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用了三四天的时间,才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得到了香炉的认可,如一冬天里的火炉一样的温暖和滋润着他的元神种子。
可是在现在这一刻,突然不告而别一般的,毫无征兆的从他的眉心处窜出来,然后一声不响的震空而去。
这一下,陆离仿佛有一种将死之人的身上,连跳蚤都不愿意继续留下来的悲凉。
这一痛和苏岚是出现的一瞬,仿佛让沉醉下去的陆离给明白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眼前的苏岚,也只不过和前面自己的爹娘出现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幻象,一个让自己沉沦,屈服,然后被无边火焰吞噬意志,最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被炼化成元气的手段。
可是面前五步,白衣胜雪,双手相交于小腹,一脸淡淡的风轻云淡的笑意,带着一丝丝好奇,一丝丝感动的看着自己。
连稍眨眼睛,露出一点小俏皮的神情都历历在目。
这种幻象,真实到了感同身受,身临其境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苏岚,是自己朝思暮想,愿意为之付储一切的存在,也是自己的软处。
她一只存在自己心中的最深处,等待着相逢的那一刻,彻底的暴发出自己的思念之情来。
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岚从陆离的心中折射出来,眼前的这个苏岚,代表着陆离心中那个,真,善,美一应俱全的女神。
这个苏岚,眸子里闪动的光泽很清澈,如林中流淌的小溪那般,在陆离的印象中,她慷慨解囊,自掏腰包为贫苦的同学垫付学费。
为校内贫穷子弟争取学校的奖学金资格,学校补助等等,可以说,这个苏岚,身为陆离同桌的苏岚,在陆离的心中,简直是集正气,美丽于一身的天使。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陆离看到苏岚的一瞬间,在陆离的脑海中一幕幕的重现着。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有一种莫名的气氛围绕着,苏岚清澈的眼神,风轻云淡的笑意,气质上,陆离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是来自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
那个同校的同桌的苏岚的,多了一份理解,少了那股不屑。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突然了?”
苏岚轻轻的问道,看着陆离,一直有用一种含情脉脉,秋波荡漾的眼神看着陆离。
“苏……”
陆离嘴唇动了动,甩了甩头,他心中极其的想要三做两步的跃过去,然后对面前五步的苏岚来一个超级大拥抱,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可是现在,心灵中的还有的一丝清醒,让陆离紧守着,他不敢妄动,哪怕心中极其的想,但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要告诉他,如果迈出这一步,他将彻底的完蛋。
“唉!三年前,你一无是处,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可以开口大声的说你爱我,还敢牵起我的手臂,那种大勇气现在到哪去了?连我的名字,你都不敢叫,还是不想叫?”
苏岚淡淡的笑意收敛,眉目中有一丝莫名的哀怨,长叹一口气,仿佛回想在往昔般的狡黠一笑,踏着碎步,极其缓慢的一步步往陆离走来。
“你当年对我说的是不是都是空口白话?在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一个登徒子是吗?”
苏岚踏出了一步,轻蹙双眉,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说着,看着陆离面红耳赤,呆呆站立,看着自己,苏岚缓缓的伸出了手。
如莲藕般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晶莹的如象牙般,手伸在空中,示意着陆离过来,牵起她的手。
仿佛只要陆离过来,牵着她的手,她就是陆离的人,愿意跟陆离走下去。
“我……”
面对苏岚的动作,眉目含情中期盼的眼神,听到刚刚苏岚带着质问的话语,陆离不知如何应对。
只感觉到,全身,由内而外,如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着,爬的满身都是,浑身都难受到了极点。
仿佛只要自己踏出这一步,牵着她的手,那么全身所有扰人的蚂蚁都会消失殆尽,或许无比畅快的舒服。
呼……
陆离吐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也吐不尽心中的那份苦楚,心中唯一的一点清明,就是目前陆离还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苏岚,只量个幻象,一个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幻象而已。
只要自己踏出这一步,牵起她的手,恐怕万火焚身,身死道消的下场就注定了,苏岚,这种悬花一现的幸福,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长久,现在就借助这个幻象,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吧。
陆离淡淡的摇着头,在心中感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岚,看着她伸在身前,五指张开,等待自己过去将之握在手中的手。
“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苏岚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陆离,看到陆离淡淡的摇着头,看到陆离深情的看着自己,却不为所动。
“呵,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屑一顾,还伤害了你,对你出言不善,不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看你愿意为了我改变自己,为了我吃了这么多苦头,现在就让我补偿一下你吧。”
苏岚轻轻的笑了,她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踏起步子往陆离走去。
三步!
二步!
“不,苏岚,你不要过来。”
陆离摇了摇头,大吼了一声,苏岚每走近自己一步,陆离都感觉离这种幸福感失去了一步,他想就这样,静静的欣赏苏岚一会,不想如此快就让这个幻象在自己的眼前烟消云散。
在陆离大吼一声之后,苏岚停在了陆离两步之距的位置,疑惑的看着陆离,这种距离,只有彼此伸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对方了。
“陆离?怎么了?”
苏岚问道,满脸不解,陆离摇了摇头,没有回话,退后了两步,心中痛苦万分,这种痛苦是自己深爱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力。
想要过去来一个解相思的拥抱,却知道,这一抱,可能就是天人永别了,以后?没有以后了?
这只是一个幻象,自己正在被炼化着,这是自己心中最大的软肋。
在这种时候出现,这个软肋,陆离知道是致命的。
他怕自己会沉沦在这个致命的软肋中,永远的烟消云散,被天雷鼎炼化成元气。
“这一道坎,没有人可以帮你,陆离,切记,唯心不破。”
小九的声音飘幻不定的在陆离的脑海中响起,如一个循循善导的大境地之人,又如个大智慧的老者在说着道理一般。
“什么?”
陆离在心中回应了一声,一时间有点明白不了小九话语中的意思。
“拿得起屠刀的人,和放得下屠刀的人是两种人,你领悟吧。”
小九再次回应了一句,然后无论陆离如何的疑惑,再也没有了小九的回应,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看似肤浅易懂,但是陆离相信小九也不会是指肤浅的意思。
“你害怕我?回避我?陆离,原来你以前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假的,你只是一个登徒子,心中并没有我,并不爱我,是不是。”
苏岚似乎生气了,看到陆离退后了两步之后,她脸色中的笑意都不见了,精致,美丽的脸蛋上,表现出了一股生气状。
这个状态,让陆离异常的熟悉,和三年前,在大街上自己与之表白时,而挂在她脸上的那生气,愤怒如出一辙。
“我……”
陆离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中也不想回答,既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幻象,回答了,苏岚又是否能够听见?
可是如今这和现实没有区别的场面,面对这个藏在自己心中最深处的女神,同时也是自己致命的危险源头,陆离有种啼笑皆非,不知所措的恍惚感。
啼笑皆非的是,自己爱的人,会在这个时刻,化身成温柔来到自己身边,自己接受,就是万劫不复,生死道消。
天雷鼎,名不虚传,炼化一切,名副其实,但是,我不会认输,除了苏岚,在这个世上,我还有父母,姐姐,兄弟,他们都还在等着我,我还不能死,还有丫头,丫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离在心中沉呤了一下,想到了种种,亲情,友情和爱情同样重要的情谊,想到鹤仙子下落不知,陆离的心中一个激灵。
苏岚一步步的靠近了过来。
……
咻!
御龙峰的峰顶之中,天雷鼎此时以巨大的形体座落在一旁,滚热的气流从中散发着,在鼎旁,那个睥睨天下的年青人,雷鼎,盘膝闭目打坐着。
对于炼化陆离,他极为的平静,不急不躁,如归隐的道人,在山上摆着大鼎,炼着长生不老丹般。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在这里,没有沙漏,不知道如何来区分时间的流走。
此时,从天雷鼎的一个小冒着热气的的小孔中,一道光华窜了出来。
这道光华窜出来的一瞬间,瞬间就悬浮在雷鼎的头顶处,散发出一股剌眼的白光。
这白光,就如天上的太阳在照耀着一样,雷鼎心中一惊,仰头一看,剌目的白光,让他都眨着眼睛,感觉到剌的眼睛要流泪一样。
瞬间。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双眼成了两颗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珠,与头顶上方的白光对视。
对视了良久,一声苍老的不能再苍老的叹息从白光中传了出来。
“唉,我可以创造你,现在,你是逼得我必须要毁灭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