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岁月,我已进宫三年,从一开始的无拘无束,渐渐稳重成熟,也由容华一直受封,升至了贵嫔,仅次于丽妃,而柳贵姬也升为了柳妃,曹才人因为生有一子,被封为曹淑仪。
其他人,凌昭仪、玉修容、莫婕妤都没有任何的册封改动。
慕容轩去了南国,是被慕容麟的嫉妒心派去的。
我犹然记得,慕容轩走时的前一天,来到我的潇湘宫,脸上一片凝重。
“湘儿,我请你帮我照顾好汐儿。”
他唤我湘儿,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唤的,在名义上我是他的嫂子,但实际上,我们都有一个共同关心的目标,这个目标,让我们比兄嫂关系还要密切。
我点点头。
那日,他跟我聊了许多,都是关于雨汐生活上的细节的。
他说,雨汐睡觉右手喜欢握着拳头,所以她的指甲一定要每日修理,以免伤了自己;他说,雨汐吃甜食后喜欢喝一杯热热的玫瑰茶,甜食吃太多对身体不好,会影响食欲,要盯住她不要让她吃太多;他说,雨汐生气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个时候,要耐心地哄她,一定不能让她不吃不喝;他说,雨汐玩秋千的时候喜欢吃东西,这个习惯不好,容易噎着,但他命她改了几次都没改正,叫我一定要小心;他说,打雷闪电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她会害怕;还有,她早晨起来不喜欢穿鞋,这样容易着凉……
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了。雨汐竟然能拥有这么一份全心全意的宠爱,我何其羡慕她啊……
“一定不要让她难过,让她等我回来!千万要让她相信,我明天,或者后天就回来;我怕我走了太久,她会积郁成疾,又会犯病的。”
我点点头,使劲地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汐儿的,等你回来,还你一个健康快乐的汐儿!”
慕容轩双手作揖,我便携他起来,刚巧,丽妃与慕容麟进来了。
慕容麟脸色一寒:“慕容轩,你在干什么?”
丽妃的脸色闪过一丝得意,我终知,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我的把柄的。饶是我再小心翼翼,她都像一双猫头鹰的眼睛,在黑暗处时时刻刻都注视着我。
“皇兄,臣弟只是有事要求湘贵嫔,并无……”
丽妃在一旁巧笑倩兮地打断了慕容轩的话:“王爷,贵嫔妹妹虽是你王府的丫鬟,但此刻她已嫁入梨宫,深受圣上恩宠,你就不必牵挂了。”
丽妃的意思,一则提醒我曾是王府中人,与慕容轩的关系当然非比寻常;二是提醒慕容麟,他对我宠爱有加,我却还背着他搞男人。
我忽然觉得丽妃真是太聪明了,原本以为她只有一张精致的脸,一副骄纵嚣张的脾气,一副蛇蝎心肠,却没有想到还有一颗能掐会算的脑袋。
我报以丽妃一笑:“谢姐姐提醒妹妹王爷是嫔妾的救命恩人,既是救命恩人,王爷以汐儿相托,嫔妾当是万死不辞了。”
我不相信我爱了三年的男人会因为丽妃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赌慕容麟听了我的解释后,会选择相信我。
但,我远远低估了慕容麟的骄傲,也忽略了他对慕容轩的嫉恨。
“皇兄,湘儿所言属实,臣弟原是让湘儿……”
我丢了个眼色给慕容轩,可是,已经太迟了,丽妃马上就像一只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出来。
“呦,‘湘儿、湘儿’的,叫得那么亲热……”
自始至终慕容麟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只是脸色发青地瞪着我,瞪着慕容轩,之后,挥袖而去。
我没有敢告诉汐儿,慕容麟将慕容轩“发配”到南国这么久都不召回来,绝大部分的原因,在我身上。
自那日起,慕容麟已经有六天没有来我的潇湘宫了。
许是汐儿的状态让我很担忧,冲散了我对他的思念,还有那份因为他的不信任而带来的痛苦。
我一直都把汐儿当做上天赐予我的礼物,让我在这个冰冷的时空里找到方向的启明灯,在那些心灰意冷的日子里,只有她,能让我稍微减轻下苦楚。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唤来紫苏、紫灵,问为何那么晚了都不叫我起床。
她们面面相觑。
“娘娘,你这几日嗜睡得很,奴婢心想你定是太劳累了,就没有唤你了,早上奴婢已经让宫女给太后娘娘传话,说你身体不适,就不去请安了。”紫苏答道。
我这几日是觉得有点乏力,总觉得睡多少都不够,许是思虑过多了吧,便没有多作思量,刚要起身,突觉一阵天旋地转,一阵黑暗袭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时,发现紫灵正按住我的手,这才发现手腕上绑了根红线,帷幔外面,一位太医正端坐在那,给我把脉。
“卢太医,娘娘是什么病啊?”紫苏一脸心急地问道,紫苏向来就是个没有耐心的丫头,比不上紫灵的稳重谨慎,所以我经常将重要的事情交由紫灵来办。
卢太医收完线后,一脸欣喜地道:“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我大脑一轰,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攫住了心智,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两位丫头已经在旁边又是笑又是哭地闹开了,而我的耳边,还是一片安静。
对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我是那么的震惊和期待,因为这是我和慕容麟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这份喜悦来得那么突然,以致使我竟不知该如何告知他。
“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皇上听了这个好消息后一定会很开心的,娘娘以后就不用再受人欺负了!”紫苏说得兴奋,就要跑出去,被紫灵一手拉住了。
“疯丫头,这种事情哪里要我们做奴婢的去禀告啊,当然是娘娘亲自去咯,娘娘,奴婢这就给您梳洗打扮一番,面见圣上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身袭一缕丹纱杯文罗裙,头上简单地别了支碧玉簪,就匆匆地去了御书房。
慕容麟曾经说过,我可以自由进出御书房,这个殊荣,后宫之中,也只有我与皇后、还有太后才拥有。
我满心欢喜地跑到那里,见大门紧闭,微微迟疑了下,就推门而进了。
正殿没有人,我走过去看了看,就要转身而去。
一阵娇吟声止住了我的脚步。
还夹杂着一阵熟悉而粗重的喘气声。
我手心忽然就渗出了一层冷汗。我知道我不该再往前走的,命知道眼前这一幕不是我所能承受的,但,我还是作践了自己。
那张龙雕镂空大床,本是我累了的时候可以在上面歇息的摇篮,本是慕容麟抱着我在上面欢爱的媒人,如今,换了一个女主人。
慕容麟似乎没有发现我,但丽妃在见到我那一刻,却故意地叫得更大声了,那不堪入耳的秽语呻吟,我想起都觉得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