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散修,怎么会血魔祭炼这种邪门魔道的秘法呢?又为什么会在主祭坛上有两个人呢?要知道一旦血祭完成,除了主祭者之外,百里范围内的生灵都得强行被血祭,哪怕这人呆在主祭坛也没用。
但从它们的穿着打扮,以及它们临死之时依然抱在一起的情况来看,它们应该是一对情侣甚至是夫妻才对,那又为什么它们会一起出现在主祭坛上,是恩怨难了还是情仇纠葛呢?
林平此时内心的疑惑已经快要沸腾了,把右手拿着的那把读作鹅毛扇写作激光炮的法器顺便插在腰带上,林平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把下品法剑,慢慢的蹲了下来,拿着这把之前用来开路的可怜法剑,林平在告了一声罪过后,小心的拨拉着两具骷髅身上周围的东西。
随着‘哗啦’声传来,两具原本保持着临死前的最后姿势的骷髅化成一堆枯骨,再也分不出彼此,与此同时一件书简状物体也一同随着骷髅的解体而掉落在祭坛上。
“这是……”用法剑把那件书简拨到跟前来,林平放下法剑捡起书简,满是疑惑不解,这件书简上还绑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平安锁。
这种书简林平并不陌生,作为修仙者间传播信息的道具,有着广泛的使用数量,是一种记录与读取皆方便的物品,而它的升级版本便是众所周知的玉简了。
林平收起了绑在书简上面的平安锁后,便尝试着往书简中注入法力,顿时书简上显示出一道光芒投射在林平眼前的空气中,光芒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人影,随着人影的讲述,林平渐渐的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这是一件令人唏嘘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翁叫做罗节,便是现在已经化做枯骨的两具骷髅中的男性,他本来是秦州明东府的一名散修,因为自身灵根资质还不错,再叫上所得散传承还可以,因此在明东府的修仙界中还算是小有名气。
后来罗节在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认识了他的妻子,也就是两具骷髅中的那具女性骷髅,名字叫林倩的女散修,自然一个英俊潇洒实力超强,一个年纪轻轻貌美如花,两人便迅速的投入了爱河。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两人便出则成双入成对,除了大小号之外基本上都不曾分开过,哪怕外出游历时,两人也是形影不离的手牵手,端的是人间夫妻中楷模,如果事情照这样下去,那绝对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喜剧,只是往往人生不如意的事情都发生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作为一名散修,一些散修为了些修炼资源而动不动便杀人全家的事情,罗节自然也做过,而且做得还不少,自然仇家同样也不少。
所谓的仇家,要嘛是砍不赢你,要嘛就是砍得赢你却找不到你,否则就不叫仇家了,而应该改叫赢家。
如果是以前独来独往的罗节,哪怕是仇家找上门,砍不赢那也跑得赢,虽然后来多了个妻子,但罗节也更加谨慎,倒也不曾出现仇家堵门的情况,还勉强算不错。
可是妻子妻子,便是娶作妻来为生子的,因此不可避免的罗节的妻子怀孕了,这是一件大事,即便是对修仙者而言,怀孕这种事情也是一件需要小心对待事情,自然也就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罗节在知道妻子怀孕后,便找了一座有金丹期高手坐镇的坊市生活,虽然花费贵了点,但即使是仇家找上门,在坊市内对方也不敢动手,再加上罗节在坊市内又很是低调,在他想来怎么也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吧?
不得不说罗节想得很好,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便是不能明枪来,但我可以暗箭来呀!既然不能先砍死你,但我可以让你尝尝失去最亲的家人的滋味啊!
于是悲剧便诞生了,在一次罗节外出的时候,罗节的妻子遭人暗算身中剧毒,对方似乎是怕罗节的妻子下的毒是一种慢性却近乎无药可解的毒药,这种毒药会在使受害者保持清醒的情况下,每天不断侵蚀着受害者的身体,其痛苦无法言语。
即便是罗节发疯般带着妻子四处求医,甚至是拼着用所有的财产换得一位金丹高手出手,也只是延缓病毒的发作和痛苦,剩下的他也无能为力。
就在罗节快疯了的时候,得知了一个特殊的消息,那就是用血魔祭炼可以解去他妻子身上的那种病毒。
如果这事放在平时,罗节为人虽然并不正派,但是至少为人的底线还是有的,这种丧尽天良的魔道祭炼,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去做的。
为了医治自己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经走投无路的罗节决定投着天厌地憎,也要把这个祭炼完成。
从明东府到林平所在罗峰府,历时八个多月的时间,通过各种坑、蒙、拐、骗的手段,罗节终于凑齐了同年同月同日同时且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三十二位婴儿和七十二童男童女,共一百零八位用于血魔祭炼的祭品,而此时罗节的妻子也已经快要不行了。
没有时间再考虑诸如环境等因素了,罗节便带自己的妻子和祭品进入千羽山脉,并在一处槐树林中设立祭坛,为了防止被人发觉,罗节还特地布下自己曾经一次历练中得到的特殊法阵,这是利用树林的生机布下的可以吸收隔绝法阵附近内外各种气息的特殊法阵,只要布阵的树不枯萎,法阵便会持续不断的运行下去。
祭坛做好了,法阵也布下了,罗节开始进行血魔祭炼,他亲手杀死了那些婴儿和童男童女,罗节告诉自己他没有错,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一遍一遍的告诉着自己,一遍一遍的麻醉自己,直到杀死最后一个孩子。
罗节登上了主祭坛,他把自己的妻子设为了主祭者,他不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为了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让一切罪由我背负,上天,就宽恕我的妻子和孩子吧!这是他在血魔祭炼开始之前的最后念头。
当血魔祭炼进行到一半,随着血魔之力的作用,罗节的妻子结束了长达近八个月的晕迷,终于清醒了过来。
罗节的妻子在得知丈夫这八个月来所做的一切,除了流泪便是让罗节收手,趁着一切都还不算太迟的情况下,不要铸成天大的罪孽。
罗节无法理解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自己收手,快疯了的他早已经近乎没有了理智,只想完成支撑自己这八个月以来的信念,就在罗节转身想要继续血魔祭炼的进程时,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打断了罗节关于血魔祭炼的动作,同时也唤醒了罗节原本已经快要迷失的理智,他慢慢的跪坐了下来,抱着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的妻子,取出了书简记录下了这一切的经过,留给发现他们的人予事实的真相,并乞求发现他们的人能随便把他们安葬。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只是可怜了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孩子?!”说到这里,林平猛得看看那一堆枯骨,怎么也看不出有一丝婴儿骸骨的存在。
“该死!”身后传来的风啸声令林平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本能的把手上一直拍看的剑气符激发甩向身后,然后整个人顺势往前翻滚,在连续碾碎数具骸骨后,滚落三层祭坛落地面上。
来不及缓解因为连续从三层祭坛滚落和碾碎数具骸骨时所造成的创伤,林平一手提着下品法剑看向祭坛处做防备状,另一手摸向腰间,想要拔出之前插在腰道上的鹅毛扇法器,却在一阵摸索中什么都没有。
“真是屋漏偏逢连时雨啊!”这时提着下品法剑的林平已经看清了刚才偷袭自己,此刻正飘浮在祭坛上的东西,以及落在第二层祭坛的那把鹅毛扇法器,这种场景下,现在的林平也就只有哀叹了。
此刻正飘浮在主祭坛上的是一个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小婴孩,除了一双赤红色的双眼和四根狰狞的獠牙之外,看起来便跟寻常人家的新生婴儿并无两样,但便是这种并无两样的情况,才更令林平为之毛骨悚然。
如今飘浮主祭坛上婴孩正绕着那堆骸骨呜呜叫着,不时会靠近触碰那些骨头,看上去似乎很是伤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那婴孩慢慢的再次飘到高处,只是它再也没有看向那堆骸骨,而是死死的盯着祭坛下方的林平,原本血红的双目变得更加骇人。
“果然被恨上了!”林平自嘲道,趁着之前婴儿绕着骸骨似是悲伤的时候,林平已经从掌门戒指中取出所有的符咒,做着最后拼死一搏的准备。
“嘤!”一声凄厉的婴啼声之后,那飘浮在主祭坛上空的婴孩带着风啸声直扑林平而来。
一个狼狈的驴打滚,林平躲过了婴孩的俯冲空视,但不知道那婴孩的具体情况,林平实在没有那个胆量跟它以伤换伤,万一这家伙身上带有它母亲那种剧毒,那被抓一下还不得他母亲的挂啊!
一击不中,婴孩再次飘到高空处,然后又是带着风啸俯冲向林平。
再一次靠着驴打滚躲过的林平,发现婴孩除了高度和速度略有不同外,好像和上次比并没有差别,难道这家伙只会一招鲜?
就在林平看到婴孩再次飘到高空处,以为又是一次俯冲空袭时,一颗黑色的光球从婴孩的口中喷吐而出,以非常高的速度射向林平。
“该死!”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喊到该死了,林平连忙往自己身上拍上一道已激发的神行符,然后近乎本能的使用了另一套师门流传的秘决残卷《咫尺天涯掌》中的一式步法来。
借着神行符和《咫尺天涯掌》中的一式步法的共同发力,林平勉强在分毫之间躲开了黑色光球,身形出现在远离祭坛的一棵边上,靠着槐树的树干呼呼的喘着大气,而原本林平所站的地方已经被那黑色光球无声无息间消融出了一个直径两丈深至少七尺的大坑来。
“你干叭嗲的,居然还会耍诈,幸亏哥们我练过,要不然还不得栽了?”林平喘均了气后,后怕的嘀咕道。
而那婴孩不知是因为没想到林平居然能躲得开太受打击,还是因为之前那颗黑色光球太消耗体力的缘故,现在还飘在之前的那个地方,除了死盯着林平外便再无其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