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之时,三哥就在我床边,三哥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先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忘忧我已经保住了他的几缕散魂,只是要让他恢复如初,灵魂齐归,我却无能为力,不过,如果找到他的本灵源,必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以水集魂,以水养灵才可。”
我握着三哥的手,双眼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我问;“三哥,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
“回摇山,找东离吧!去了,一切或许就明了了,不去,又怎会知道呢!”三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反握着我,眼睛却看向别处,我不知道东离究竟有何门道,但是却深深的相信他可以,三哥的言语更让我坚信东离可以。
我唤出千年丝舟,将忘忧放在丝舟里一路急速回到摇山,回到摇山已是深夜,我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去了东离的住处。
东离还在灯下与自己对弈,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到来,放下棋子,出了门,他一缕白衣在暮色下飘然不止,看到他时就觉得异常安心,仿佛和他好久未曾相间,我突然觉得心头流过一阵暖意,酸酸的有些欲哭,他步履轻盈的朝我走来,来到我跟前,伸手,擦掉我悬在眼眶边欲坠的泪,轻声道;“我都知道了。”
我有些惊讶,为何他会知道,莫非是三哥提前捎了信过来?
我们将忘忧带回东离的卧房,东离给将忘忧的散魂取了出来,放到了一枚白玉瓶里,等了三个时辰后又取出来回归肉体。
东离说;“黎明之时,日光未现前,忘忧可醒,金鸡鸣嗓,日出东方需回瓶中,否则魂飞魄散,再无忘忧。”
我问;“为何,为何,为何不是我?”
东离深深看着床边的我,此时,忘忧醒来了,面色苍白,语音无力,第一句话就是;“娘亲,忘忧想看你菊海起舞。最后一次,要再见娘亲起舞,许是百年,又或是千年,更甚万年。”
我握着忘忧的小手,含泪点头,一只手轻抚他苍白的脸颊,他在笑,笑得无力。
忘忧转过头对东离说;“父尊,忘忧想听您的箫。”
东离一脸无奈,又是一脸溺宠的对忘忧道;“好,父尊答应你”
夜微凉,是也得荒还是心的牵挂,东离站在白鹤之上,箫声穿透黑夜,回荡在无边的黑夜里,悠扬深远,缥缈,仿佛是古老的传说,神秘、迷离,古曲的音律引来漫天的流萤,星幕之下,又是光光点点,上也星幕,下也星幕,不知天地何物。
我随着箫声起舞于菊海,那是我最悲怆的时刻,内心的煎熬与苦楚像夜的凉,一波一波袭来,在崩溃的边缘,那箫声又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在用心的跳一支舞,我将她跳成了绝世,仿佛黎明之后,魂归玉瓶的是我。
我甚至不知道那一曲箫吹了多久,自己跳了多久,流着泪笑了多久,心里所想的是只想把最好的给你。
三个人,各有心事,各有暗语,都看到了彼此,却看不到漫无边际的黑夜,流萤汇成光河的尽头,有一只蝶,蝶眼嗜血,目光阴狠毒辣。
一曲舞毕,箫声然止,白鹤泪下菊花根,两人飞身向千年丝舟中的忘忧,
忘忧一脸泪,面如薄纸,却笑容依旧,他道;“娘亲,父尊,忘忧该回去了,带忘忧回家吧!”
我似懂非懂,东离看着忘忧点头道;“嗯,父尊带你们回去。”
忘忧又深深的看着我道;“娘亲,等你那么久了,想说,说不出来,忍着”然后就是微笑,笑得灿烂,笑得幸福,却又带着悲伤与凄凉。
我觉得我好像失去了什么,泣不成声,忘忧无力抬起小手轻拭我的泪,我的泪水就越止不住,东离揽我入怀,连带抱着忘忧,心中说不尽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