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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萧遥四人一直向东过了天龙关,走了十几日才到了元郡成桥镇,成桥是一个位于祁国偏西的小镇,小镇不大不足千户人家,却是依山傍水景色迷人。萧遥近十年没有回来,竟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家乡近在咫尺萧遥对着南宫月道:“月儿,我娘亲的坟墓就在镇西面山脚,我想先去祭拜娘亲,你先随紫灵娇儿她们进镇好吗?”

南宫月知道萧遥幼年丧母对他影响甚大,心中挂牵意中人,不禁羞声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祭拜你娘亲。”

二人虽说互明心意,毕竟尚未定下明确关系,南宫月想到自己如同媳妇见公婆般去见萧遥娘亲,生出几分羞意。胡娇儿最是狐小鬼大,明媚大眼转了转道:“月儿姐姐你去陪萧遥哥哥吧,我和紫灵姐姐先在镇口找家茶楼休息等你们。”说完就拉着紫灵迈步朝镇中走去。

萧遥带着南宫月来到成桥镇西面山脚一片桦树林中,林中有块空旷之地,有一片坟墓那是萧家祖坟之处,萧遥二人走到一个矮小坟墓之前,那正是萧遥母亲的坟墓,四周种满了开着黄色小花的不知名植物,坟前摆了三盘供品,还有不少新烧纸灰留下,显是有人不久前来此祭拜。萧遥来到坟墓前屈膝跪倒嘴中轻声道:“娘亲,萧遥来看您了,萧遥不孝,一直拖了十年才再回来看望娘亲。”说着想到娘前生前种种,萧遥不禁眼眶微红要落下泪来。

南宫月也在萧遥娘亲坟前跪倒双手合十轻道:“伯母,我叫南宫月您泉下有知请放心,我一定代您好好照顾萧遥,请您一定保佑他一切平安。”二人在坟前拜了三拜,萧遥心中默道:“娘亲,萧遥以后再也不会孤单抑郁,因为月儿会一直陪在萧遥身边,您放心吧。”萧遥拜完起身扶起旁边南宫月道:“我们走吧,别让娇儿她们等着急了。”萧遥母亲的坟墓距镇虽不算远,二人走个来回也费了不少时间,萧遥二人刚进成桥镇,就见镇口道中围了不少人,萧遥与南宫月对视一眼,都好奇发生什么事,就听到人中央传来胡娇儿清脆的话声,“别以为你们人多本姑娘就怕你们,你们再纠缠不清姑娘我就不客气了”。

萧遥与南宫月敢忙挤进人群,就见人群中央胡娇儿护着紫灵,在她们身前几人拦着道路,像是生事一般。胡娇儿眼尖看到萧遥二人挤了进来柔声道:“萧遥哥哥你来的正好,他们合伙欺负娇儿,你一定要为娇儿做主,月儿姐姐你让萧遥哥哥教训他们好不好?”

那几人本拦着胡娇儿听她喊“萧遥哥哥”都转身看去,待看到萧遥南宫月二人,都惊喜道:“萧师弟,南宫姑娘原来是你们,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人中一绿衣少女却早已经跑了过来和南宫月抱成一团嘴中哭喊着:“姑娘你可回来了担心死绿珠了。”看得胡娇儿目瞪口呆。

拦着胡娇儿与紫灵的竟是雷少华与云雅婷,柳琪,赵石,绿珠等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一家人,萧遥上前与几人见礼,原来当日几人遍寻萧遥与南宫月,哪想到二人竟被带出千里之外,几人苦寻不得,只得在成桥会集,日日在此遥盼哪天萧遥二人能自己回到此地,绿珠更是心忧姑娘安危整日哭泪,赵石几人还得时常劝慰。今日几人又在镇口西望,正巧胡娇儿带紫灵入镇,她二人本得道妖身,被雷少云识破非凡人之身,雷少云几人本非欲多事,只是上前询问怕有妖孽肆虐凡世,但胡娇儿两人已是一朝被蛇咬,以为几人有什么企图,故而厉色相待,这才产生矛盾,若非萧遥与南宫月回来及时,几人几乎要当街上演全武行。

南宫月见到绿珠也自欣喜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吧。看把你急的。”

见他们都是相识之人,胡娇儿怯生生拉着南宫月衣角道:“月儿姐姐你们都认识吗?”南宫月这才想到为大家引见,且歉意言明自己真实名姓及祁国公主身份,胡娇儿与紫灵虽是千年灵异,却不通俗世一派纯真易于相处,二人为云雅婷如仙风姿折服,颇有意亲近。云雅婷见二人一个天真烂漫,一个静雅贤淑,虽为异类却得天地灵气而钟灵毓秀,也生喜爱之心,几人竟是一见如故。

赵石自命风流,虽知南宫月对自己似乎无意,但想到自己出身家世还存有几分奢念,如今得知南宫月贵为公主,那几分奢想也尽化尘土随风归去,反倒几分庆幸自己未曾深陷。待萧遥讲清当日之事,众人也自心惊,想不到骐髡如此迅捷,云雅婷听萧遥一身道力为骐髡妖力所困,心中忧虑面露关切之色,眼睛凝注萧遥身上,待后来知萧遥不但无恙,还因祸得福修为有所精进,更为其欣喜不觉会心微笑。柳琪却感觉此次萧遥与南宫月二人亲近不少,且有几分有好感之情,不觉为自己妹妹忧心几分,自己这个小妹妹天姿绝色且温婉善良,深得同门姐姐妹们喜爱,二人自幼同室起居修行,更是情同亲生姐妹,待小妹妹年龄渐长芳名亦是远扬,引得不少世家宗派年少俊彦慕名而求,只因一来自己师父十分疼惜小妹妹,不舍她早离身边,二来小妹妹从未对任何来人稍加颜色,故而师门也从未提及小妹妹的男女之事。但自从前些次自己陪她造访华清峰,竟偶见一向不喜言笑的妹妹对华清门下萧遥言笑晏晏,便猜测妹妹早已心属于他,待回凤仙宫自己私下相问,妹妹羞喜作答却未否认,华清门与凤仙宫向有深交,且两派都不禁合籍双修之事,自己本意禀明师尊促和二人之事,奈何妹妹脸嫩要等那萧遥先表心迹,谁知萧遥迟迟不曾表态枉费妹妹一番柔情。如今二人之事平添南宫月这一变数,如何不令人心忧,可气小妹妹豪无警觉之心,只知一腔柔情尽付让自己这个做姐姐干着急。

雷少华身为雷云峰雷家少主,身负重责但为了寻找萧遥南宫月二人已耽搁不少时日,如今二人平安归来便向众人言辞,萧遥自是知道他与南宫月失踪半月之久,耽搁众人不少,也不再多多挽留与众人送雷少华到镇外目送雷少华御宝腾空而去。柳琪一心撮合云雅婷与萧遥便自主道:“萧师弟,我们姐姐妹二人第一次来成桥此处,礼应去拜访下萧伯父他老人家,不知你家在何处?”赵石也附声道:“我也想去师哥家看看,师哥不会不招待小弟我吧?”

“怎么会,只是我祖宅简陋,委屈了你可别怪师哥招待不周啊。”萧遥半开玩笑逗赵石道,“柳姐姐,云姐姐这边来我家就在镇西不远。”转身引几人向镇内走去。南宫月想到要见萧遥父亲,竟生出几分紧张,担心自己能否让未见的老人接受喜欢。反倒云雅婷淡静如常,只是俏目不时瞥向萧遥。想到十年未见的父亲,萧遥也是心中复杂恍惚间十年已过,当初年少负气是否值得呢?如果时光倒流,自己还会如此对待自己父亲吗?对于母亲,相信父亲也怀有深厚感情,所承担悲伤不比自己少,人生还有多少十年?自己父亲还有多少十年呢?想及此萧遥不禁生出几分后悔之意,步履间加快几分想快点见到父亲。

行走间柳琪问南宫月道:“南宫姑娘,你说你到成桥寻人,不知道你要找寻何人?方便告诉大家吗?”柳大姐姐话外意,本欲提示此刻已到成桥,南宫月实是该去忙自己之事了,萧遥的向导工作也该完成了吧。

南宫月正思虑等下见萧遥父亲,自己该如何举止应答好留个好印象,猛然听柳琪相问随口答道:“哦,我要找一个叫萧逸山的老人。”

前面萧遥听见“萧逸山”三字突然停步,转身看着南宫月惊疑道:“月儿,你说你要找谁?是叫萧逸山的老人吗?”

“是啊!你知道这个名字吗吗?”南宫月奇怪答道全然没注意旁边绿珠面上惊讶之色,“萧遥竟然喊姑娘作“月儿”他们几时变得如此亲近?姑娘不是答应我不会陷入的吗?”小丫头心里惴惴想道。柳琪也敏感的脸上变色,只是不好相询转脸看自己小妹妹,却见云雅婷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变化,方自放心只得祈望小妹妹迟钝不会发现他二人之间亲近之意,更祈望萧遥与南宫月二人不是想象中那种关系。只是柳琪没有发现,云雅婷袖下一双如玉纤手中的拇指紧紧贴于自己食指之间。

“家父名讳正是萧逸山。”不会这么巧吧萧遥苦笑道,“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之人,只是你能告诉我你要找那人有什么事吗?”

南宫月更是吃惊不已,难道父皇说的他一生中唯一坦诚相待的知交好友,就是萧遥的父亲不成?惊疑间问答道:“萧伯父他老人家二十年前可曾在朝为官?我父皇差我带封密函给他老人家。”

“那大概就是他老人家了,二十年前我父亲正是在祁都任职,只是母亲产下我后躯体一直虚弱,后来父亲为了照顾母亲和我,就辞官回归故里,就是这成桥。”想起往事萧遥不禁心中黯然,自忆事起母亲就一直有病在身,照顾母亲饮食起居凡事父亲都亲力亲为,从不让他人插手,想来父母亲感情极好,只是后来天人永隔让人悲叹造化弄人。十年前回去见父亲,如今细细忆起,当时年不过五十的父亲已然两鬓苍白,满身憔悴了,自己真是不孝啊!枉费追随师父修行十几载,满心大义苍生为念,为何对自己最亲的人就不舍得付出那份情呢?

几人看萧遥面露悲戚之色不知何故,南宫月只当萧遥又忆起他生母早逝之悲,只是众人面前也不便上前相询慰藉。众人随萧遥绕街走巷来到一处小院门前,院门是两扇黑色木门,而上面黑漆已有少许剥落,院门墙头枯黄杂草丛生,衬着左右高庭深院更显没落,萧遥一阵心痛回头涩声道:“这就是我们萧家老宅,你们稍等我去拜见家父。”赵石本想说两句俏皮话,但见萧遥面色沉重,话到嘴边只得咽入肚中。萧遥上前轻推院门,院门本就虚掩轻,推下发出“吱吱”之声,院门随声左右而开,萧遥举步进入院中,放眼四处望去自家似乎十年未变,左墙那棵老柳树下,石桌石墩仍在,仿佛时光回到十四年前,自己离开家去华清前那个月,一家三人和师父坐在树下石墩上,自己扑在母亲怀里听师父讲那神奇怪异的外面世界,而母亲微笑不时拿石桌上糕点放进自己嘴里,父亲则似悲似喜的看着母亲和自己。想着想着眼泪不受控制落下,萧遥仰头深吸,用衣袖轻拭眼角,就见院内正房房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佝偻老者,那老者见萧遥立于院中不由一惊出声道:“你是谁?怎么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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