脸色煞白,说:“不管邵定发是不是出了问题,就是出了问题,作为朋友你不该有这个想法。他所做的事情你应该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是那种混蛋官员吗?”张开道低头不语。高丽华也懒得理会,打电话告诉夏小雨这个消息。她是怕夏小雨的公司在和邵定发的交往中发生点什么,要是有赶紧连夜做好处理。夏小雨正在与姓安的虚与委蛇,正在想着脱身之际,这个电话恰好让她抓到了撤出的理由,说:“表嫂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对姓安的说:“安局长,我表嫂两口子发生了不愉快,让我赶紧过去。你要不要向我表嫂确认一下,手机还处于通话状态。”谈话的气氛刚刚有所好转,姓安的哪里会在这个时候逼迫夏小雨真的去接电话来印证。通过刚才的试探,他心里踏实了,邵定发和那个床单是最好的降服夏小雨的法宝,有了它夏小雨就不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笑呵呵说:“不用,有事你去吧,要不要用我的车送你过去?”夏小雨也笑呵呵说:“不用,我有车。”
唐静茹将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搁在茶几上,收拾自己随身物品在姓柯的回家之前离开了。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而是住进她们处里一个离了婚的女科员家里。姓柯的看到茶几上的协议书,那一贯稳重微笑的脸庞抽搐着,拿起话筒准备打电话,电话线将协议书带起露出下面的信。看了信的内容,脸色暗红,骂了句:“婊子。”
唐静茹在信里告诉他:“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手下一个干将的,当初我接近邵定发就是想将孩子的事情赖到他头上,我本人确实喜欢他。可是你让邵定发为难了,没有办法就转嫁给你吧,不要让邵定发空担了罪名。现在你让邵定发进纪委了,是不是要报复啊,你要报复请找准报复对象,不要连累无辜。我承认我爱邵定发,可是他邵定发就是木头,也是由于时间短,没有拿下他,但是,我不愿意看着邵定发做冤死鬼。我知道我这样说了,你会变本加厉对付邵定发,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那次在我身上高兴的时候说过什么话,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在你的话指引下果真找到你的秘密,你不想它出现在中纪委的办公桌上吧。为了保命,你也不要费心思了,你一旦对我动手了,保证在两个小时以内那东西会飞进中纪委。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它不在我的身边吧……”姓柯的一拳砸到茶几上,幸亏是实木的才没有分解。重新拿起话筒,说:“姚书记吗,进展如何……嗯,这个在预料之中,关键是旁证,那些待审者,撬开他们的嘴巴……什么,顾维颖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那姓鲍的呢?还有其他人呢……那就先耗他几天,看看反应再说,就这样。”
乔书记正坐在灯下看东西,听到警卫参谋报告,说省纪委的姚书记有要事报告。乔书记放下手头的工作,说请姚书记进来。进屋时候,姚书记脸上挂着笑容。乔书记呵呵笑问有进展没有。姚书记说:“柯副书记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要从旁证里撬开那些人的嘴。我说难度很大,他让我继续羁押邵定发。”
“中纪委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都是些外围的,核心人物和核心事件不好触碰,以免打草惊蛇。”
乔书记沉思道:“这样,你按照他的指示办。这可就苦了邵定发那个年轻人了,要是想不开那就……”
“书记,您放心,邵副秘书长心态很好,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是基本清白的,经得起考验的。这样的年轻干部不可多得呢。”
“哦,你要是这么想,我们对他就放心了。你将清和观的事件拿出来审问邵定发。”
姚书记似乎不懂,想了想后突然茅塞顿开道:“妙,一石二鸟。”
乔书记又问青江的内部整顿和调查问题,说:“龙省长极其关注高朗的GDP事件,你一定要督促下面彻查到底,此风不刹后患无穷。还有那个什么白宫,我们的官员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那么胡作非为?当初他们是怎么上来的?”姚书记有点吃惊了,如果按照乔书记思路进行下去那连带的就多了,那还不全省震动?忙小心地说:“书记,我们现在是不是重点突破那两个事件?”乔书记说:“你不用担心,我可不是不顾稳定的糊涂虫,现在不会对他们的后台下手,要借着这个案子警醒大多数,否则我们无法向全省干部和群众交代。”听乔书记这么说,姚书记安心了。
向秘书费了很大努力,得知邵定发确实是被省纪委临时监视居住,具体情况不明。张楚听了这个汇报,嘴里小声念叨着:“怎么可能呢,这才进入办公室多少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陆姨问定发是不是真的出问题的了。张楚说:“叫省纪委盯上了还有好的?但愿不要出现太大的问题。这样一个年轻干部上来不容易啊,怎么变得这么快?”陆姨不管张楚的痛惜,说:“邵定发当初是你写的推荐书的,现在……”话还没有说完,张楚似乎暴怒了,说:“你们女人就会事情来了想着自己和埋怨,现在想撇清能够吗?”张楚似乎发现自己过分了,说:“我这是痛惜那么一棵好苗子的夭折,你不用往心里去。”陆姨呵呵一笑,化解了夫妻间的不愉快。
围绕着邵定发的失踪消息生出反应的远不止这些,人们根据各自的立场和利益做着种种猜测,做着各种准备以应付事实上的变故。邵定发自己却没事人一样睡在省纪委办公室的桌面上,不理睬那个陪睡的中年干部的各种试探。这一夜是邵定发睡得最安稳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