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鸿从后面飞过来,看到高山云腿上的蛇牙印,担心地问:“丫头,你没事儿吧。”
高山云还在生他的气,不理他。
他捡起地上的蛇看了看,讶然道:“哟,这是一条非常珍稀的金尾赤练蛇,行动异常敏捷,有剧毒,哈哈,它一定是被你身上的魔血给毒死了。”
“啊,我的血毒死了蛇,太好玩了,原来魔血比蛇毒还厉害呀。”高山云哑然失笑。
“也许那个老妖婆把金尾赤练蛇养着看守门户的,结果被你毒死了,她不定多么伤心呢。”步惊鸿笑哈哈地说。
“气死她才好呢。”想到那个老妖婆抓狂的样子,高山云觉得胸中的闷气也消了许多。
步惊鸿伸出食指虚空一划,蛇的身体被剥开了,步惊鸿从里面取出一颗尚温热的蛇胆。
“你干什么,好恶心啊!”高山云皱眉张嘴道。
她的“啊”字刚说完,步惊鸿已经眼疾手快地把蛇胆塞到她嘴中,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高山云想吐也吐不出来了,好一阵恶心,生气地骂道,“妖孽,你个混蛋,你想毒死我!”
“我可不舍得,丫头,你终于又这么亲切的称呼我了。”步惊鸿眉开眼笑。
“你是不是受虐狂,挨骂反而高兴。”高山云白了他一眼。
“我就喜欢被你骂。丫头,金尾赤练蛇的蛇胆是滋补圣品,除了祛风除湿、清热明目这些作用外,还可以助你提升功力。”步惊鸿认真地说。
“就算再好,我也不想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没空理你,我要去找你外婆——老妖婆。”高山云调侃道。
“我可没有那种歹毒的狼外婆。”步惊鸿幽默地说。
说不定院子里还有其它的毒物或猛兽,高山云小心翼翼往前走,步惊鸿跟在后面保护着她。
院子里各种普通动物随处可见,老虎等猛兽却没有。两人摸到老妖婆住的房间里,高山云被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副硕大的标本吓了一跳。
那是无数颗大大小小的牙齿,镶嵌在一块很大的泥胚上,上下两排,保持了它们在口腔中原先的形状。
步惊鸿讶然笑道:“这些是鲨鱼牙齿,老妖婆还真有创意,说不定是那头被你们杀死的大鲨鱼的牙齿。”
“大鲨鱼是老妖婆养的,她留下鲨鱼的牙齿要么是作纪念的,要么是铭记仇恨的。”高山云边想边说。
鲨鱼的两排牙齿中间咬着一个小纸人,步惊鸿取下来一看,上面写着“高山云”三个字。
他勃然变色,怒骂:“好你个恶毒的老妖婆,我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提前找死,竟然咒丫头,本尊决不饶你。”
高山云看着这个纸人哭笑不得:好幼稚的行为,老妖婆这是对我恨到了极点。
他们找遍了房间,没发现老妖婆的身影。抓了一个侍女审问,侍女说神师四天前就出远门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神师从来不透露自己的行踪。
高山云严厉细致地审问,侍女说神师坐着一条大船,不知道载着什么东西,她无意中看到从幔布下面露出一只大鸟爪子,尖利如钩,很吓人。
高山云脱口而出:“难道是食人鸟,老妖婆有可能是去埋葬食人鸟了。”
“有可能。”步惊鸿点点头。
“她出去好几天了,她的主子成亲她都没回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难道她在训练剩下的食人鸟,她当时恶狠狠地说食人鸟日后会报复我们。”高山云思索道。
“如果真是这样,本尊今天就派人找到那些漏网之鸟,把它们和老妖婆统统杀死,以绝后患。”步惊鸿声音冷厉。
“不急,我们先喝完喜酒,再送给彩虹宫一份大礼。”高山云柳眉微挑。
步惊鸿让等候在外面的魔教弟子速去查老妖婆的行踪,提前做好行动部署。
步惊鸿和高山云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到大厅时,婚礼进行到了最后一项“送入洞房”。厅里没有别的宾客,只有彩虹宫内部的人,略显冷清。
东方烨听到有人传禀“步教主和高姑娘到”,他向前走的脚步略微一窒,终究是头也不回地和新娘子牵着手,缓缓的走进了洞房。
东方烨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对云姑娘所有的爱恋都要放下了,他和她终究会成为相互对立的敌人。
高山云和步惊鸿喝了两杯喜酒,留下两句祝福的话就告辞了。
在回南海老妖住处的路上,魔教弟子来报,已经发现了老妖婆的行踪,请教主示下。
高山云感慨:“你们魔教的办事效率真高。”
步惊鸿得意一笑:“要不我们怎么叫魔教呢,当然超级厉害了。丫头,我俩一起去杀食人鸟,抓老妖婆吧。”
“你们魔教弟子超级厉害,对付老妖婆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先回去了。”出来半天了,她牵挂着东方煊,怕南海老妖发起疯来伤害他。
“那我也不用去监督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们要形影不离。”步惊鸿呵呵一笑。
他吩咐魔教弟子务必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来人领命而去。
“拜托,步教主,你不是我的影子。”高山云瞪了他一眼。
“丫头,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步惊鸿深情十足地说。
“步大教主,拜托你别这么肉麻了。”高山云撇撇嘴角。
“丫头,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变过。”分别这几个月,步惊鸿发现自己是真的放不下她。
高山云知道不能再和步惊鸿这样暧昧不清,必须快刀斩乱麻,她严肃地正视着他说:“步惊鸿,我今天郑重的和你说一遍,如果你能把我当哥们,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发展成一种友情,那我们继续交往,否则,我们现在就断交。”
步惊鸿黯然伤神,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周围只有船行进的流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低沉黯哑地说:“我把你当哥们。”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悲伤无奈,那么的低回婉转。
两人回到南海老妖的山洞中,看到老妖依旧在指导东方煊练功,一个教得特别用心,一个练得格外投入。
东方煊只想着快点进步,云儿和步惊鸿在一起形影不离,他不可能不嫉妒,他想快点缩短与他们的差距。
下半晌,魔教弟子们胆战心惊地回来复命,这次行动的小首领是魔教的护教侍卫,办事谨慎,从未出过差错,结果今天把事情办砸了。
侍卫惶恐请罪:“教主,属下办事不力,请责罚,我们杀死了所有食人鸟,但走脱了那个老妖婆。”
步惊鸿本来就因为和丫头无果的感情而伤心,这下更是生气,他勃然大怒:“事情失败了,你们还有脸回来,存心惹本尊生气。本尊留你们这些无能之辈有何用,统统去海边,自刎谢罪。”
侍卫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绝望地站起来,他本想自己替所有人承担下罪责,以一人之死换众人平安,结果教主要把他们统统处死。在魔教,没有人敢违抗教主的命令,也没有人敢求情,那些没参加行动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要被处死。
他们中有一个灵精的,急忙跑去叫来了高山云,如果说谁有回天之力,能把众人从刀口下救出来,那只有她了。
高山云已经听到了动静,快跑过来,先拦住了那些要自刎的人,然后到步惊鸿面前给他们求情。步惊鸿见了她,阴森可怖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仍气恼地说要严惩这些办事不力者。
高山云把那个侍卫叫过来,问:“老妖婆狡猾多端,她是怎么逃脱的?”
“我们本来就要抓住她了,结果她召唤出了一条海豚,她突然跳到海豚背上,被飞快的驮走了。”侍卫低声说。
高山云转而对步惊鸿说:“事出突然,这不能怪他们,他们能杀死那些凶猛的食人鸟,消除了一大隐患,这本身就是功劳一件。那个老妖婆命不该绝,她这种能驱使动物的‘人才’并不多,留着她兴许还有用。”
在她的劝说下,步惊鸿的怒气消了很多,饶恕了手下。
为了调节沉闷的气氛,高山云建议晚上在海岛举行个篝火晚会,把魔教弟子带回来的那些食人鸟做烧烤,再网上一些鱼虾之类的海货,大家海吃一通,热闹一番。
步惊鸿看到她眉飞色舞的表情,不忍拂了她的热情,点头答应了。
那些被赦的魔教弟子死里逃生,自是格外高兴。高山云欢快地和他们开始忙活起来,他们把食人鸟清洗干净,网了很多鱼虾,准备下了酒水、柴火和调料等。
十八晚上的月光还非常明亮,海上的明月格外清媚,篝火点燃了,顿添许多暖意。
高山云喜滋滋地去请东方煊和南海老妖,出来参加篝火晚会。
东方煊当即就答应了,还记得刚认识云儿时,两人在苍松冢围着篝火举杯畅饮,转眼已经过了半年。
南海老妖气呼呼地说:“老子不愿意出去,耽误传授武功的时间,做什么烧烤,乌烟瘴气的弄脏了老子的海岛。”
“老糊涂,我们给冷清的海岛添了些生气,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你如果不饿就继续在山洞里猫着吧。煊,我们走。”高山云和东方煊扬长而去。
徒弟都走了,还教谁呢,南海老妖无奈,骂了句:“讨厌的女娃子。”跟在两人后面飘出去了。
烧烤的香味已经在海岛上空飘散开来,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着魔教弟子们欢乐的脸庞。步惊鸿威严地坐在中间,一脸冷肃,令魔教弟子们不敢太欢跃。
高山云暗道:臭妖孽,又在装酷呢,待会儿看你能不能绷住。
高山云笑嘻嘻地说:“今天我们在老妖先生的海岛上举行隆重的篝火晚会,首先请我们热情的东道主老妖先生讲话。”
臭女娃子想给老子戴高帽呢,老子不稀罕。南海老妖恶狠狠地说:“你们弄脏了老子的海岛,老子罚你们当一个月的苦力,把海岛上面的每一根杂草都拔干净了。”
“老妖先生说话一向很幽默,他的意思是欢迎我们在海岛长住,感谢他的盛情邀请,大家鼓掌。”高山云狡黠地笑着说。
众人一起“噼里啪啦”鼓掌,南海老妖哭笑不得,得快想办法把这臭女娃子赶出去。
东方煊摇头微笑,古灵精怪的云儿总有办法对付老妖。
步惊鸿依旧板着一张脸,不开晴。
高山云微微一笑,“咱们今天的篝火晚会,大家不仅要开怀畅饮,还要表演节目助兴。除了集体的歌舞之类,每人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最好是形式多样,异彩纷呈。”
高山云讲了具体的要求,大家表示同意。
连干三碗酒后,高山云招呼着让大家起来,教他们跳藏族的锅庄舞。
他们有武功底子,学起舞蹈来触类旁通,锅庄的基本舞步比较简单,很快大家就学会了。一起围着篝火跳起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烈。
步惊鸿和南海老妖不肯参与,高山云故意不理睬他俩,待会儿再整他俩,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其实这俩人也眼馋。
看大家玩得高兴,高山云大体目测了一下在场的人数,瞥了老妖和步惊鸿一眼,心想:整你们的机会来了。
她让大家两人一对,最好是一个高一个矮,先站好了,东方煊和一个魔教弟子一对,人数正好。
高山云教他们交谊舞的站立姿势和舞步,大家感到很新颖,按照她的要求,试着走了两步,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踩脚的,碰头的,动作特别滑稽。
步惊鸿终于绷不住,被逗笑了。老妖还摆着一张臭脸,样子凶恶。
高山云调侃道,“老妖先生和步大教主,你俩别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了,一个东道主,一个大教主,你俩应该充分和大家互动,正好你俩凑一对,起来活动活动呗。”
“丫头,你也没有舞伴,我和你凑一对正好。”步惊鸿趁机笑道。
“我是教练,不参与,你和老妖一起跳得了。”高山云鼓动他俩。
“无聊,让我和小魔头比武可以,跳舞免谈。”老妖把脸一板。
“那好吧,老妖先生,我只好勉为其难,陪你一起跳了。”高山云说着就要过来抓老妖的手,老妖赶紧飘走了。
等老妖看到滑稽的交谊舞终于跳完了,他才回来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高山云又抓住了他。她笑眯眯地说,“接下来我们进入个人表演节目的时间,为了充分体现尊老爱幼的美德,我们经过商量,决定从年龄最大的开始表演。老妖先生,先从你开始喽,不要冷了场。”
“表演节目我拿手啊,我这就让你们充分见识一下老子的‘鬼叫功’。”南海老妖嘎嘎笑着。
“你的‘鬼叫功’已经表演过一次,不新鲜了,重新换一个我们没见过的,老妖先生多才多艺,一定难不倒你。大家跟我喊‘老妖先生来一个,扭扭捏捏干什么’。”高山云笑嚷着。
大家一起喊着,鼓着掌,让老妖先生表演节目,把南海老妖气得直翻白眼。
他抵不过高山云的嘴皮子,最后表演了一套高超玄妙的“烟迷雾隐”轻功,博得了一阵阵喝彩声,老妖蛮有成就感的。
高山云微笑着说,“老妖先生已经表演了武功类的节目,接下来我们就不能表演武功了,必须换别的种类,争取五花八门,异彩纷呈,比如唱歌、跳舞、游戏、故事、小品、相声、魔术等。”
大家都听不懂她说的后面几项节目,高山云简单一解释。
魔教弟子们对那个魔术比较感兴趣,有人笑着说:“云姑娘,莫非你说的魔术和我们魔教有什么渊源?”
“应该没有,不过它的确是一个很神奇的节目。”高山云抿嘴一笑。
她即兴找来一些道具,随手表演了两个魔术,把众人给唬住了,以为她会神。其实她只会几个小儿科的魔术,登不得大雅之堂,也就唬这些从来没见过魔术表演的古代人罢了。
东方煊越发觉得云儿高明,不知为何,她总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想法,会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步惊鸿也很奇怪,不知她从哪里学来这些新颖特别的东西。
轮到步惊鸿表演节目时,他悠然地拿出玉箫,准备吹箫。
高山云说早就听够他的箫声了,起哄让他唱首歌。他抵不过高山云的软硬兼施,勉强开口唱了一首古战歌,曲调激昂,他的声音苍凉浑厚,很有味道。
魔教弟子还是第一次听教主唱歌,大饱耳福。
高山云忍不住赞道,“步教主,你真是全才,什么都会,小女子佩服。”
臭丫头,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又有什么用,你终究是不喜欢我。步惊鸿让东方煊表演节目,想看看他会什么。
东方煊在皇宫中从小到大不知参加了多少宴会,表演节目是轻车熟路。他唱了一首宫廷戏曲,唱腔悠扬婉转,声情并茂,也博得了一阵喝彩。
高山云一时兴起,唱了几首现代的流行歌曲,曲风欢快诙谐,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
大家痛快饮酒,尽情表演,一直嗨到深夜。
南海老妖感慨万千,多少年了,他一个人生活在荒岛上,冷清寂寞。岛上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多人,第一次这么热闹,他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