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见胡娇儿心中欢喜上前道:“娇儿你姐姐让你下山了?”
胡娇儿轻吐粉舌道:“月儿姐姐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在山上闷死了我给姐姐留信说来找月儿姐姐你们。”
南宫月听胡娇儿不辞而别偷偷下的不老峰,虽嫌她做事莽撞,但少女心性也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道:“那你就跟着姐姐,我好替紫灵姑娘照看你。”
胡娇儿拉着南宫月手撒嬉笑道:“我就知道月儿姐姐不舍得撇下娇儿,嘻嘻我和姐姐一起看看人间繁华。”
萧遥本想劝胡娇儿返回不老峰,见南宫月做主留下她,也不好再开口只得由得她们。南宫月拉着胡娇儿道:“姐姐先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可以吃荤吗?”
胡娇儿实是最是爱吃,听南宫月问她忙点头道:“姐姐我什么都能吃,而且最喜欢吃肉了。”
萧遥在边听了不由心中摇头,这哪像得道的灵物,分明只是个贪嘴的小姑娘。三人来到太平一处酒家,此时还不到正午用饭时,酒楼内却已经座无虚席显是生意火红,南宫月见如此多人不由皱眉,酒楼小二见进来一男二女,男的潇洒出众,二女长的都如画中人都是一辈子难得一见的佳人,忙过来笑脸道:“三位客官可是要吃饭?”
南宫月道:“那是自然,可是你们这好像没位子了。”
小二忙笑脸道:“楼上有位,几位可高升几步到楼上用饭。”
南宫月道:“那你带路。”小二笑道:“好嘞,客官这边请。”三人随小二登上二楼,果然客人少了很多,三人挑临窗位子坐下,小二忙着添茶倒水笑问:“几位要吃点什么?”南宫月想想道:“拣你们这最贵最好的上,不够了再说”说完伸手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银子放于桌上。
那时吃顿饭最多二三两而已,伙计一看眼中冒光,拿起银子谄笑道:“好,客官稍等马上给您上菜。”酒楼伙计乐呵呵心想,这两位不但貌美如花,还出手阔绰真是得遇贵人啊!屁颠屁颠跑下楼去嘱咐厨房烧菜,不大会几个伙计忙个不停,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萧遥看桌子都被摆满了,伙计还没停止上菜的意思忙出口阻止,这么多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完,胡娇儿看着满桌饭菜,拿起筷子竟然不知何处下手,南宫月旁边笑道:“妹妹不要客气,不够我们还要。”
胡娇儿认真点头,二女各动碗筷风卷残云般扫荡桌上饭菜,萧遥修为早已辟谷,只是各个饭菜浅尝一下就停筷,笑看二女狼吞虎咽,南宫月见萧遥停筷看着自己发笑,以为是自己食相不雅嗔道:“你别盯着我看,又不是没见过我吃象。”萧遥淡笑一下扭脸看楼上其他食客,楼上食客本来为二女绝色惊艳,此时见二女食相更是惊叹,果然绝世佳人如此狂吞猛咽更显真性情,世事就是如此,美色到哪都占便宜,若是二女颜色稍下可能就被评为饿死鬼投胎般了。萧遥见众食客大都不时偷偷瞟向用饭的二女,唯有正对自己另一窗边桌上三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萧遥不由细看过去。
三人中左边是位妇道人侧身而坐,蓝衣蓝裙,腰中挂着个大号的蓝布布囊,布囊里面似装有什么活物不住蛹动。中间是位年轻白衣秀士,手拿折扇,左手擎杯似十分享受杯中之物,正慢自品尝。右边侧对萧遥的是个淄衣男子,似感到萧遥目光注视,淄衣男子转头正对萧遥看来,二人目光空中相接,那淄衣男子双眼犹如寒星,明亮动人却是充满孤寂寒冷之意,萧遥想看清那人面貌,那人却已经转过身去对着白衣秀士低语,白衣秀士听完后,举起手中酒杯对着萧遥遥敬,蓝衣妇道人也转脸向萧遥看去,萧遥本含笑举起手中茶水回敬白衣秀士,待看到那蓝衣妇道人容貌不由一惊,那妇道人脸上带一铁色面具,仅露双眼与嘴,且面具狰狞显十分恐怖,幸好这是青天白日,若换晚上萧遥都要怀疑她是哪处跑出的鬼魅。
蓝衣妇道人眼中无半丝感情,就像个活死人漠然打量萧遥三人,萧遥见自己注视他们让他们生疑,回敬白衣秀士后,便移目不再看向他们转脸透窗向街上看去。白衣秀士三人见萧遥转向他方,便接着自斟自饮也不再相望,萧遥透窗看楼下,就见街上有几人围看热闹,人群当中是一个酒楼伙计正在推搡一个布衣老者,伙计嘴中还不住说着什么。萧遥一皱眉,喊过跑堂伙计指着楼下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南宫月此时已经吃得心满意足,见萧遥喊伙计指窗外,也起身探望楼下,伙计笑道:“哦,那老头本在我们这用食,身上没带钱,掌故见他可怜就当施舍让他白吃算了,哪知老头十分倔强,说自己岂是吃白食的,非要在楼里给其他食客相面赚足饭钱。掌柜的怕他打扰其他客人,就让小三推他出去,这年头没见过这么怪的,让他白吃好像得罪他似的。”
南宫月见那老者满头白发,一身破衣显得十分可怜,心生怜悯对小二道:“你去把那老人家带上楼来,我们三人让他相面,他的饭钱我付了。”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交予伙计手中,“这是那老者饭钱,余下的赏你了。”酒楼伙计掂量那银子,起码也有二两左右,而老者饭钱不过几十铜而已,打赏自己的就近一两多,伙计乐的赶忙跑下楼去将那老头领了上来。
老者听闻楼上有食客为自己付饭钱,让自己相面作酬,心下高兴随小二上楼,被领到萧遥三人桌前,萧遥看那老者一身布衣,早已破烂不堪而且上面颇多油渍污秽,头上发髻散乱不知在哪沾几根稻草,只是面上倒也干净,老者双眉微垂,双眼微眯,鼻头通红张嘴一口酒气吐出,南宫月最是爱洁,看老者邋遢不堪心中暗悔让他上来相面,老者睁开醉眼望了望萧遥三人道:“就是你们三人付的酒钱?”
小二在边道:“这几位客官慈悲为你结账,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影响几位贵客心情。”
老者一瞪眼道:“这儿没你事了,你还不下去,难道妄想听几人天机不成。”
小二见老者还来了脾气了,心中好笑但不想计较转身离去。看小二离开,老者又睁眼注视着南宫月良久出声道:“姑娘出身富贵,不亚王侯,莫非出身皇室,看芳龄当是二九年华,姑娘与月有缘,名字中当有个月字,看面相姑娘红鸾星动,面泛桃花当是与近与心上人常伴而喜,老朽小看姑娘今生赠姑娘一言:他人设局尓为棋,错破天缘七年期,道是无情侬多情,守得云开见月明。”
南宫月本看老者可怜才出手相助,以为老者只是江湖相士类,哪知老者不看手相,不摸骨仅是看面相,竟讲出如此之多,且听起都不是妄言。暗自揣测莫非遇见高人了,萧遥边上听的也是凛然,这老者看起来邋遢不起眼,难道是天术高手?胡娇儿看得有趣脆声道:“那你看我呢?”老者转眼看着胡娇儿,长叹一声道:“这位姑娘俗世繁华本是过眼云烟,你不是俗世之人反倒贪恋,将来悔之晚矣!不如早日归去,今日也是缘分赠你一言:知人知面不知心,错把心机当执意,至亲舍躯补天恨,心性纯真误终身。”胡娇儿听的不是明白,只是一双俏眼转个不停,暗想这老头怎么看出我不是凡人,莫不是哪献出破绽了。
老头最后看萧遥良久方开口道:“年轻人看你一生多事,你也是得道之士,只是世间事看破,并不一定能放下,多情就是无情啊!唉世事如棋子,非奕棋之人我等无力啊!”
见老人话里处处透露玄机,显非妄言,萧遥躬身一礼道:“想不到今日在此得遇天术高手前辈,晚辈萧遥有礼。”
老者哈哈一笑道:“世间事缘分使然,老夫就是看不破也放不下,何来要求别人。你此世宿命纠缠之因,可谓今日聚集此楼,这是缘也是孽啊!老夫也不能多泄天机,今日言尽于此,若有缘他日我们自再逢。”
老者说完就要转身下楼,那边白衣秀士忽然站起举杯道:“天宗知机子前辈,此有佳酿何不共饮。”
老者看了看白衣秀士微微一笑,对萧遥道:“你们三人去吧,今日缘分一场也是异数,我有熟人相邀,看来今日非大醉几日不可。”
萧遥一拉南宫月对着老者施礼道:“晚辈告辞了。”带着南宫月与胡娇儿下楼而去,老者看着萧遥三人离去轻笑:“江上代有才人出,想不到中土又将奇葩涌现啊!”移步来到白衣秀士一席。
白衣秀士让小二添上杯筷,为老者满斟一杯敬道:“想不到今日在此得遇知机子前辈,郭伟三生有幸啊!”
老者举杯满饮笑道:“你这无敌军师来这偏远太平镇所为何事啊?”
白衣秀士郭伟又为老者斟满酒介绍道:“这位是蓝妙云蓝姑娘,这位是敝主上北氐二王子卫亭殿下。”
老人知机子笑道:“哦原来是魅宗少主同左使铁面夫人,老夫倒是失敬了。”
卫亭听知机子一言道出他的隐秘身份,不由双目一寒望向知机子,郭伟忙道:“少主,天宗虽窥透天机却从不参与世事,即使修真内他们也不出手,知机子前辈绝对不会向别人泄密的。”
知机子满饮一杯看着卫亭容颜道:“卿本绝世颜,化为木兰身。愤迁天下众,悔已百年身。”
卫亭心下一动不再看知机子,郭伟在边又为老人斟满道:“前辈,我们几人这次路经太平镇,是去西面浮云山内寻找一灵药,不知此行可否如愿?”
知机子看着前面杯酒道:“浮云山不老峰据说有棵千年紫灵芝,已经通灵化形,你们找它何用?”
郭伟道:“我们主上的娘亲,也就是北氐卫妃娘娘中了一种奇毒无药可解,我们想寻那灵芝为娘娘去毒。”
知机子稍稍动容道:“铁面夫人也不能解得毒,这是什么奇毒?”
郭伟叹道:“摄心果。”
知机子惊道:“难道是与牵机、天香豆蔻并称不可解的摄心果?”
郭伟道:“正是此物,不知前辈能不能算出,我们此次能不能获药而归。”
知机子将前面酒杯举起一口饮下道:“万物通缘,此次你们恐怕要失之交臂了。告辞告辞不能多喝了”说完身形摇晃下楼消失不见。
蓝衣妇道人声音嘶哑道:“天宗预测从未出错,难道这次我们要无功而返。”
卫亭冷声道:“装神弄鬼而已,我此次势在必得,不信抓不到那棵紫灵芝。”郭伟见卫亭去意坚决也不好劝解,只得道:“那我们就动身吧,前面百里就是浮云山了。”三人结账下楼飘然西去。
萧遥拉着南宫月与胡娇儿走下太平酒楼,南宫月问道:“萧遥,那老头是个高人吗?他好像知道我名字与身份。”
胡娇儿也道:“他好像也知道我不是人类来着。”
萧遥道:“听那白衣人喊他天宗知机子,想必他是天宗的高人前辈,天宗主习天术能看破一人的前世今生并不为奇。”
胡娇儿粉舌一吐道:“我看他是胡言乱语,哼!还让我回山休想。”这小姑娘谁劝她回浮云山,不让她来人间溜达就是与她为敌了。
南宫月想想道:“天命之说我并不十分信的,不过他说萧遥你的宿命纠缠之因,都在太平酒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哼,不过以后你休想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刚诉完情这河东狮已露真容,萧遥心中一凛忙道:“恩,世事无常天宗也非仙神也有算错的,这一世和你一个纠缠我已是求之不得了,何来他人。”
胡娇儿见萧遥在南宫月面前英气全无,不由失声嬉笑道:“常听说人间丈夫在妻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我还不信,今日见姐姐这样我知道这原来是真的。”
南宫月不由羞喜轻啐一口,萧遥只得尴尬一笑。三人笑闹朝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