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龄不明白怎么回事,纬国怎么还会没有资格穿军装!问他“为什么?”蒋纬国说军中制度强制限龄退役,并谓今年已到了他中将退龄退役之年了,他已在报请退役了。宋美龄回来时,他已退役,自然看不出他穿军装的样子。对限龄退役之事,她还是不明白,因为何应钦、薛岳等常见到的老军人,一直都穿军装,就再问他:“何敬之为什么继续穿?”“那是一级上将,终身制。”蒋纬国回答。
宋美龄终于明白了。这时,蒋经国一家也到了。蒋纬国站起来,向他行了个军礼。蒋经国不解地说:“在家里干什么来这一套!”宋美龄指着蒋纬国问蒋经国:“他做军人还行吗?”“他本来就是军人,干得很出色。”蒋经国回答。“既然他干军人很出色,为什么听说他在办报请退役手续,要脱掉军装?”宋美龄问道。这时,蒋经国明白过来了:“纬国中将年龄到了,也听说他在报请退龄退役,不过我已经交代给他办升级上将的事情。”
这样,宋美龄走后不久,蒋经国便让蒋纬国当上了上将。在蒋纬国的一生中,被他称作“母亲”的人有三位,对此蒋纬国的内心表达着不同的爱。
1940年的一天,蒋纬国在宋美龄的书房中偶然翻到一本名为《亚洲内幕》(Inside Asia)的英文书,书中有段文字引起了蒋纬国的关注,“蒋介石的第二个儿子蒋纬国少尉,实际是国民党的一位部长级长官所生,后来为了某种原因,过继给蒋介石。”书中暗示,这部长官是时任考试院院长的戴季陶。不久,蒋纬国便到这位被他称为“亲伯”的戴院长处询问此事,戴“王顾左右而言他”,并拿出一张他与蒋介石的合影问蒋纬国,蒋纬国像谁,而不作正面回答。
到台湾后,姚冶诚为他解开了身世之谜,蒋纬国惊异不已。1953年,蒋纬国到日本寻找母亲的踪迹,在别人的指引下,来到金子的坟前,流泪凭吊,怅然若失。1989年1月,蒋纬国公开对外“征求身世真相”,获得不少材料,并专程赴美向宋美龄查证,才方信不疑。
姚冶诚是蒋介石纳的妾,也是终身未育。蒋介石把蒋纬国带回国内后,交姚抚养。姚冶诚尽心尽力,与蒋纬国生活在一起,直至他出国学习,走进军旅。蒋纬国对姚冶诚非常孝顺,到台湾后姚冶诚在蒋纬国的照料下生活。每逢姚冶诚的生日,蒋纬国便操办一场,博得老太太欢心。姚死时,蒋纬国准备办得隆重一点,但遭到了蒋介石、蒋经国的反对。直到姚百年冥辰,蒋纬国才把场面搞得有声有色,算是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
在蒋纬国的心中,宋美龄这位“母亲”与他并无母子之情,但却是他的朋友、长辈、老师,他们有共同的生活情趣——欧美生活作风,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基督教,两人的共同话题较多,较之蒋经国,宋美龄更喜欢蒋纬国。
姚冶诚死后,蒋纬国更将对母亲的爱献给了宋美龄,平时问寒问暖,迎来送往,甚至让自己的妻子长期在美陪伴宋美龄,可谓事孝极至。1997年9月1日,蒋纬国病逝的消息传到美国,宋美龄悲痛难持。
大卫可靠
在宋美龄的心中,蒋经国、蒋纬国虽都是她的“继子”,但她更把孔令侃看成自己的儿子,因为孔令侃毕竟与她有间接的血脉关系。
孔令侃是孔祥熙、宋蔼龄之子。孔祥熙共有子女四人:孔令侃、孔令杰、孔令仪、孔令伟,孔令侃是长子。还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个性。孔家饭后有吃水果的习惯,有一次,水果盘传到了孔令侃的面前,刚好,上边的梨子烂了一点,孔令侃不想要这个梨,又不敢在母亲面前挑选,便说:“我今天不想吃水果。”于是盘子继续往下传,那个烂了一点儿的梨子被孔令仪拿走了。当盘子再一次传到孔令侃面前时,他说:“我还是吃点水果吧。”其他孩子见状大叫:“这不公平,大卫(孔令侃的英文名字)骗人。”孔令侃满不在乎地告诉大家说:“这是吃梨子的策略。”
1932年,孔令侃进入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这时,他已被孔祥熙任命为交通银行代表官股的常务董事了,刚刚十七、八岁的他经常在课堂上批阅财政部和中央银行的公文。杜月笙对此曾开玩笑说:“孔公子如此年纪轻轻,已经会看公文且批得如此老练,真是‘钱’途无量啊!”
孔令侃依仗父亲的权势,一入学就非常特殊。学校规定:学生必须住校。但是孔令侃经常偷偷邀请同学去舞场,一玩就至半夜,校门早已关闭多时。于是他“身先士卒”,率众越墙而入,有时索性外宿。他回家时都是轿车接送,平时一辆,星期六总是两辆:一辆敞蓬车里坐着几个便衣卫士,一辆轿车他自己坐。每日饭菜皆是由家里专人烹饪,专人送来,每顿至少4个菜。学校当局对这位“财神”之子完全另眼看待,美籍校长卜舫济和教务长沈嗣良极力拉拢他,一些教职人员也拼命和他套近乎,同学则争相奉承他。在这种环境中,孔令侃不禁飘飘然,走路都一肩高,一肩低地横着走,非常神气。
到了大学二年级,他更加变本加厉,他的宿舍里搬进了双人书桌,转椅、衣柜、五斗橱、弹簧床、沙发、草地毯、立地灯、唱机、收音机等,布置得有如另一处孔公馆。就在这个时候,孔令侃开始为跻身政界准备班底,他把平日里围着他转的同学组织起来,成立了“南尖社”。
对外声称是研究学术,联络感情,并无政治意义,实则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南尖”二字乃是英语中“纳粹”的异音,以示仿效德国纳粹党之意,该社成立之初人员并不多。孔令侃毕业后,挂了几个官衔,便不断扩充“南尖”人员,吸收的社员已不纯是学生,而是政界、军界、商界、金融界、教育界等各色人物均有。
抗战初期,该社的大本营移到香港,在广州、长沙、武汉、重庆、天津、上海、南京都有分社。孔祥熙在让儿子批阅公文的同时,还在孔公馆设立了办事处,让孔令侃作主任。这样既可以替他办理家里的机密,又可以借机培养儿子办理公务的能力,便可以以此使儿子与社会各界交流联络,赚取社会声望。
孔令侃常常对在他手下做事的“南尖社”同学说:“咱们给老子(孔祥熙)办事,一定要好好干。你们现在多辛苦些,帮忙把我捧上去,将来我也可以把你们一个个地提拔上来。”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孔公馆办事处,在孔令侃主任以下设有机要、秘书、总务、财务四组。淞沪战事爆发以后,又增设情报组,搜集一些有关敌方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情报。机要组是其中工作量最大,最主要,也是最忙的一组。每天电报大叠地进,大叠地出,六七个人日日夜夜忙不完。
孔令侃在其母宋蔼龄的指使下,利用其情报组,掌握金融波动的第一手信息,大做投机倒把的生意。这个办事处从抗战前成立,到国民政府西迁重庆时止,门前车水马龙,盛极一时。往来的人中,多为孔祥熙的部下,也有其他机关的要人以及当时的社会名流。一些人为了通过孔令侃提升或办事,对他谒尽巴结拉拢之能事。
1936年,孔令侃经过四年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大学生涯后,终于从圣约翰大学毕业。孔祥熙立即将他安排到南京财政部充任“特务秘书”并兼任信托局常务董事。“特务秘书”是孔祥熙特为其子设立的官衔,以往国民党政府大小机关的编制中从无此官。可就是这个官,竞能在财政部里替部长当家做主,批阅文件,乱发指示,凌驾他人之上,从两位副部长以下,没有一个人敢违背。
孔令侃更加得意洋洋,不可一世。他亲自驾驶着“777号”汽车,在繁华街道上招摇过市,横冲直撞,任意违章,经常肇事,若有警察制止,即遭殴打。如按当时的规定,汽车行至新街口广场时,要沿左边环行道绕圈子大转弯,可是他的汽车却直接转小弯,抄近路,警察们从不敢出面干涉。
又如有一天,正在办公的财政部职员忽然听到“特务秘书”办公室里枪声大作,以为有人行刺“特务秘书”,待大家蜂涌而至,准备额首称快时,却发现孔大少安然无恙,正在与几位朋友以室内的灯炮为靶子练习枪法呢。
淞沪会战国民党军队失利,上海沦陷。1937年底,中央信托局总局因需要对外接运军火物资,便退到香港。孔令侃受父委托,以常务理事的身份直接管理业务和人事大权,中央信托局在香港租用皇后大道汇丰银行2楼112号20间房屋办公,孔令侃的办公室为8号,隔壁7号住着他的私人随从班子,其中有很多是他“南尖社”的同学。这些人实际上是保镖,每人统一佩带一把左轮手枪,出入前呼后拥,盛气凌人。
中央信托局迁港后的主要任务是抢运已订军火,续订飞机械弹,这给孔令侃以发财致富的大好机会。他一方面借抢运和续订军火之机大收回扣,另一方面借用香港自由港的有利条件,大做进出口交易,这时他年仅20岁。国民党在港的财政金融大权在握,孔令侃更添骄横跋扈的作风。与蒋介石有密切往来的江浙财团的首脑人物,除叶琢堂、杜月笙、许世英几个人外,孔令侃对其余人无论年长还是年少,皆直呼其名,甚至当面训斥。即使对其舅父宋子文,他也总是称之为“TV”(宋子文的英文名字缩写),他们之间为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
宋子文在美国搞到了棉麦大借款后,决定收购中国的丝、茶、桐油、猪鬃、钨砂、镁砂等八类出口物资抵押借款,这些业务都是由宋子文包办从中渔利的。后来,孔令侃拿到蒋介石交办的“二十八年度兵工储料专案”后,便令各地将猪鬃出口业务权划归中央信托局专办。可宋子文的复兴公司早已在各地设立了猪鬃收购站,于是双方发生冲突。还有,宋子文从国外买的军用汽车价格比孔令侃买的低得多,为了掩饰自己揩油的破绽,孔令侃故意拖延,不在宋子文的军用汽车支票上签字,两者再次产生摩擦。
有次,宋子文为军用汽车之事找到孔令侃,遭拒绝后,直冲入孔令侃的住所,质问孔令侃。孔令侃避而不答,却叱骂听差为何不通报。宋子文忍无可忍,当即在孔大公子的脸上大掴耳光。更为荒谬的是,当宋蔼龄要为孔令侃物色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时,孔令侃竟然提出要娶宋子文的妻妹为妻,宋蔼龄十分恼怒,斥责他异想天开。孔令侃却说:“娘舅归娘舅,讨他的小姨子,我就是他的连襟。如果不是张乐怡(宋子文之妻)的妹妹,我还看不上她呢!”
孔令侃在香港期间,穷奢极欲。香港最负盛名的春季跑马香槟票头奖原来一直是800余元,但是到了1938年突然暴涨至14万余元。据当时上海某大报报道,这其中的奥妙主要在于许多中国的官僚财主汇聚于香港,尤其是孔大少爷的光临是跑马香槟票暴涨的主要原因。他一掷千金,仅一个人就买了4万多块钱的马票。其后,孔令侃又跑到澳门大赌一番,输了5万元港币,创了国民党官员赌博输钱的新纪录。人们对此敢怒不敢言,惟有一次,孔令侃去舞场跳舞,两名中国大学生在胸前挂起了“亡国奴”的牌子,并质问孔令侃是不是中国人,孔令回答说是,两名大学生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挂这牌子,难道你不是亡国奴吗?”孔令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悻悻然离开舞场。
孔令侃到港后,需要与沪、渝通话发电报,可是他擅作主张,在九龙弥敦道以办《财政评论》为由,在该刊的楼上私设了秘密电台,每天与沪、渝联系。由于事无巨细均以电报联系,所以电台显得格外忙碌,孔令侃在港电台没有得到英方许可,便经常移动,但是还是被日方发现。日本人发现了这个电台后,对英方施加压力,促其查封取消。
1939年秋日的一天下午,港英方出动了大批警察,如临大敌般地将电台所在的大楼围得水泄不通,查抄了全部文件,密电码和来往电文稿,带走了一批工作人员,并在报纸上公布称破获了一个间谍情报电台,并明令罚款19万元。
孔令侃这才慌了手脚,一面委托律师办理交保手续,一面向经办人员大肆行贿,又托人向港英当局斡旋。港英当局因本案涉及到中国政要,只好把全部案卷交给中国外交代表俞鸿钧,把被扣的人员驱逐出境。后来表示:孔令侃是不受欢迎的客人,勒令其限期离境,不许再踏人港地半步。孔令侃被港英当局驱逐出境后,飞往菲律宾暂住,“散散心”,与之同往的竟是盛开颐的妻子魏某。
早在上海时期,盛氏夫妇经常出入孔府,陪宋蔼龄打牌,人称他们是宋蔼龄的干儿子,干儿媳,他们不仅是宋蔼龄的“牌友”,也是她黑市上投机谋利的智囊。盛开颐纵容其妻勾结孔令侃营私分肥,经常邀请孔令侃到他家午餐、午睡。久而久之,孔令侃便自然而然同魏某勾搭成奸,姘居一起。孔令侃与魏某出人意料地在去菲律宾的船上宣布正式结婚,并先斩后奏,婚后才通告宋蔼龄,宋蔼龄认为魏某比孔令侃大10多岁,根本不配她的儿子,便电催孔令侃立即取消婚约。无奈孔令侃被魏某迷住了心窍,勾去了魂魄,吃了称砣铁了心,对母亲的话置之不理。宋蔼龄只得痛骂魏某是“狐狸精”,此外便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了。
孔令侃自香港被逐,船上行婚之后便已是劣迹昭著,被迫辞去中央信托局的职务,去了美国。名义上,他宣称是奉父命到美国哈佛大学读书,实际上他没有读过一天书,他把孔家一部分资金、产业集中起来,在纽约设立了一个很大的办事处,雇佣美国律师为他经营投资,开辟孔氏在美国的商业战场。为了得到一张哈佛大学的文凭,孔令侃特地把在中央信托局任职的吴文智调到美国,替“太子”读书。
吴方智明知是为孔令侃求学历,争学位,但还是十分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三年时间里刻苦攻读,学习成绩优异,以致许多哈佛大学的老师、教授暗自称奇,没有想到在国内恶名昭彰的孔令侃却是如此好学上进。经过三年勤奋攻读,吴方智终于得到了哈佛大学经济学硕士文凭,但名字却是“孔令侃”。为了酬谢吴方智的功劳,抗日战争结束后,吴方智被委任为上海市中央信托局财料处副经理,这是一个当时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肥缺”。
1943年,宋美龄访美,有意让仍然在美国寓居的孔令侃担任代表团的秘书长,使孔令侃得以陪同姨母参观访问并与美国政界、军界、财政界有影响的人士接触,为日后的经济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中,约翰逊上校就是宋美龄和孔令侃十分倚重的人物,约翰逊是美国金融寡头驻华盛顿代理人,也是宋美龄、孔令侃在美国的金融代理人。后来,回国后的孔令侃经常和他联系,凡是美国对华政策、经济上有什么新举动,他事先总能将内幕通知孔令侃。正是在约翰逊的支持下,孔令侃才得到了美国很多大厂商在华总经销的合同,抗战胜利后,孔令侃回上海成立了经销洋货的扬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