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三寨主打落如水,众贼目瞪口呆,忽听彦云喝道:“滚吧,不用三天,本少侠便去踏平罗湖山,回去报个信罢!”
群贼哪敢多留,慌张上马,乱成一团,狼狈而逃。
这自然是吓唬那些贼子的,待群贼走后,那被三寨主所虏的女子却还在马上。彦云喘了气,上前查看。并非是所想的柳如是,但是个年龄不大体态单薄的女子,见她紧咬双唇,瑟瑟颤抖。彦云面露微笑,道:“姑娘,怎么了?来,站起来。”说着伸出右手。
那女子抬起头来,望着彦云看。彦云这才看清楚这女子的相貌:但见她约是十七八岁,眼瞳深邃,樱唇修鼻,被山贼虏掠至此,极是疲累,更令人兴我见犹怜之感。她本来缩在哪里,眼见彦云脸上一片温和,全无凶态,这才怯怯的倚栏站起,却不接彦云的手。
彦云道:“姑娘是住在这里的吗?”
那马背上的少女扯住散乱的衣襟,嗫嗫嚅嚅地道:“我……我不是这里人。请教恩公大名?”
彦云微笑道:“在下彦云。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脸上一红,低声答道:“小女子姓徐……名、名字是洛水。”
彦云道:“别叫恩公什么的,多别扭。徐姑娘是哪里人?若是不知如何回去,在下也可帮帮忙。”
徐洛水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那……不……小女子是住在洛阳。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劳向公子费心……”不料身子刚离栏板,只觉全身乏力,脚下一个不稳,从马上落了下来,竟跌在彦云怀里。徐洛水轻呼一声,先是一惊,而后大感娇羞,竟昏了过去。
彦云知她先前惊吓太甚,又已疲困,身子虚弱,当下让她倚着桥边一株松树休息,自己坐在身旁照料,感觉就像照顾柳如是昏迷一样,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他细细端详,见徐洛水衣着虽乱,也颇有损毁,但显然衣料甚是华贵,彦云心中一动,凝视那张秀丽的脸庞,乌黑的发丝虽然散乱,却不失娴雅。“莫非徐姑娘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彦云暗自疑惑,却也不如何在意。
天色渐渐昏暗。彦云见晚风吹起,凉意大增,便欲解下外衣,盖在徐洛水身上。不想徐洛水正在这时悠悠醒来,见到彦云正在解衣,吓了一跳,惊叫道:“啊……你做什么?”彦云一怔,转头望着徐洛水。徐洛水神色惊惶,娇躯又缩在一起,红着脸道:“你……为、为什么脱衣服……”
彦云哑然失笑,心想:“这姑娘当真多疑得很。”心中忽然起了恶作剧的主意,一声咳嗽,道:“因为……想这样子!”说着身形一晃,欺到徐洛水身前,双手按住了她小小的肩。徐洛水惊叫一声,身子却是动也动不了,眼前见到彦云上身只着一件布衫,却是近在咫尺,心底又羞又慌,一双澄澈的眼睛闪动着惊怯的神色。
眼见徐洛水如此神态,彦云忍不住哈哈一笑,双手收回,转而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两手立时反负身后,脸色板得至为严肃,道:“就是这样子。”
徐洛水一时愣住了,转念一想,便已明了,暗想:“我睡了那么久,他如果真要对我……对我……做那种事的话,也不用到这时候……”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脸泛红晕,低声说道:“你……你不冷吗?”彦云道:“不打紧,到前头市镇再买便是。这里离洛阳可远呢,今个儿先找个地方住才是。”
徐洛水低头摆弄衣角,低声道:“不……我是要到京城去。”彦云点点头,道:“好,那近得多了。咱们走吧!”徐洛水轻呼一声:“啊,你……”彦云道:“在下当然送姑娘去啦。姑娘一人行路,岂不危险?”徐洛水大感羞涩,声音更加低了:“可是……你……我……”
“怎么啦?”彦云收声一笑,道:“你又是怎么啦?姑娘可以直言的,细声细气的,可多不自在!”
见他说的模样夸张,徐洛水一听,禁不住噗嗤一笑,大声道:“好啊!那我就……就……”才大声不了几个字,颇觉不好意思,又压了下去,显得十分腼腆。彦云见她初展笑靥,如是春暖花开,娇柔典雅,不觉一阵迷乱,微一定神,才道:“天黑啦,走吧!”
徐洛水忽道:“还请等一下……”
彦云回头说道:“怎么?”
徐洛水抿着嘴,欲言又止,良久一阵脸红,低声道:“还要再请彦公子帮一个忙……”
彦云笑道:“但说无妨。”
徐洛水双手紧握在一起,满脸通红偏下头去,只听得一个如蚊细语:“请……请彦公子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我、我想……我想……我肚子疼……”一番话说来,丝毫不敢抬头,十指搓揉,显得既羞怯、又不安。
这等事情,知道她面子薄,就不好取笑了,彦云看了一圈掩嘴道:“那些人早把人吓走了,现在人是有的,一是姑娘,一是在下。”
徐洛水心头突突而跳,低声道:“多谢彦公子……嗯……,你……”彦云一拍手,道:“是了,背过身,决计不偷看姑娘一眼。”徐洛水嗯了一声,又道:“最好……帮我看看那边有没有人回来,我……我……”彦云笑道:“好,我去站卫兵便是。”说着大步而去,涉入河中,站在桥的彼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