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颜小姐!”
听到这个声音木颜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蛋疙瘩,这个人连同这个声音都让她觉得恶心。她想转过身夺门而逃,可是她没有这样做。此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仇仁赫被他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仁赫呢?”木颜努力让自己勇敢地走上前去,可惜她毕竟年轻,她的阅历不足以让她如内心所想那样无畏。此时她所有的一切都因仇仁赫而起,只要他无事。
“仁赫?!呵呵……”仇青山不以为然的笑道,“木颜小姐,现在像你这样单纯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找到。我喜欢。”
仇青山的笑声和话都让木颜想赶紧离开这里。到此为止,她已经对这个本市传奇人物充满了鄙夷,一个有钱的老流氓而已,如果一个人有钱之后会变成这样,她宁愿一辈子做一个干净的穷人。
“仁赫呢?”木颜没有答应他言语的调戏与挑逗,冷着脸继续问道。这恐怕是她生平第一次以这样直接、厌恶的表情跟一个人说话。一直以来她的教养都不允许她这样做,可是面对仇青山修养已经失去效力。她无法对这样的保持礼貌。比起仇青山的恬不知耻,她甚至喜欢上仇太太的泼辣、直接。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仇青山站起来。其实如果他不以这样的语气说话,不以这样猎艳的身份出现,木颜恐怕会很欣赏他。他看着就像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海派人士,衣着整洁,身板修长,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每一处都让他看着有一种震慑人的魅力。可惜面对她,他如此自贬身份,甘愿做一个令人呕吐的流氓。
“他要告诉我什么?”木颜看着他走近自己,双脚不由自主身后退了一步。仇青山看出她的胆怯,看透她伪装的勇敢,不由微笑一笑,跟她玩起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更向上,将她逼退一步。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这样质问我。”仇青山贴近她的脸。木颜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鼻息在自己脸上拂过。她身子不后自主的身后弯去,而他的上身去前倾,侧面看起来却像是由于舞步而形成的一个独特造型。
“自己看。”仇青山抓过书桌上的一个文件挡在两人之间,身子收回。双手抱胸,身子倚靠在书桌看,欣赏着木颜翻阅着文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刚看到文件名,木颜的脸便立刻刷白。“无痛人流同意书”几个大字赫然入目。里面每一个字都像是有人用刀刃一刀刀刮着她腹中的骨肉。每看一个字都让她喘不上气来。里面的条款,冰冷无情。而更让她绝望的是最后一页的签名栏。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无痛人流同意书”飘落在地上,最后一页亲属签名一栏,分明是仇仁赫的名字。
“你要相信你亲眼所见。”仇青山并没有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而是看着她的痛苦淡淡地说,“仁赫已经将你送给我,并且同意打掉你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有这个权利。”
“不可能,不可能,仁赫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木颜发疯似地大叫,身子一步步退到门前,“这都是你的阴谋,是你和仇太太的阴谋。仁赫他那么喜欢小孩,他不会这样做的。我要去问他,我要去问他,我找他来,找来他跟你当面对质。”
“你请便。”仇青山摊摊双手,耸肩,看着正在夺门而出的木颜,提醒道:“你可能要失望了,他已经开着他最心爱的跑车离开了这里。”
木颜没有理会他的提醒,疯一般的跑下楼去,喊着仇仁赫的名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没有,都没有。当她听到门外的引擎声追到大门时,为时已晚,她只看到跑车扬长而去的身影,她看不到驾车的人,唯一能确定的是,原本停在别墅门口的跑车已经不见。
“不是仁赫,一定不是仁赫。”木颜喃喃,她没有追着跑车跑。而是跑回到仇青山所在的书房,推门而入,指着仇青山的鼻子大叫:“为什么要这要样?如果你不喜欢仁赫跟我交往你可以直说,为什么要摆出这些阴谋。我告诉你,你这样根本不可能挑拨到我和仁赫的感情。你们越这样做我更不会离开仁赫,永远都不会,你和你太太都不可能如愿的。”
“木颜小姐,不用着急。我有时间,也有耐性向你解释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阴谋,这一切都是仁赫自愿的。请看……”仇青山再次从桌子上递过一份文件。
“手术同意书?”木颜读下去,脸色惨白。
这是陈菁玲的手术同意书,条款中写明的手术费用与徐氏的护士给自己的收条中的数目一模样一样。
“还有这个……”仇青山见她将手术同意书翻到最后一页,又递过一份文件。
“保证书?”
“保证书?”
当读完这份不到五百字的契约时,木颜流着泪疯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木颜退后几步靠在墙上,哈哈笑了起来,继而捂着嘴大哭。她终于明白仇仁赫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钱为陈菁玲手术,明白为什么头天仇仁赫一直跟自己道歉,明白为什么来别墅的这一路上仇仁赫抱着自己痛哭。他把自己让给了仇青山换得了陈菁玲的手术费,并保证从此再也不见她,从昨天到刚才,他都在在向自己诉说着离别,只是她看不懂而已。她再一次被出卖了,这一次,仍然是她深爱,深信不疑惑地人。
“凭什么我的事由他做主,凭什么你们父子两个就可以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木颜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她举起那份契约,指着仇仁赫签名部分,分明的流着泪,却笑着说,“这里,应该由我签字。他?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爱情总是被人出卖?一次又一次,为什么做为当事人,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