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箭雨又下,此时土兵已然不成队形,第二次扔出的斧头稀稀落落。没有伤着几个人。而曾猛身后的兵士却越来越多。
曾猛大叫:“第三次箭,放。”此时,有的土兵已然开始向回头跑了。箭如雨落。土兵此时头人已死,没有带头的,士气大跌。
曾猛大叫:“骑兵追杀。”步军列队。后面几十骑兵向溃乱的土兵群杀去。那些个土兵此时既无头领,亦无决心,只管向外跑,此时王思远已将重骑兵调走,说是却运银子了,营中只有百多轻骑,此时参战的更只有几十骑兵,但此时土兵败如山倒,只管将屁股卖给后面的骑兵,后面的骑兵跟上,只将双刀横出,从败兵身边冲过,自然将土兵断为两段。
个别勇猛的土兵还想调头来反杀骑兵,只是败兵人流向后冲动,推推挤挤,十个土兵,有八个倒是死在自己人的脚下,稍逆流而动,就要被众败兵踩死。
曾猛看着败兵向营外跳跑,这委实是不明不白的一战,这些土兵平时只是老百姓,绝无同官兵死战的决心,在大周各族中,就是这土苗方族最为听话,相对于一向不听话的契丹,女直,这土苗之民太没有反心了,皇帝其实更担心流民,怎么好好的一夜全都反了,所谓朝庭抓了土司却又怎么一回事情。
想到此处,曾猛大叫道:“抓活的,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远处的骑兵小校远远的应了。
曾猛跃居高处,看着底下的兵,个个都属不同的队、伙。知道自已要稳住军心为第一要,当下叫了两个自己以前的手下,自已跑到王远远的中军大帐中,此时中军大帐中空无一人,地上到处都是纸片,钦差的大印倒是不见了。
曾猛将大帐左首作装点的一幅明光甲住身上套,此时军无战心,一个带头的人都没有,自已只有装成高官,方可命动这些卫士,又将右首的华丽长剑也套在自已腰间,这样一看,猛然以为是一个二品武将来了,只有如此聚住军心,要不然危险过去了,兵士们又要乱起来。
这时营外叫道:“曾将军快出来,骑兵回来了。”曾猛穿好衣甲,冲出帐门,见到骑兵将几个土兵抓了正在地上拖。
曾猛上前,地上那几个土民皆是半死了,曾猛上前踢了一脚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真的造反了么?”那土民只是用手一指曾猛,嘶声道:“你这狗官,杀了安土司,杀了木土司,还要杀奢土司,吾等定不放过你。”曾猛大奇,怎么可能呢。曾猛曾亲眼看见安从明数私下会吴柄章,是铁杆的忠心于朝庭的。奢正安倒是有这个心,只是在奢氏内部对于造反都不是一条心,如何能真的作反。
正在不解之时,有兵士大叫道:“大人,谭大人来了,谭大人来了。”曾猛心中一紧,想将身上的衣甲都扯下,自己待罪之身,却穿了一身军甲,冒充高官,大大不该。但此时许多兵士在一边,只怕做不成了,心想:“大不了稍会儿向谭正坤说明情况便是了,反正也是事有从权。”
一队卫士正从营门前进入,这些人手上的刀还沾着血,看来是大战了一场,这些人正是跟王思远入了望远楼的卫士,只是这些卫士头上白巾,曾猛稍有不解,正想上前去问。带头的正是那个谭正坤和那个杜洛华。
谭正坤面色阴沉进入大营,身后的卫士将没有将刀收起来,一幅紧张的样子。曾猛硬着头皮上前,向谭正坤拱手道:“大人终于回来了,大人再不回来,只怕让这些土民攻破了大营了。”
谭正坤脸色发黑,恶声道:“我怎么把你给忘记了,是你带人守住大营的吧。”曾猛拱手道:“卑职只是看到营中乱成一团,才暂带兄弟们守住大营,算不是什么功劳。”谭正坤笑道:“你很好、你很好。为了表扬你,我就送你上西天。”
一刀向曾猛捅出。这一下,两人距的近,曾猛双肩头又让谭正坤拿住,持刀的正是一边的杜洛华。
长刀正中曾猛,发出“叮”的一声。
没有将曾猛捅死,正是因为那一身明光甲,王思远胖,穿不得,只将那明光甲当作装点门面的东西,而在曾猛身上,却发辉了作用,刀不得入,还发出一溜儿火花。
曾猛大吼一声,推开谭正坤,这时谭正坤叫道:“杀”身后几十卫卫士四下杀开。周边的兵士们不知所已,完全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数个卫士杀向曾猛,而谭正坤身后的人已然向自已人挥起了刀。
营中再次乱了,兵士们没有防备,被砍翻了几个,而一边却如恶虎一般。杀向人群。
曾猛挡了几刀,此时曾猛手无兵器,那腰上的剑也落在地上,几个人杀向曾猛,身上受了几刀,若不是身穿一身好甲,早让人开膛破肚了。周边也乱成一团,大多数人只是看着,不明所已。
杜洛华移身上前,一个以前曾猛手下的兵士挡在曾猛面前,杜洛华双手一分,将那兵士扯成了两半,血水纷飞。
曾猛又挡开了一刀,此时曾猛心乱如麻,不知所已,杜洛华双手一分,将曾猛双手抓住,就要学前一个人一般,将曾猛扯成两半。
一股大力袭来。眼看曾猛要死于杜洛华手下。
一道电光在夜空中炸起。伴有风雷之声。
杜洛华一声怪叫,正是李群山的剑到了,这一剑是如此精妙,双手的十根手指都让李群山砍了下来,手指虽然断了,却还连在双手上,因为剑气太快。李群山终于挤出了城门,到了军营中。
杜洛华大叫一声,往地上一滚,向后跳去。
李群山的身影出现在曾猛的身后。
李群山大骂道:“都是你们这群魔教的崽子干的好事,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持剑闪电般,向谭正坤杀去。
当前两个正在大杀兵士,将周兵们杀得乱蹿的卫士服色的中年人,头上带有一杀白巾的卫士,李群山认得,在**中称大漠双狼的马占全,马占方,两人是回人,在关外作马匪,杀人掠货,无恶不作,关外的马队深受其害。最后是十年前向断石扬言要出手,两人才入了魔教,现在看两人用了细长马刀,正是有关外丝路上饮了人血了大漠双狼的马刀,李群山问也不问,抢身杀入,两人作恶的马刀断成了两半,接着,两人的双手又让李群山砍了下来。
谭正坤叫了声,快走。一群人趁着人群乱成一片,向外挤出,一边走一边将头上的白色巾子扯下来。
马占全、马占方挡住李群山,李群山一声怒喝,一道剑光平地而起,两人如何挡得住,身化成了两半,血水飞出,李群山一脚将两人人头踢出,飞向了谭正坤处。
又有一人挡在李群山面前,是闪电手唐咆,此人一手好的暗器功夫,双手飞扬,数十点寒星向李群山飞来。
李群山一声冷笑,剑画了一个太极,那些暗器全飞上了天。
然后唐咆发现自已的双手不听话了,一道剑气由自已手心入了自了的手太阴肺经。
曾经在蜀中的独行大盗唐咆,曾经的唐门叛徒,看着那剑气入心,不多时,身上的血管全都爆开了,血水飞起。唐咆不甘心的迎面倒下,多少次,对手让自已打成筛子,当年师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唐咆,你这一去,定生不良,你的功夫远不到家,将来定要死于内力名家手上。不要说是我唐求的弟子。”
人群越发拥挤了。李群山扶着曾猛,看着谭正坤与杜洛华一行人上马狂奔。一时间乱兵挤在一团,李群山没法去追杀,杜洛华还是让人给扶着才上马,他虽然受了伤,手上的指头竟然没有掉下来。看来是强行止住了血。
李群山对曾猛道:“他们是魔教的人,他们才真的是魔教伏于朝庭的探子,吴柄章不是。你听清楚了么。现在是你收拾事情的时候了,你听到了没有。”
曾猛点点头,站起身来。大声道:“有敢无故惊军乱动,杀。”
乱兵不听。
李群山一道剑气挥出,只见一道剑气横过乱兵中,“轰”的一声,几匹马断成两段。
众乱兵皆惊,立于原处。
曾猛大声道:“汝等皆听吾号令,有敢乱动者,杀无赦。”
众军皆不敢再动。
曾猛大声道:“第一伙,清理死尸,第二伙,守卫营门,第三伙,清理粮草……”
乱成一片的军营再次回来原状。上千卫士兵丁景然。
曾猛小声道:“我们的事才刚刚开始。”
此时上万土兵正在恩施城处集结。正要攻入这恩施城中。大战将起。曾猛才发现,此时竟然只有自己一人。还有正在对魔教一干人大砍大杀的李群山。
恩施本地设府,此时当地知府正带一群差役到处灭火,曾猛已然差手下小校在城中将流窜进来的土兵逐出了城。
那知府灰头土脸,找到曾猛,恩施府库中还有不少军资,皆可以作了后援。
李群山执剑道:“立刻派人安民,叫一些嗓门大的,说乱兵已退,叫大家不必惊慌。还有,知府,将城中青壮召集,钦差行辕中的兵士若用来守城,定然不够。”
那知府看了眼李群山,面作迟疑之色,李群山穿着青白布衣,不像个军官,曾猛哼了一声道:“这位是京中千牛卫备身李群山将军,只是为了探听消息,才穿成这样,黄知府且不可轻慢。”
一群人跑来,正是里长坊长类的小吏,向知府报损,那知府黄玉枫将李群山教待的事情纷发给里长坊长们,不多时,城中的喧哗之声已渐渐小了。大周朝的里正坊下正,起的作用是不可以小看的。
曾猛刚想安下心,却不想城外响起了一阵呜呜的牛角声,那声音低沉有力,仿佛是上千头牛在低声嚎叫,正是大军所用的号角声。
李群山道:“惨了,这是奢安两家的土司兵,只怕已然在城外排兵布阵了,两家只怕已然联手到了一起。”
曾猛怒道:“安家怎么也会起兵?”原来,在吴柄章时期,为了分化土司,吴柄章曾派出曾猛等一干军将到安家为安氏练兵,以助安氏在众土司中的地位。如今,自已练的兵却要来打自已,着实无比郁闷。
李群山道:“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现在你手下卫士和府兵加起来不到两千人,正面的土兵两家联合后,只怕超过两万人,守城是万万行不通的,只有一策,方可以保得恩施平安。”
曾猛道:“你是江湖侠官,怎么好似打仗比我还在行。”
李群山道:“小时也梦想当一将军,对于古代怎么打仗还是很知道一些,这个朝代打仗也明白不少。”
那知府却是大叫着,要征更多的民夫上城墙。身边的差役却跑了不少,曾猛大声向身边的兵士问道:“诸位将军呢?赵将军、钱将军他们呢?都到那里去了?”原来营中也有四千多人,现在大多数都已然溃散了,若是将军官找出来,也许能聚集更多兵士。
曾猛大叫声中,李群山向钦差行辕去。曾猛自是也跟上,那黄知府也跟在他们身边,正要快快将营中的兵士全都调进城中。
一兵士跑到曾猛面前道:“将军,小的在望远楼没有看到王大人的尸体,只看到了赵将军,钱将军,孙将军和骑兵王校尉的尸体,他们都死了。”
曾猛道:“一个都没有留下?”
李群山冷声道:“若是你当是还是千牛卫的将军,你只怕也要是那个地方,你要要死。”曾猛想起谭正坤那句:“怎么漏了你。”不禁打了个寒战,此次同与王思远去的大小数十名将领死个干干净净,只怕不是死于那些土兵之手,是死于谭正坤之手了。
李群山在一边道:“我们要保住恩施,不让乱兵起来,只有一法,就是以少胜多,在野战中打败众土司兵,在其反势未起之时就将乱兵压下去,要守城,你看这墙可以守么?”
这城墙确实不可以守,恩施本地开国以来就没有过战火,这城墙便是一个摆设,不高也就算了,还有十多个豁口。
曾猛道:“我方兵少,如何能胜过上万的土司兵。”
李群山道:“不但要胜,还要正面战胜对方,要一举击破,你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么?要不然转身逃么?”
黄知府跳将起来,大叫道:“万万不可,曾将军,你深受朝庭重恩……”文官特有的腔调开始了。
此时钦差行辕中卫士与府兵都开始集结了,大周兵精,虽然带头的将军死光了,只是底下伙长队长还在,不多少,校场上已然景然。
李群山寻了大帐,将王思远留下的另一幅明光甲穿上,俨然另一个大将,此时群龙无首,两人成了这大营中的将军,这也是无奈之举。
恩施城长久无战事,城甚是低矮,要是真的将两千多兵士往城上一排,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了,曾猛也深知如此,更不要提这恩施城很有几个缺口了。
人说人满一万,无边无际,在恩施城外的白沙滩边,此时正是少雨之季,那河水低得可以一脚过去,土司兵与这边的府兵不同的是,土司兵是以族为群,一团团站在一起,只有安家的土司兵是分队列伙。土司兵用头巾将头包住,蓝布的头巾似是一群晃动的蚂蚁,只是这蚂蚁群中立着数十杆大旗,显示正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