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伟一下子就吃了海鹏的闭门羹,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屏住呼吸假装走去阳台洗手,偷偷看他一眼,竟然在和一个妹子在津津有味地聊天,连饭也不吃,连恶臭也不顾,真是奇葩。
我只要在这样的宿舍呆上半分钟就受不了了,一定要找出邪恶的根源。我再次号召他们三个行动起来保卫宿舍的整洁。我觉得海鹏肯定事出有因,我也不好意思再和他争吵了,小声并且温和地对他说,“海鹏,你就坐旁边一点,别影响我们找东西就好了啊。”
没想到我他妈这么客气地和他商量,他依旧不给我面子。但那只失踪的死猫一定得找到。可是我们几乎把什么东西都翻了个遍,什么发现都没有。
“你说,会不会在被褥里面窝着?”仲伟就这么随口一说,但被我捉住了线索。我觉得仲伟说的很有可能。因为大家都是来自距离学校较远的五湖四海,开学初就把被褥什么的都带过来,国庆七天一定都留在这里。
于是,大家除了海鹏都把各自的被褥都拿出来摊平。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有些失落,这里都没有,那死猫会躲到哪里逍遥自在啊?
对了,还有海鹏的被子还没查看,文斌推了一下海鹏就被他骂了,我们就没经过他的同意拿下他装被子的透明塑料袋。
刚打开拉链难闻的味道就起来了,我们都确定,死猫一定就在这里面。我再次用两团没用过的餐巾纸塞住鼻口,他们却傻傻地靠双手捂住鼻子。
等我全部打开完毕,再慢慢地展开被子,天哪,在被子里面真有一直都快****化完全的死猫,除了眼睛,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要么这边少一块肉,要么那边缺一条腿。
在被褥的两侧还黏着这只死猫已经泛青的肠子,它的血流早就进了棉花里,将被褥周围画成一个深红深红好似淌血的“死……”字。
我们四个各拉一个角把海鹏的被褥直接拖到学校的垃圾场,散发在路上的臭味引起了不少校友的反馈,但我们才不管,先让宿舍远离灾情最重要。
我们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跑到垃圾场,一起数,“1,2,3,扔。”可是,刚一撒手,那只死猫的眼珠子就随着惯性掉落在地上。
刚刚被肮脏的身体吓坏没认真注意看它的眼珠子,现在就在我的脚下,清清楚楚地进入我的视线,竟然是两颗像绿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
文斌好奇地弯下腰捡起其中的一颗,我也凑过去看,真的很漂亮,仲伟说话了,“绿眼睛的猫还真是少见,而且这眼睛又不腐烂,说不定是什么宝贝,我们拿出去鉴定一下,怎么样?”
奶奶常常告诫我,说飞来横福不得贪。我正想劝文斌把眼珠子也扔进垃圾桶,可是,他拿着绿眼睛的手突然间就像被一百摄氏度的沸水浸泡过一样,到处都起泡了,每根拇指都肿的像肉花肠一样粗。
文斌看到自己的手一下子变形的不成样子,大叫道,“怎么办,怎么办,快救我啊!”
现在只剩三个健全的人了,我们再次合力把文斌抬到医务室。文斌在路上边哭边喊疼。这时候我也慌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只能叫大家加快速度。
一进医务室,那些庸医见到如此怪异的病情,说什么也没不收,硬是叫我们自己送去医院。当时我就在心里策划未来,如果将来我有钱了,一定投资这座破学校,凭我大股东的威信,全都把他妈这些庸医都赶去洗厕所,我草,气死我了,人命关天都不懂。
抱怨也没用,我们还是乖乖把文斌送到就进的医院。路上拦下的出租车把我们带到了我上次出车祸住院的医院。
不过文斌的病房不是我曾经住过的那间,可是因为都是外科,所以我的病房就在隔壁的对面,很近。文斌在里头做手术的时候,我闲着无聊走到那间看看。
我一踏入那间病房,就看见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因为同是病友,所以熟悉,又因为不熟所以陌生。他竟然这么久了还没出院,还可怜巴巴地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割****手术失败后居然这么严重,幸好我天生优势啊。我走进去问他,“喂,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是?”他看着我搔首弄姿地翻眼皮思考,许久,才反应过来,“你就出车祸撞到脑袋的年青人啊!”
我朝他尴尬地等等头,我问他说,“你怎么这么久还没出院?”
“唉,别提了。早知道就应该找家专门的医院替我开刀。”他越说越伤心,“医院还说要陪我七十多万就这样了事,我他妈偏不让。”
我又是只能尴尬地微笑,我躺过的病床是空的,我一坐在上面就想起了那时候晓叶也是坐在这里,夸我嘴真甜。这一切就像是个短暂的美梦,呼之一来,挥之即去。不管开始还是结束,我都没做好准备。
突然,智勇跑过来对我说,“青山,快来,医生做完手术了。我们去看看文斌吧!”
我也用跑的步伐跑去见文斌,医生告诉我们文斌的手在表皮里面的血管长满了浓流,刚刚从大拇指上开刀把浓流都放出来,现在有所恢复,但还需一段时间的观察。
医生奇怪的问我们,“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整只手都变形了?”其他人都傻傻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说出来谁愿意相信。换做我们,要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信。
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借口,“被我们学校的一条大野蛇不小心要到手。”听我这番解释,医生这才肯信服地离去。
文斌还在昏迷中,我看看时间,都晚上九点了,不知道海鹏会不会出席晚上的专业大会,如果依旧呆在宿舍,那我们宿舍一定会被列入辅导员的黑名单。
仲伟给海鹏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是每次一大通就挂掉,估计现在应该还在宿舍和妹子聊得死去活来。我只好无奈地给辅导员发短息,“亲爱的辅导员,我们504宿舍对于全体缺席本次的专业大会感到无比的失落,但事出有因,因为文斌突然生病住院,我们一起在医院照顾他,望谅解。”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没想到这厮只会了一句,“你谁?”没想到大学的辅导员素质这么差,我也不鸟他,******,方正都向他请完假了。我们也都安安心心地在医院陪文斌。
半夜,文斌终于醒了,可是他这一醒,却吵醒了三个人的美梦,文斌口中不停地叨念着,“手,手,我的手!”
我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告诉他说,“没事啊,医生已经帮你做完手术了,很快就好的。”
说一下,他倒是安静了不少,可是过了一会,他又吵闹起来。总之,这个晚上过的很煎熬,文斌时不时就发一次疯,时不时就闹着要回去。不管我们怎么安慰,他都不听劝。
整整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文斌终于睡着了,我们三个也被他搞的筋疲力竭,肚中无物。于是,仲伟决定下去买夜宵吃。
我还想下去走走,在病房里呆着既压抑,照顾文斌又累。但是想起我答应过奶奶晚上一个人不走夜路的。所以,我还是乖乖憋屈地在医院坐着。看着智勇仲伟离去的背影我是一阵阵的不甘心。
最最无奈的莫过于手机又被我玩没电了。现在如果文斌醒着还好,吵归吵,至少可以陪我说话,可是,安静的病房,昏暗的灯光加上窗外漆黑的道路,我想黎明前的黑暗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靠在椅子上边守候着文斌边无聊地发呆。只是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冷风巧妙地把挤在边上的窗帘吹翻上去,我也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病房里的空调开了一整个晚上都现在还没停过,仲伟走之前也没关门,怪不得风吹的怎么冷飕飕的感觉。我走到门口想把门关掉,却看到走廊上有一个高挑的女生背对着我走着。
她穿着一件我最喜欢的连衣裙,在黄色的弱灯照射下,看不出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但很好看,高跟公主鞋踩在地板上“噼啪……”作响。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上去,她的着装,她走路的姿势,甚至连摩擦地板的声音都像极了晓叶。我想一定是晓叶想我了又不想再打扰我的生活,所以假装不让我知道她还在我身边关心我。
我急忙追上去,大声叫喊着“晓叶……”。她没反应,我知道,只有晓叶才会这样耍性子,我更不停止前进的脚步。终于抓住晓叶的手,她的手就这样被我牢牢牵住,但是面前的晓叶却被我突然的举动吓的整个身体都往前倾了。
我背对着她讲出自己的心声,“晓叶,我很想你,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可是,当她转过头来,我瞬间石化了,眼前这哪是晓叶,整个一个大妈,涂着厚厚的浓妆艳彩,我擦,嘴唇厚的跟香肠一样却还是遮不住锋芒毕露的暴牙。
她一转身就用愤怒的目光射向我,然后使出了狮子吼,“你小小年纪还想吃老娘的豆腐。不要脸。”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谁叫她是个纯种背影杀手,我才会误以为她是晓叶。
当时我的脸一定像成年猴屁股一样通红,虽然看不到,但我脸上那种热度真真切切的告诉我,真的很尴尬。我忙向她赔罪,七尺男儿把腰都弯下九十度向她道歉,“对不起,大妈,不不不,对不起,小姐,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边说边往后撤。
等我完全脱离那个粗狂大妈的控制,我才松口气,为自己的失误后悔啊,想想晓叶都从五楼摔下去,哪还有活命的机会,她一定回不来的。我真傻啊!
当我靠在墙角苛责自己的时候,竟然听见有年轻女孩子的笑声,这种笑声,不是那种吓人的恐怖,也不是嘲笑人的讥笑。我想象着那个画面,应该是捂着嘴巴抚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