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万妖山脉外围。
………………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文蔷,文蔷在哪里?”山谷内的陶然忽的从昏睡中醒来,他看着这四周陌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该死!不行我要回去找文蔷,我要带她离开。”陶然猛地回忆起了一些记忆,他奋力的起身,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刚一起身便一头栽在了地上,一阵饥饿的疲软感传到了陶然的全身。
“你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陶然背后传来。
陶然转过头去,将那人看了真切。
一个女人,好漂亮的女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妖异的美丽。咦?不对,她怎么有双绿色的耳朵?难道她是妖物?
不知觉的,陶然向后缩了缩,充满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陶然还是忍不住向着女子轻声开口问道。
“我是谁?我也不记不清了。至于这是什么地方,观此地妖气弥漫,想来是你等口中的万妖山脉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吗?”女子冷声开口,似乎她的声音就是这样一般。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管那么多了。万妖山脉?还好,距离宗门不过数百里地。等我一会辨识了我等方位,我就带你离开,毕竟呆在此地并非长久之计。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陶然闻言不禁满头错愕,不过他还是记起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昨晚的事,你当真不知?”妖异女子见此,脸上首次露出猜疑的神色,她盯着这个不大的少年人,眼神里透漏着一副感兴趣的神色。
“我的确不知,难道你是知情者,可否将这事情的来弄去脉说给我听听?”陶然希冀的问道。
“你杀人了,很多人,骨玉门人。”女子只是冷冷数语。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将我捉到此地,还戏耍于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陶然听了女子的话。错愕,猜疑,愤怒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急速的转换着。
清冷女子却并未回答此刻情绪失控的陶然,她只是微微擦拭了下手上的储物戒指,一道绿芒闪过后,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便出现在了女子手中。
陶然转目看去,他的眼神忽然变的呆滞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累累的白骨,昨晚的一切宛如时光倒流一般在水晶球中上演。
………………
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逝着,山谷中的二人一动也不动,只有那个不大的水晶球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那重复而又血腥的画面。若不是微风吹动着四周的草木,还会让人觉得二人已经石化。
“这,是真的吗?”陶然忽然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
“如你所见。”清冷女子淡淡回应。
………………
半夜,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内。
一团明媚的篝火驱散着黑夜的冰冷,在篝火旁有着一堆散乱的兽骨和二个安静的修士。
陶然就这样无神的盯着那团忽闪忽闪的火焰,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诡异。
文蔷的来信,孙虎的提亲,古怪的残卷,还有那冰冷的杀戮。
这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切,让陶然的大脑变的异常敏感而却脆弱。
昨日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杂役弟子,外宗同门却在一夕之间全数不复存在,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因为那本残页!
“为什么?为什么!”
再过数年,他本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厮守,安稳的过完这平凡的一生。可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无尽的苦痛,年幼丧父的他最能明白这生离死别的苦痛。那些昨日还在一起欢笑言谈的杂役弟子,那些数年来一直陪伴自己的外宗同门,他们都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的家人子等待着他们。可现如今都因为自己变得不复存在。他们都有着不同的理想,有着太多陶然身上的东西,也有着太多的不一样。
陶然记得,木讷修士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那抹憨憨的笑意。
他说过,他要励志成为仙人,成为一个爱看书的仙人。
他记得,赵二狗要成为全村的首富。
他记得,张行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记得,梁积德要让父亲看得起自己,做一个有本事的人。
……
他记得,他们说过。
…………
陶然的眼神忽然闪过疯狂,那无尽的苦痛已经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他猛地将储物戒指里的残卷拿出,一把抓在手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它撕烂,无果。
他又赌气似的将那残卷扔向火堆中,可是那看似已然破败不堪的残卷却岿然不动。
陶然此刻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无止境的折腾,知道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
回应这个少年人心中那无尽苦痛的只有那万古以来缓缓转动的明月,它已见证世人太多、太多,多到它一直不言不语,一直清冷皎洁。
两行清泪悄然从陶然眼中滴落,他忽然想起了文蔷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小然,你有天会不会变,变的连我都不认识你了?不过就算有那一天,你也要认得我才行哦。
那时的文蔷是那么的美丽,一如那时她嘴边残留的山楂一般,红润可爱。
“文蔷,还有文蔷在等我,我还有文蔷。”陶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认真的抖落了身上的灰尘。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文蔷交给自己的那个锦囊,缓缓打开。
两个瓷制小瓶,数几块灵石,还有一双还带着线头的虎头鞋。
陶然拿起了那双虎头鞋,放在脸上,感受着来自文蔷的气息,这一刻他仿佛陷入了安静。
…………
“陶然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子。”
“这么小,你是给孩子做的吧。”
“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你,你可恶。”
“哈哈哈,来追我。你追不到我,追不到。”
…………
“文蔷你等我。”陶然捏紧了那双虎头鞋,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