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点点荧光闪烁泯灭,但很快又会有新的光点从意想不到的角落飘出。
一只小萤火虫飞到打瞌睡的狗头人的鼻尖上惹来其余人略带嘲弄的非议。
百夫长提万斯不屑地一脚踢醒他,后者被惊醒后脸上带着尴尬和忐忑站起来致歉。
“士兵,你正在当值!想睡觉回家找你没用的妈妈去。”提万斯拾起色泽暗淡老旧的头盔硬生生塞进他的怀里。
在其他人嘲弄的大笑中卢西尔斯唯唯诺诺说道“是的,父亲。”
教训了自己的儿子百夫长提万斯进入用数十张兽皮搭成的大帐篷中,三位位高权重的权杖祭司围绕坐在虎皮大椅子上低头审阅发霉大厚书的大萨满。
“啊,你来了。我的老朋友。”大萨满合上厚重的书籍从中迸发的灰色尘埃带着沉重腐烂的历史久远气息。另外三名权杖祭司停下辩论一齐看向百夫长提万斯。
大萨满缓慢合上双眼揉搓松弛耷拉的眼袋,他走下座位在众多金杯中挑选了一只不起眼用不知名生物头骨做成的杯子。
“来跟我说说怎么样了。”大萨满斟满一杯腥气扑鼻深红色泽的酒杯递到提万斯身前。“别客气,最后一点麋鹿血了。”
“谢谢长官。”百夫长提万斯一饮而尽粗鲁地用衣袖擦干嘴角,“四个大殿已经探明打通没有任何危险,他们两侧的偏殿无法打开。”
“很好,四元素、生命死亡。”大萨满踱步到一盏台灯前思索说道“空间困住了沃顿,时间不可逆转。剩下两个……”
“荒原上有什么情况?”大萨满走到案台上查看着已经过时的报告。其他三位权杖祭司也站起来倾听着。
“报告长官,人族派遣的十只侦查队、斥候、游骑兵全部被我军击杀。”提万斯立正站直咆哮的大嗓门几乎快把一旁的祭司们震聋。“我军损失两位萨满、三位百夫长、二十五位十夫长、六位兽魂战士、八位精英兽人。斩获敌军八名施法者十三名斗气战士。”
“就这些?”大萨满诧异问道。
“是的长官,我们派出去的探子进了城之后再也没有联络过。”提万斯吞下吐沫继续道。
三名权杖祭司相互对视后其中有一位嘲讽说道“变形者在怎么伪装也难以去除整天在泥浆和粪坑里的屎味。”
大萨满皮笑肉不笑耸了耸肩。
“长官,要小人割了他的舌头吗?”提万斯稍拔长剑寒光印照在刚才发言的祭司脸上。
“不不不,可不能伤了我们尊贵的客人。”大萨满想了一会儿挥手示意,提万斯敬礼便出去了。他临走前听到了权杖祭司的咒骂声。
百夫长提万斯阴沉着脸嘴里嘟囔着“这些假冒伪善整天张口闭口战神祝福你虚伪的老头……”
从箱子下面扯出一块旧布,从仅有干净的布料上看似乎是一只小队的旌旗。丹尼尔看都没看用它擦拭着崭亮的头盔心不在焉偷瞄着卢西尔斯,他好几次想说话都咽了下去。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藏着掖着。”卢西尔斯用油布小心翼翼涂抹在剑身上,然后再用吸油纸迅速擦干净放入剑鞘中。
“你总是会比其他人更聪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是察言观色。”丹尼尔放下头盔用旧布背面想要沾点油学着卢西尔斯保养剑,他看到了上面的图案在三分之一呼吸内迅速将它又塞回箱子里。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然后呢?”卢西尔斯等待朋友的下文。
丹尼尔手忙脚乱收拾完后伸手说“把你那块布借我用用。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父亲是名百夫长,深受其他人和大萨满的信赖。但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当兵,你没有强健的体魄和力量成就不了大事业的。”
“哦哦哦,千万不要跟我提你要去卡提亚、波特兰经商什么的,也不要把我拉进去。”卢西尔斯调侃拒绝道。
“你们家已经在军队里死了好几个了,你们家为部落做的贡献已经很大了。”丹尼尔还想挣扎一番。
卢西尔斯半是无奈半是恼怒低吼道“是啊,我的大哥二哥四哥全死了,唯一还活着的三哥背叛我父亲和我的家族投奔了那些虚伪的神棍。”卢西尔斯突然脸上带着愧疚和虔诚小声迅速道“战神在上我无意冒犯您的威严,只是对您的仆人略有微词。”
“我父亲对我的希冀很高,他希望我将来也能做一名百夫长。”卢西尔斯抱着头无奈低声说道“我们家族已经连着出了八位百夫长了,绝对不能在我这里没落玷污了先祖的名字。”
丹尼尔还想说什么,但他放弃了。“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看来我只好找其他有共识的人了。”他走了没几步回身又道“如果你改主意了随时来找我,等出了这个屎一样黑的地方我就带上不多的钱去南方当一名游商。”
“祝你晚一点被人宰掉,剥下皮毛。”卢西尔斯冷不丁说道。“人族都是些贪婪耍小心眼卑鄙的猴子。”
“哦,我认为人族要比我们文明许多。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模仿他们的制度和那些石头堆起来的玩意呢?”丹尼尔离开后只剩下卢西尔斯一人坐在火堆旁发呆。
即使很不情愿但丹尼尔的提议确实让卢西尔斯动摇了,自己根本没有战士的天赋无论是体制还是格斗技方面。提万斯在向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一名四级战士相当于一位十夫长。
在兽人眼中评价一个人好坏无疑是看他的个人力量,阴谋诡计和所谓的博学者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废物。兽人们也鄙视使用魔法的人,同时也敬畏施法者。兽人们性格也很直白看谁不顺眼从来不藏着掖着,心里想着什么永远挂在脸上。
恰巧丹尼尔就是一个比较有头脑的人,刚开始卢西尔斯认为他很聪明后来发现只不过是些小聪明。受他的影响卢西尔斯也开始思考些事情,有时候也帮助被欺负得很惨的好友。
与力量渺小经常被欺负得丹尼尔不同,卢西尔斯则是主动接受思考这一兽人陌生的领域。他思索着为何自己连丹尼尔都不如却从来没有人胆敢欺负自己,最终费劲千辛万苦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父亲是一名百夫长。
卢西尔斯现在面对一个难题,有生以来第一个艰难的抉择。留在父亲身边直到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接管家族拥有的部落,或者背弃家族逃离兽人社会前往陌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