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白支笑道:“好,一手成交。”一手变魔法似地拿出一麻袋,从头到脚,吴柄章道:“我会走。”罗白支道:“我嫌你走得慢。”说罢将吴柄章往肩头上一扛,拨地而起,将口袋往天上一扔,又是一脚,哈哈大笑中,朝恩施去了。
区寒白已然等了在李记合渣老痁等了许久,一边儿还有忠于吴柄章的十多个家人,正是吴柄章的家生子,极为忠诚的。这次就是区寒白将这一群人收拢,带到此地。
罗白支从天而降,轰然一声,将痁面踢破了,那门倒飞了开去,罗白支大叫:“累死吾也,快快上一碗肉沫合渣。”
区寒白一干人化妆成老板伙计,一时间摸不准路数,区寒白上前道:“这位好汉,这合渣痁已然关门打烊了,请好汉去别处去吃罢。”
罗白支盯了一眼道:“这才什么时辰,怎么这个时候就关了门,嗯,你们一干人不像是开痁的,倒像是从牢里跑出来的逃犯。你不是区寒白么,听说抓了你有赏钱,是不是真的?”
区寒白眼皮只跳,道:“好汉且说笑了,只是今天确实有事,不得不提早关门,几个汉子摸了上来,都手执兵器,是想将罗白支留下。”
罗白支将一大麻袋往地上一扔,一人从袋中钻出,正是一头乱发的吴柄章,吴柄章倒地而大怒,几个家人连忙上前来扶,吴柄章站了起来,怒发冲冠,对来扶他的家人大声道:“将这小子拿下。”此时吴柄章早已忘记自己不是朝庭命官了。
罗白支喝了一口凉茶,看也不看吴柄章,嘻哈道:“哈,我是把你送到啦,为你今天我只怕都已吃不上解雨做的野猪熏肉啦。我的牺牲可真够大的,吾走也。”说罢,身如长虹,飞入夜色之中。
李群山与胡诗灵两人携手到了行辕之前,这时行辕之中早已不是“吴”字大旗,早换了一面“王”字。
李群山道:“只怕吴柄章已然让王思远接替了,两湖有变,可是吾却看不到这幕后的黑手在那里。”胡诗灵道:“李郎且看他们在做什么?”
一大队骑士民夫,远处一长长的车队向行辕而来。李群山听了一下,道:“天,那上百万两的白银竟然让王思远找到了。”李群山耳力过人,老远便听到了大车之中银块相撞的声章,对他这等内力高手,完全不是问题。
谭正坤正是带头之人,一大群人到了行营的门口来接,带头之人是一绯衣大胖子,身穿大红官服,身高八尺,身宽亦有八尺,脸上放出油光,正是新的两湖行军大总管,王思远。
谭正坤上前拱手笑道:“不负大人之命,魔教妖人藏于山林之中的百万两白银已然被尽数取到了,大人真神算也。”王思远抚须而笑言:“魔教小丑,只会些小把戏,若不是吴柄章包庇之下,那里会有这等事情。”
正在说笑间,王思远对身边卫士言道:“如今却有人押送犯官不力,使犯官得以走脱,将这人拿下。”
两边卫士大吼一声:“有”数名卫士将立于一边的曾猛双手反绑,将其扭住,送到王思远面前。曾猛大声道:“未将不服,未将不服。”
王思远道:“不服也得服,来人,将他冠帽取下。”数个卫士上前,将曾猛的冠帽取下了,这便是将曾猛贬为白衣之意。曾猛大叫道:“吾是皇帝亲卫,王思远你不能如此。”王思远笑道:“圣上来时对本官言可便宜行事,你现在已然不是皇帝亲卫了,将你贬为伙头军。”
身后众人对王思远大拍马屁,一时间:“大人真神算也。”之声大起。王思远对身后众人道:“这押送那私通魔教之吴柄章之事何等隐秘,为何让魔教妖人得知,可知定有人为魔教通风报信,而此人最为嫌疑,只是没有确凿之证据,只能先行将其拿下,日后再作定夺。”顿时马屁之声之再起。
李群山看一阵道:“这个王思远是个内力高手,武功不在裘败天之下,你我且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胡诗灵点头称是,与李群山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两人暂作休息,准备隔天再去打听消息。
且说罗白支,用言语骗得吴柄章,真的将一纸休书拿到了手,罗白支本是性子跳脱,李群山曾称罗白支为罗猴子。便是说罗白支做事像一只猴子一般急,只是罗白支虽爱八卦,又爱为人取绰号,可称得上牙尖嘴利,只是人不坏,罗白支早看不惯吴柄章对巴山众弟子发号施令,又听得众师兄弟说及师父与吴柄章故事,心中早为自己师父及一众师兄弟打抱不平,是故借此机会狠狠耍了一把吴柄章。
罗白支将一纸休书拿好。正钻入人群之中。此时这一条街上人来人往,挑夫苦力,小贩人等,虽是夜灯初上,巴山脚下却仍然是热闹不已,罗白支摸出身上几个大钱,找了一家吃面条的小店,将二郎腿架上,叫上一碗面,今夜不打算回巴山派了,那小二将一大碗面条端上来,罗白支自顾自将头往面盆一送,狠狠啃起面条来。
罗白支吃得一碗,犹然吃得不过瘾,摸到身上的大钱还够得上一碗,又大叫道:“小二哥,且再来一碗。”却无人应声。
罗白支将头一抬,却见一屋子的人都挤到了窗口,向着街上争着望去,那小二早已扔了盘子,挤到门口,不管生意了,老板犹自大骂小二。却没有一个理会那老板。
一个做苦力的挑夫道:“美人啊,若是这一辈子睡上一次这般美人,死上十次也愿意了。”那挑夫嘴角的口水都漫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大碗和罗白支相同的面,此时都忘记吃了。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看着街心走过来一对人影,显然,众人都是去看那女子去了。
罗白支见此情景,猛然将桌子上的醋拿了过来,大喝了一口,此时巴山脚下的醋与盐一般,都是十分贵的东西,罗白支此举,却是大大占了痁家的便宜。
罗白支将那醋吞了下去,心道:“莫不是巴山一支花来了,派中食货正是巴山一枝花来购,只是巴山一枝花一向喜欢李群山大师兄,定然是巴山一枝花和巴山第二枝花来购食货了。”
巴山派中,罗白支称解雨为巴山一枝花,称齐媛媛为巴山第二枝花,皆是罗白支私下为两人取的绰号,在以前巴山第二支花是黄小蓉,只是黄小蓉现在已很少出门,巴山第二支花便落在齐媛媛身上。两人一同负责巴山派众人的伙食,每个月伙食尽了也是两人下山购得,然后由店家送至巴山派,而每次派中食物用尽,众师兄弟便猎杀野猪,解雨做饭,每月只有一次是做肉菜,正是罗白支一等人欢乐之时。而今天,正是每月的肉菜日。
罗白支抢到窗前,大叫道:“谁丢了钱,好几十两啊,谁的快来抢啊。”欲趁众人来寻银子时挤个位子看一看。
不料,窗口竟然没有一人回头看上一眼,那小二看了一眼罗白支,眼中竟然是一种可怜之色,罗白支又叫了起来:“丢银子啦。”声若杀猪,无人不闻。那小二竟然回头吼道:“你鬼叫什么,别扰了我等看美人,嫦娥仙子啊。”
罗白支大奇,施展身法,如影一般,刚刚挤到那小二的面前,正用自己的屁股对着那小二哥。定眼一看,大叫一声:“原来是巴山花老大来了。”
来人正是李群山与胡诗灵,两人携手走在街上,如同一对小夫妻,李群山虽然可称得上是美男,但和一边的胡诗灵相配,却让人感到:“鲜花插在牛粪上”。
罗白支大叫一声:“师兄,我来啦。”跳出窗口,向李群山跃去。
师兄弟两人坐桌子边,罗白支在李群山面前不敢将二郎腿架上了,胡诗灵挽起衣袖,为两人斟酒,罗白支可不是胡诗灵那等官家小姐出身,如何斯文得了,总是喝得比胡诗灵斟得快。
罗白支兴高采烈从怀中掏出一物,道:“大师兄请看,有了此物,咱们便有了师母啦,师父也不用一个人睡啦。”正是吴柄章写下的休妻之书。
李群山摇头道:“你这物件,只怕是无用之物,师父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那是真君子,你这个休妻书,拿到他手里,只怕是全无用处,况吴柄章此人,翻脸不认人如同倒水一般,过后怎么会认。”
罗白支喝得一些酒,道:“正要让大师兄来帮忙啊。”
李群山大奇道:“这如何来帮?”
罗白支摇头晃脑,道:“师兄的剑气,刻入石头里,到时候,他想不认也不行了。”罗白支指了指远处的城门口,那城墙高约三丈。
李群山看了看罗白支道:“你实在太有才了。”
罗白支笑道:“不但如此,吾还要将这休妻书雇上百十个人,刻上千来份,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吴柄章这犯官休妻。”
李群山心中暗道:“罗猴子是一片好意,只是我们那个师父,只怕是没有那个胆量去接受那个女人。算了,且让罗猴子自己先去行动,走得一步是一步,若是真有万分之一可以让师父和李清姿两人走到一起,也是值得罗猴子一番努力。”
当下三人在痁中等到打烊之时,罗白支将两人拉到城门口,李群山施展剑气,在城门口工工整整的刻上“吴柄章休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