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一年情思得解,心中再无顾忌,拉着萧遥在自己军帐中述情良久,到了夜间也不放萧遥离去,像个孩子般痴缠着萧遥,南宫月红着俊脸低声让萧遥在自己军帐夜宿,看到萧遥脸上淡笑,南宫月心中发慌,连忙解释是要给萧遥另设榻位,南宫月实是担心自己睡醒睁眼却是空梦一场!怜惜南宫月的依恋,萧遥在榻前微笑相陪,直到南宫月睡熟过去,萧遥想站起身来,却发现睡着了的南宫月仍用右手牢牢扯着自己衣角,萧遥面现怜惜,轻轻掰开南宫月右手,小心将佳人玉手放入锦被中,萧遥轻轻走到帐文案前,摇光剑正静静平放在上面!
心中奇怪摇光剑的异变,萧遥轻轻拿起摇光剑,拔剑出鞘,在帐中烛火的照耀下,摇光剑剑身散出柔和白光,可剑锋却是妖异的红光乱射,心中一动,萧遥运道力流入摇光剑,顿时摇光剑剑光大盛,耀眼的白色与血红色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军帐内光芒闪动,红白相间!怕惊醒南宫月,萧遥撤回道力,可随着道力撤去,摇光剑剑柄处一淡淡白影闪现,萧遥心中生奇,却见白影如一团烟雾轻轻飘落在地,随之白影变大,逐渐变得如常人大小,萧遥强抑没有惊出声来,却见灯下那白影是一白衣女子,等那白衣女子面貌轮廓逐渐清晰,萧遥再难镇定,低声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月儿长的一摸一样?”
眼前白衣女子与南宫月生的一模一样,只是她面上冷然,浑身微微散出一股肃杀戾气!看到萧遥手持的摇光剑,白衣女子面容变为苦涩,幽幽一叹,声音如泣反问道:“你是什么人?摇光剑怎么落到你手中的?”
白衣女子身形如烟,看似无实体,萧遥心中一动,并不答褒无所问,接着问道:“你莫非是摇光剑的剑灵?”
“剑灵?”白衣女子苦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丝残留在剑内的念识,我封印在摇光剑内已经不知多少年了!既然在你手中破除封印,也算缘分,我叫褒无,是摇光剑曾经的主人!”
褒无?因为孟婆罗花缘故,萧遥现在并不知道褒无正是摇光剑千年前的主人!虽然心中有疑,萧遥仍实言道:“摇光剑并不是我的,它是月儿的。”
白衣女子褒无面上轻楞,“月儿是谁?我能见见她吗?”
示意白衣女子随着自己,萧遥将摇光剑回鞘放在案上,伸手举起烛火,一转身,带着褒无来到屏风后软榻上,烛光下,南宫月似含笑意,嘴角弯弯正自甜甜沉睡,看清南宫月玉容,褒无不由惊掩娇唇,低声道:“她怎么和我长的这般相像?”
萧遥淡然苦笑,轻语道:“你们两人简直长的如同一人,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月儿与你是孪生姐妹呢!”
苦苦一笑,褒无自语道:“我看我和她更像前世今生!”想到前世自己,褒无面容现出凄苦颜色,俯下躯壳,静静看着南宫月睡熟的玉容,嘴中轻语道:“痴情蝶,梦纷飞!相聚无时唯相思!看你睡梦中仍面露羞喜,浅笑盈盈,必然也是个多情女子,只希望你不要像前世的我,一声为情而苦!”似有察觉,睡梦中的南宫月微微一皱秀眉,轻轻侧身而睡。
褒无长身而起,幽然问萧遥道:“深夜中你仍能与她安处同处,莫非你就是她的情郎?”
稍献出赧色,萧遥点头不语,褒无淡淡一笑,只是她面上仍有忧愁之色,淡笑中似带无限幽怨,萧遥心中忽然对眼前与南宫月长的一摸一样的女子升起淡淡怜惜,出声问道:“褒无姑娘,莫非你前世有什么心愿未了?”
心愿?褒无仰首忧思,想起了前世与人的痴恋。千年前褒无她与道门中人逍遥子相恋,两人冲破重重阻扰结成眷属,可相守不久,逍遥子偶得道门天书《道语》,书中所述天道仙途让修道中人向往不已,逍遥子不禁沉入其中,为了那茫茫天道最终舍弃了褒无,逍遥子羽化飞升后,褒无心中情思难解,手持摇光剑,屠戮世间,专杀修道中人,正邪不论!终引得天下修道人围攻,褒无不敌重伤败逃,临终前褒无用自身修为封印摇光剑,并将自己一丝残念也封印在摇光剑中,随后将摇光扔在俗世间!转眼千年已过,摇光剑在南宫月手中破印,褒无的残念也在萧遥道力相助下脱剑而出!
想起前世的杀伐无度,褒无苦笑道:“我生前罪孽深重,摇光剑也陪着我沾染了不少血腥,虽然摇光剑的凶性最后被我用道法抑住,可如今看它,似是吸收了凶残灵兽的精血才得破除封印,那摇光剑千万不要落到心邪嗜杀人手中,不然定会给世间带来无边杀戮!”
萧遥心神一凛,敬声道:“萧遥谨记姑娘吩咐,必然确保摇光剑不会落在恶人手中!”
褒无听了萧遥许诺,心中本自稍稍解去忧愁,可猛然忆萧遥话中的名字,褒无脸色一变,惊声道:“你说你叫什么?难道是萧遥?”褒无白色身影轻轻抖栗,话语中含着无尽悲愤幽怨!
萧遥一怔不解道:“在下名字正是萧遥,这有什么奇怪吗?”
心怀激荡下,褒无仔细打量萧遥,却发现萧遥与自己千年前的恋人逍遥子并无丝毫相像,可南宫月为何和自己如此相像呢?褒无心中悲苦,惨然道:“我这丝残念只是为了警惕后人,如用摇光剑,不要妄起杀念,不然心神早晚会被摇光剑吞噬!却没料到摇光剑竟然落于你们两人手中,这是缘还是孽呢?”想起前世的情思难解,疯狂执念,血腥杀戮,虽是残念,褒无淡色白影却似落下无数珠泪!
萧遥虽然不知道褒无为何如此凄苦,可看着与同南宫月相同的容颜如此惨然,萧遥心中更生怜惜,轻声道:“褒无姑娘放心,月儿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必然不会用摇光来造杀孽!”
心中苦笑不已,褒无暗自悲叹,心中自问道:“前世的我不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吗?可究竟是什么让我变成杀人魔王呢?还不是逍遥子负情,让我深情无处可寄,心中思恨难解,才让我沉于杀戮!”看向萧遥,褒无厉声道:“萧遥,你有道力让我残念脱离摇光剑,想来你也是修道中人,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窥天道,但天道与那榻上熟睡女子只能取其一,你要选哪个?”
萧遥一怔,见褒无面色带着少许严厉,就像白衣的南宫月站在自己面前正色相问,萧遥沉吟良久,答道:“月儿她待我深情厚意,我今生断不能负的!天道茫茫不可测,即使有机缘一窥天道,但若非要舍下月儿,萧遥宁愿在凡世做个凡夫俗子,与月儿相伴今世,实是我今生最大所求!”
褒无静默良久,看着萧遥面上的端正之色,听着萧遥心中坦言,褒无心如刀割,心中狂喊:“逍遥子,为什么你却要为道舍情呢?褒无真的让你丝毫没有留恋吗?”低头看向熟睡的南宫月,褒无自语道:“今生的你是幸运的,你遇到了你的有情郎!”伸出手想摸南宫月的俊脸,褒无却发现自己右手转淡变为透亮,知道自己这丝残念将随风而去,褒无抬头对萧遥幽声道:“希望你牢记今夜所说,天道无情,哪比得上人间红颜痴心相待!希望你和月儿姑娘永生永世永结同心!”还想交待关于摇光剑的事,可没等褒无来得及把话说完,白色身影已经化为淡淡光点消散在空中,萧遥只听到半句留言:“摇光剑中含有道……”
看着褒无白色身影散于空中,萧遥心中升起淡淡惜苦,替南宫月掖好锦被,举着烛火转过屏风来到文案前,摇光剑仍静静躺在案上,放下烛火,轻抚摇光剑,萧遥淡淡叹语道:“摇光剑,摇光剑,你真的是把血杀之剑吗?你到底含着什么呢?”
苍云江黑龙之役后一个月,北氐退军,大军退时,萧遥过江送师哥卫亭,卫亭问起当日江中伤到黑龙的宝剑,萧遥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答道:“那是南宫月的佩剑,叫摇光。”卫亭“哦!”了一声也没再多言,卫亭问萧遥何时回北氐见师父,萧遥迎风而立良久,道:“师父曾说我如果得情而忘情能得大道,请师哥替我回禀师父,就说萧遥愚钝,得情却难以忘情,怕有负师傅厚望,不过身在俗世,萧遥也断不忘天道所求!”
知道萧遥决心与南宫月续情,卫亭怅然良久,随后坦荡一笑道:“如能得佳人倾心,也不枉这世间走一遭,师弟与南宫姑娘的喜酒可不要忘了师哥我,此战后北氐与祁国十年内不会有战事,那我去祁都贺喜,南宫姑娘不会不同意吧?”
萧遥俊脸一红,躬身一礼道:“卫师哥待我至诚,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与月儿当首敬师哥!”
卫亭冷酷的面上献出浅笑,旁边的蓝妙云与郭伟都不由低下头去,不敢多看,萧遥心神也是为之一怔,想不到卫师哥一笑竟有如此娇态,竟与南宫月不遑多让!卫亭警觉,面上回复平日冷然,带着郭,蓝二人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