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云暗道,就算你是只修炼到家的千年狐狸精,本姑娘也不怕你。
她当然不能承认煊是为了她去的南海,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此事,岂肯放过煊。她淡然说:“八皇子妃误会了,六皇子胸怀大志,岂会为儿女情长所羁绊,他上次是被人掳到南海的。”
“是谁这么大胆,敢掳掠皇子?”白莲花不动声色地问。
“是你在南海的好邻居呀。”高山云眯眼笑道。
“你是说南海老妖?”白莲花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就是那个怪老头,非逼着煊跟他学武功,我们好不容易才从他那里逃出来。”高山云气呼呼地说。
白莲花暗忖,东方煊可真有福气,不知道南海老妖教了他多少武功,按说一个月的时间,他也学不了多少。可听彩虹宫的手下传来消息,说东方煊现在武功高强,也许老妖教了他速成法,等我找个机会亲自试探一下他。
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恭喜六皇子,能拜南海老妖为师,虽然名声上不太好,但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呢。”
“八皇子妃说得对,大丈夫不拘小节。”高山云岂会听不出白莲花的讽刺,她顺水推舟地说。
高玉瑱缓过劲来,又开始冷嘲热讽了:“我的好姐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跟着六皇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连个名分都没有,这算怎么回事嘛,妹妹我都替你惋惜。不如我去求求皇上,让皇上把你赐给六皇子,即使当不了妃子,当个侍妾总可以吧,至少有个地方安顿下来。”
“听说多管闲事,会动胎气的,你呀还是好好安你的胎吧。”高山云岑冷笑道。
“多谢姐姐关心,皇上让御膳房每日都送上等补品给本宫食用,本宫肚子里的宝宝好得很呢。”高玉瑱趁机显摆,傲娇十足。
高山云冷笑着提醒她:“玉妃娘娘以前有病啊,不敢受到一点刺激,否则犯了病会影响到龙子的,还是小心点好。”
“胡说八道,你才有病呢,本宫身体非常健康。”高玉瑱最害怕别人提及她曾犯疯癫的事儿,她生气地急忙辩解。
“没病就好,我有个重要的消息本不想告诉你,怕你承受不了。既然你说自己很健康,那我就不用顾忌了。”高山云微微一笑,神秘莫测。
“别故弄玄虚了,你能有什么重要消息,倒是说呀。”高玉瑱讥笑连连。
高山云摆摆手,示意小公主到御花园的另一头去玩。接下来的事情关系重大,她不想给小公主惹上麻烦。
高山云笑得一脸阳光,语气却阴冷至极:“八皇子妃可以为我作证,这可是你要听的,我告诉你,你的双胞胎姐姐高玉茹被人杀死了。”
高玉瑱眼中倏忽划过一道惊骇,很快恢复了正常,冷嗤道:“高山云,这还用你提醒吗,本宫的姐姐因为犯了杀人罪,早被处死了。”这件事宫里人人尽知,她也无需避讳。
“实际上,她犯的不是杀人罪,而是通奸罪。”高山云挑挑眉,神秘地说。
“满嘴胡言,姐姐人已死,岂容你再给她乱扣帽子。”高玉瑱怒道,以为高山云在寻她的开心。
“刚才我讲的是缩减版的故事,现在我再来个加长版的,你仔细听好了啊。我在回来的路上,走到一个偏僻的小村中,借宿到了一个富商家的大宅院,院里的女主人长的和高玉茹一模一样。“说到这里,高山云故意一停顿,观察笑面虎的神情。
高玉瑱脸上一片慌乱:姐姐就远嫁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莫非高山云知道了什么,或者只是怀疑,故意试探她?她赶紧掩饰性地说:“世上的人这么多,难免有长得像的,这不足为怪。”
“那个女主人和高玉茹的神态举止太像了,我担心她是个鬼,就问了她一些事情。她说自己被打得流产后,生过一场大病,嗓音变了,她父亲高相国托朋友把她从京城中远嫁异乡。她因为不能生育,被自己的丈夫瞧不起,她叫吕氏‘娘’,她还知道我的名字。你说她是人是鬼?”高山云用夸张的语气说完,好整以暇地盯着笑面虎。
高玉瑱心中滚过一道惊雷,高山云说的这些分明和姐姐的情况很像,如果高山云不是见到了姐姐,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坏了,恐怕是已经露馅了。
高玉瑱毕竟很圆滑,把皮球抛了回去:“你想象你可真丰富,可能是你从小就畏惧我姐姐,所以产生了幻觉。人已死,就让她安歇吧,休要再提!”
“是呀,被你说对了,她现在已经真的死了。她不甘寂寞,勾引一个去府中送猪肉的屠夫,被屠夫的婆娘用杀猪刀给刺死了,好惨啊……”高山云用手比划着说。
“你说什么!”高玉瑱脱口而出,情知失口,赶紧道,“本宫看你真是幻听幻觉了,一派胡言,我没空听你闲扯。”
高玉瑱拂袖就要离开,她心中慌乱不堪,脸色发白,脚步有些发颤。
白莲花刚才一直在冷眼旁观,什么也没说,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现在伸出手,装作体贴地扶着玉妃走。
高山云笑着拦下笑面虎:“玉妃娘娘不用急,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这个故事一点也不精彩,本宫也没兴趣再听。”高玉瑱的脸拉得很长。
“既然我讲的不好,那换你来讲一个‘妖女易容,混入皇宫’的故事吧,一定更精彩。”高山云朗声笑着,在高玉瑱听来就是声声讽刺。
“不会讲。”她的脸都被气黑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那我现在就把全宫里的人都集中起来,问问谁会讲这个故事,皇上知识渊博,或许他会讲。”高山云狡黠一笑,慢悠悠地说。
高玉瑱震惊,这个贱货是要把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皇上知道后必然会调查此事,到时候定会追究她“把妖女带入宫中,纵容妖女行凶”的罪责,此罪当诛。
高玉瑱彻底吓呆了,回过头来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笑眯眯地说:“虽然本宫想早些回去休息,既然你愿意听,那本宫只好讲。那个妖女武功高强,擅长易容术,她扮成姐姐的模样混入宫中,令人难辨真假,本宫被她骗得好苦,想想就伤心啊。”
高玉瑱说着眼圈就红了,她和高玉茹毕竟是双胞胎姐妹,乍闻噩耗,她难免有些悲伤,就真真假假的抹起了眼泪。
白莲花不阴不阳地说:“云姑娘,你不该提起玉妃娘娘的伤心事,若是惹她动了胎气,就算有六皇子罩着你,皇上也会责罚你的。我好心劝你,以后还是讲些欢快的故事吧。”
高山云给了她一记大白眼:“八皇子妃年纪轻轻,记性不太好啊,刚才你忘了吗,是玉妃娘娘自己要听故事的。而且她强调过,她的身体很健康,不会出事的。”
“瞧我这记性,我还是先把玉妃娘娘送回去,然后回烨辉殿去吃点补脑丸吧。”白莲花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意思,连自嘲都那么优雅。
高山云高声说:“玉妃娘娘不必伤心,你把那个妖女的身份说出来,我去诛她九族,替你报仇。”
“本宫一直被蒙在鼓里,要是知道早就亲自诛她九族了。”高玉瑱一点口风也没露。
“让八皇子妃也送你些补脑丸,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发现及时告诉我。我可以抢在皇上之前,替你去办这件事,有些事情麻烦皇上总归不太好。”高山云话里有话,警告笑面虎。
“那就先谢谢你了。”高玉瑱的“谢谢”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姑娘,再见!”白莲花很有礼貌的笑了笑。
高山云挥挥手,气死人不偿命地添了句:“别忘了给玉妃娘娘多送点补脑丸。”
高玉瑱气得直翻白眼,走路都走不稳了。
她要尽快派人去那个小村庄查一查姐姐是不是真的被杀死了,然后让人把姐姐的尸体火化,免得留下证据,被皇上怪罪。同时也要和父亲通通气,别两下里说岔了,好在父亲并不会太在意姐姐的生死,而母亲早已失去了意识,也不会太伤心。高玉瑱这样一想,突然有种凄凉感。
东方紫薇看到那两个女人走远了,她跑过来,听云姐姐欢快地笑着。她高兴地问:“云姐姐是不是刚才整玉妃了?”
“我不在宫中这个月,也没人调教她,越发不懂规矩了,刚才只是轻轻教训了她。”高山云耸耸肩道。
“你怎么教训她的?”东方紫薇好奇地问。
“我就是给她讲了个故事,结果她就浑身发软,嗨,承受力太差了。”高山云轻松地说,小公主太单纯,又喜欢打抱不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东方紫薇也没有多问,只道:“我们去那边赏花吧。”
高山云不放心地嘱咐她:“小公主,以后你离那个白莲花也远一点。”
“现在是春天,莲花还没开呢。”东方紫薇不解地说。
高山云哑然失笑:“哦,白莲花是我给八皇子妃起的名字,因为她太‘纯洁’了。”
东方紫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要是云姐姐嘱咐的,肯定没错,以后她离八皇子妃远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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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煊到凤祥殿时,皇后正满面怒容地在等着他。
东方煊和高山云刚踏进皇宫时,皇后就听太监禀报六皇子回来了,不是和皇子妃,而是和高山云一起回来的,皇后的怒火“蹭”的就窜上来了。本指望儿子此去一路上能和千羽玲增深感情,没想到反给他和妖女创造了机会。
东方煊一看母后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母后因何生气。
他笑着拿出礼物:“母后,离开皇宫这么长时间,煊儿想您了,就迫不及待赶回皇宫来看望您。这是路上给您精挑细选的礼物,希望母后能喜欢。”
皇后端详着几个月未见的儿子,他笑吟吟地捧着礼物来孝敬她,温馨的母子见面情景,让皇后的怒火不便发作,暂且压了下去。
“煊儿,你坐下吧,让母后看看,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又瘦了,瞧这精神头倒还不错。”皇后尽量温和地说。
他现在身上多了三十年内功,自然神采奕奕。他关心地问:“母后,这段时间您身体好吗?”
“本来是挺好的,今天生了一场气,心口正难受呢。”皇后抱怨道。
“谁惹母后生气了,我揍他。”他嘻嘻笑着,用手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
皇后被他的调皮样子给逗笑了,发现儿子比以前活泼了,知道讲笑话来调节气氛了。
皇后嗔道:“除了你,谁敢惹母后生气。你是不是把千羽玲扔到吴越国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我已经做了妥善安排,我只是先行一步,她随后就能回来了。”东方煊静静地说。
“不要拿这一套来糊弄母后,分明是你抛弃千羽玲,去找那个妖女了。”皇后生气儿子不对她说实话。
“母后,云儿不是妖女,您可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东方煊声音清晰地说。
“她就是专门勾引男人的妖女,否则你怎么千里迢迢又和她混到了一起,她就是妖女、贱女。”皇后本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料儿子一上来就替妖女说话,皇后的怒火压也压不住。
“母后,您对儿的养育之恩比天大,儿片刻不敢忘,只想好好孝敬您。”东方煊言辞恳切地说,“母后,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分辩清楚自己爱谁不爱谁,请母后尊重我的选择,让我和云儿在一起。等母后了解了云儿,就会知道她是个好姑娘,请母后不要再用贬义的词语来称呼她。”
东方煊眼神坚毅,几句话说下来,感情真挚又底气十足。皇后在生气之余,突然感觉到儿子真的长大了,他神色凛然,语气像极了一个威严霸气的帝王。
以前儿子不会跟自己顶嘴,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埋在心里,一味的顺从她。皇后虽然觉得儿子孝顺,但总遗憾儿子在她的一味呵护下,性格太温良。现在看来儿子到江湖中走了这一遭后,变得更刚毅威武了。
皇后看到儿子的变化,既喜又忧,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生硬地说了句:“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母后的话了吗?”
“无论任何时候,您都是儿最敬重的母后。以前母后为我遮风挡雨,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该换我来保护母后了。”东方煊黑眸清亮,掷地有声。
听了儿子的话,皇后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儿子真的长大懂事了。皇后顿感欣慰,同时伴着一点心酸,眼圈也红了。
东方煊心中也感触万千,母子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皇后慢慢开口:“煊儿,不是母后责怪你,八皇子如今新娶了武林大门派的教主,听说北冥国的公主也答应了八皇子的求亲,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皇宫。八皇子一下子多了两股强大的力量,如虎添翼,你再不上进,太子之位就真的无望了。”
“母后,我知道形势的紧迫,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争取的,母后放心吧。”东方煊目光炯炯,脸上充满了傲然威严之色。
看到儿子自信与坚毅的神情,皇后顿觉欣慰,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先让他回去休息。
东方煊在路上时遇到了两个皇子,他们嚷着约上兄弟们今晚给他接风洗尘,好久不见,东方煊也很想和兄弟们聚一聚,便答应了。
东方煊找到云儿,邀她一起去赴宴。
高山云说那是他们的家宴,她不感兴趣。她已经约了小公主和北辰,柳依依也要过来,他们几个在福寿殿她的住处举行一个小宴。
东方煊只好遗憾地说,明天晚上再和云儿欢聚。
北辰听说姐姐回来了,他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皇宫来了。
他之前在宫里住过,守门太监都认识他,听说他是小公主邀来赴宴的,便放他进来了。他轻车熟路地来到福寿殿外,让守门宫女去和姐姐说一声。
宫女进去通禀时,高山云正在客厅里和太后说话。
太后慈祥地说:“既然是小云的好朋友,便让他直接到客厅来吧。”宫女领命而去。
高山云知道太后不轻易见客,那些皇家的妃嫔公主们太后都不召见,更不用说外人了。她感激地说:“谢太后恩典。”
“不用跟祖母客气,这个叫北辰的孩子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轻易进入皇宫?”太后有些疑惑。
“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现在礼部任职,他之前在皇宫住过,所以能顺利进来。”高山云认真地解释道。
“莫非他就是曾经住在辰缘殿中的那个人。”太后奇怪地问。
太后虽然不过问宫中之事,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多少听说过这个奇怪的新科状元,曾经男扮女装……
“是啊。”高山云轻轻点点头。
她担心太后问起北辰男扮女装混入宫中的事情,怕太后怪罪,她正在想合适的措辞,北辰恰好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