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颜一个人走在街上看到路边的小店就会进去寻摸一阵,这么多年她知道这种小店里通常会有些被埋没的布料。一路出来她没有打伞,脸被晒的红扑扑的,一人捧着杯奶茶搜寻着有意思的小店面,活像个艺术系的大学生,嘴唇微舔的时候却又妩媚多姿。
经济人汤生的话,尽管没有听全,她大抵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恐怕有人翻出了她的陈年旧帐去嚼舌根了。那些过往,她并不想有任何隐瞒,倘若真有人要去爆料,她倒还真有些求之不得。只是苦了卓俊臣,赔了上午的笑脸,逗她开心,如果不是有工作他恐怕会花上一天的时间确定她无事。木颜的过去,除去仇家,最清楚的就是卓俊臣,他想安慰,可是却又不敢提旧事。这恐怕就是喜欢一个人时的小心在意,深怕一句不好,伤了她,误了自己的情意。
“木颜小姐?真的是你?”一个优雅的声音伴着跑车急速停止的刹车声在木颜耳边响起。
木颜回过头,看见那辆她熟悉的红色法拉利跑车。是仇仁赫夫妇。叫住她的显然是仇仁赫的名媛太太陈仪琳。她看见木颜回过头来,连忙下车来,站到她面前,一脸的兴奋与雀跃。说实话,木颜很不明白这位陈仪琳和她的表妹陈洋是哪里来的热情每次看见自己都像打了鸡血般兴奋着。她显然不知道在这些名媛的心目中,一个顶级的服装设计师和那些少女所崇拜的明星艺人没有任何分别。穿上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服装可让她在名媛的聚会中大放异彩。
陈仪琳热情地邀请木颜到附近的咖啡馆,并吩咐仇仁赫停好车一起过来。木颜见仇仁赫行动似乎颇为机械,一眼便看出他对陈仪琳并无多大感情,只不过陈仪琳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不妥。
木颜仍挑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要了摩卡,静静地看着她等着陈仪琳开口。与人交往中,只要时间不仓促,她一般都不会主动开口,这是七年来她始终无法改变的个性。陈仪琳见她看着自己,知道她在等自己说话,见仇仁赫迟迟不到,只好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想等我先生来一起说。”
木颜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她看见在咖啡馆同侧的路边,仇仁赫正倚靠着路边的槐杨望着自己。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小有时间。木颜微微一笑,抿了一口咖啡,回望他。窗里,窗外两个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
仇仁赫望着她,眼里是无尽的忧郁与彷徨。巴黎街头的偶遇,让他再次回想到当初的美好与绝望。七年,她仍如当年安静,只是微笑时,不再有当初的青涩,举手投足间,妩媚温婉,勾魂摄魄。七年,她不是老去,而是长大了。当年的花骨朵完全绽放。当初的她清纯如百合,而现在的她妖娆若曼珠沙华,只是她自己似乎恍然不觉。不然,她怎么会这样顽皮地回望他,一如当初在他的怀里仰头望着她那般纯粹。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陈仪琳见仇仁赫久久不回,只好拨通他的手机。木颜看着仇仁赫拿出手机,然后慢慢向自己走近,走进咖啡馆,坐到陈仪琳的身旁,坐在她的对面。
“怎么这么久?”陈仪琳娇嗔道。她的这个举动有些像陈洋,木颜微微一笑,这都是公主的待遇,多少年前,她也曾经这样过。
“对不起,迟到了。”仇仁赫并没有解释,只是向道歉。道歉时,他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陈仪琳其实并不介意,见他这样,便不忍让他内疚,连忙向木颜说道:“其实,这次,我是想请您帮我设计一件礼服。”
“嗯!”木颜点点头,陈仪琳找她恐怕也就是做衣服。看她见自己时的喜悦与兴奋看,看来并没有任何人向她透露自己和仇仁赫曾经的关系。倒是仇仁赫似乎是有些意外。
“你不是在巴黎买了好多礼服吗?”
“我想请木颜大师为我们结婚五周年设计一年礼服。洋洋的那件婚纱实在太好看了。”陈仪琳笑着解释,微微撒娇。
“五年周年吗?”木颜低头笑了,抬起头来,拒绝道,“恐怕不行,我今年都在这里工作,我的伙伴们都在巴黎。”
“没有关系,只要你肯帮我设计,再从巴黎出成品都没有问题的。只要你帮我设计。”陈仪琳坚持。
“婚纱礼服有些细节必须手工,不能假手于人。”木颜解释。
“可不可以让你巴黎的伙伴到T市来?我负担所有费用?”陈仪琳再三恳求。
“负担所有费用?”木颜放下咖啡,微微一笑,眼里一抹寒光一闪而过。看来仇家的人娶妻果然登对,都以为有钱便是一切。
“你以为‘木颜’的信誉是靠钱得来的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仪琳感觉到木颜有些不快,连忙道歉,撰着仇仁赫的胳膊说道,“你快帮忙解释。”
“好了,仪琳,人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仇仁赫虽然没有拉下脸来,但是语气颇有不耐,一边又跟着陈仪琳的话跟木颜道歉,“不好意思,她并非有意冒犯,请原谅。”
木颜见仇仁赫复杂,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说道:“既然陈太太这样坚持,我可以答应……”陈仪琳一听兴奋之情立现。木颜接着说道,“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陈仪琳激动地点点头。
“好!”木颜看了一眼仇仁赫说道,“我帮你设计,并让巴黎的伙伴出成品,手工部分等成品完成运回T市再由我来做。当然所有费用由你承担,而服装的价格是平常的两倍。你觉得这样可好?”
木颜现在的费用已是天价,两倍的费用换做别人恐怕早已吓退而陈仪琳却毫不犹豫地开出支票递给她,说道:“这是一半的报酬,请您收下。”
木颜看着支票上那成串的零,将它塞进包包里。
“我平时要为电视台的一档节目做设计,有空的时间很少。不知道你都什么时候方便?”
“只要您有空时给我电话,什么事我都可以推辞。”陈仪琳迫切地说。
“什么时候都行?”木颜问道,余光微微瞥仇仁赫,笑意盈盈。
仇仁赫见她笑容荡漾,不由心神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