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蛇族的人正在展开杀戮的时候,另一个地方,已经整整寻找了十天的邵羽依旧一无所获,完全找不到王晴慧的踪迹。
可是他却没有放弃,依旧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在仔细的寻找着王晴慧所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他自己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件事情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耗费的时间肯定会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多得多。
正当自己的手下在密切的监视着右护法的时候,凌安夜正在自己的卧室之中竭尽心力的参悟着从元魂珠将所有的力量尽数引发出来的方法,这一次他可真是下了苦功夫,完全摒弃了外部的干扰,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有所收获。
至于外面的事情,则交由红棉来替他打理,这也是他表现自己对红棉信任的一种方式,算是可以凭借这样的做法来将红棉更加紧密的绑在自己的身边,尽管他知道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将红棉纳为自己的妻子,但是,一来没有那样的时间可以挥霍,二来在他的心中隐隐的不愿意接纳那样一个人去取代心中那个极为重要的人,因此也只能用那样的方法退而求其次了。
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候着自己去处理,难得偷出那么片刻闲暇的光阴,凌安夜可不想将所有的精神都浪费在那些想要快速解决也没有办法快速解决的事情上面。
红棉似乎完全没有体会到凌安夜心中的复杂想法,能够让她全权代理蛇族的事物,在她看来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曾经有不良记录的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有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哪能不好好的效力呢。所以,在整件事情之中,她所付出的努力将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得多,她的忠心也是没有一个手下所能够比拟的。
可惜的是,这一些,凌安夜暂时还完全看不到。
红棉虽说很相信凌安夜的计划,但是她的心里也有着一点点的担心,凌安夜究竟想做些什么,这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命令是她下的,可是她也无法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想要去询问一下凌安夜,可是他已经吩咐下来在第一批前来回报的蛇族高手尚未出现之前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他正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比统一蛇族的大事还要重要,红棉也不甚了解。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对于凌安夜的命令,也只能是奉行不悖,谁叫自己在一开始便已经决定了要信任这个男人呢,既然这样选择了就要一条路走到底。
于是,她按照凌安夜的安排总揽了权力,管理着一切的事物,直到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报告为止。不过,现在的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做,最多也就是将剩余的散兵游勇进行整编,顺便传授一点她所知道的极为有限的作战知识,以备不时之需,尽管还无法确定到了那个时候她所传授的知识一定用得上,不过也算是聊尽人事吧。
红棉很清楚现在的形势,严格来说她比尚未执掌蛇王之位多长时间的凌安夜更了解这位拥兵作反的右护法,双方不仅在实力上有着重大的差距,在实战经验上也有和很难逾越的距离,尽管右护法在上一个蛇王的时代仅仅只是作为作战先锋般的角色,主要负责冲锋陷阵,这样的指挥全局战争的经验不是很多,但是人家至少是经历过几场硬仗的人。而凌安夜别说是指挥作战了,就连大一点的战斗他都没有经历过,实战指挥方面的经验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完全是零,两者相比,完败的又是凌安夜。至于实力方面,则更不用说了。
不过,右护法有个很大的弱点就是,他生性多疑,很多情况下拿不定主意,这样就会令得他在很多珍贵的机会面前白白错过掉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这一点,勉强可以算的上是自己这一方微弱的优势。当然,自己这一方能够拿得出手的优势,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
自己一方处于这样的不利形势,所以凌安夜此战志在必得,而自己这样做也算是为凌安夜多增加一点点胜算吧。红棉不由得这样安慰着自己。
心里有着自己的心事,手里却做着自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好几次红棉差点出错,于是她干脆也不再理会,将手头的工作放下,交给了几个比较信任的心腹手下代替自己去做。清闲下来的红棉当然也不敢贸贸然的去打扰已经颁下禁令,禁止无关之人去打扰自己的凌安夜,尽管自己与他是共过患难的人,但是经过了那一夜的事情之后红棉明显地感觉到凌安夜的性格已经出现了极大的改变,变得很难捉摸起来,她自己也吃不准凌安夜是否还是之前的那个至少心中上留着一丝仁慈之念的凌安夜。
如果,凌安夜变得比以前更间难以捉摸的话,自己的贸然打扰肯定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无可避免的死路一条。红棉何等的精明,她可不想为山九屻,功亏一篑,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出错而导致完全失败的结局。
现在的她已经和凌安夜没有什么两样,在这一场博弈之中完全押上了自己的一切,胜了,那就是赢得一切,败了,那可真的是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这一场博弈之中,她非胜不可。
可是,上天真的会那么的仁慈,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这时,王晴慧已经将自己酸楚的双腿处理得差不多了,经过了自己的按摩,虽然无法令得酸楚尽去,但是至少不是那么难受到连路都无法走动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对于这样的事情从小就喜欢到处乱跑的她可是大有经验,一旦恢复了行走的力气就一定不能再歇着,要马上站起来走路,就算是走不动了也要慢慢的走着,唯有当自己的双腿适应了那样的酸楚之后,那一种疼痛的感觉才会慢慢的消退。
如果放任不理,一直呆在原地休息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恢复,但是那样至少要花费好几倍的时间才能得到有效,算起来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消耗。自己害的寻找走出这个鬼地方的道路,还有肚子的问题也需要解决,要是只呆在这里是完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想到这里,王晴慧便按照自己所想的开始动了起来。食物的问题可以用野果来解决,自己这副样子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是追赶猎物或是打猎了。
至于道路嘛,王晴慧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着野果,一边向四周望了过去,却完全找不到一点点离开的头绪,一点点踪迹都找不到。
不过也不是问题,王晴慧看了看天空,太阳像是有些害羞似的将半边脸藏进了云彩之中,她按照太阳所在的方位大致推算了一下,总算是找到了大致的方向,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回到自己的家里吧。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回家,王晴慧却完全没有想过。也许是出于一种纯粹的本能吧,当一个人感到孤寂的时候,最容易引起思念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家吧。
吃完了野果,按照自己认定的方向王晴慧出发了,路很不好走,杂草丛生,好几处还有长着尖刺的荆棘拦路,王晴慧也顾不得了,脚下的酸痛和体力的消耗让她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是按照直线的方式前进,这样最为节省体力,也最不容易迷失方向,这是自己的邵羽哥哥亲口告诉自己的,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像是金科玉律一般。
分开半人多高的野草,踏过不知名的荆棘,王晴慧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被划破了多少处,那些被划破的地方虽然也很痛但是与自己脚上的疼痛比起来倒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了,双腿之中除了酸痛之外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几乎每一步都要竭尽自己的全力方能抬起自己的双脚,如此艰难的行走,王晴慧也唯有咬牙坚持,任凭黄豆大小的汗水顺着自己的脸颊往下流淌着,汗水划过尚未愈合的伤口,又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火辣辣的疼痛。
就这样艰难的走着,却始终看不到路的尽头究竟在哪里,一开始王晴慧还能分辨得出不断冲击着自己大脑的疼痛,可是渐渐地渐渐地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疼痛如果太久了的话,整个人的感觉都会变得麻木不仁的。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白天与黑夜的交替王晴慧已经浑然不觉了,疼痛似乎已经令到她的神智也变得不清晰了,抬腿、跨步,再抬腿、再跨步……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一种机械式的运动,那一双脚上已经被荆棘刮得伤痕累累了,新伤加旧伤,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是生生的被连皮带肉刮掉了一大层,鲜血尚未凝固,又在上面添加了新的伤痕。
如此遭遇,只怕王晴慧也是第一次遇到,若说是她该当经历的磨难,对于一个向来养尊处优的名门大小姐来说,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终于,王晴慧走了出来,当她注意到眼前再也不是纠结在一起难以分开的荆棘和野草的时候,她心中顿时一喜,可是没等她体会到终于成功的喜悦,身体已经再一次超出负荷的她眼前一黑,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就这样晕了过去。
此时,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正是那个神秘之极的老人。
只见他依旧是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白须白眉,一派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他的目光之中满是悲悯,望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晴慧那一身的伤痕,老人不由得再一次叹息了一声,“既是如此结局,当初为何要执意前行呢?”老人淡淡的说道。
老人似乎对已经遍体鳞伤的王晴慧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取来净水化开,轻轻洒下,丹药甚为灵验,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纷纷往王晴慧的伤口之中钻了进去,昏睡之中的王晴慧似乎有所反应,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看来老人所洒下的丹药已经生效了,正在王晴慧的身体之中起着作用。
老人终于舒展开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丹药已经施下,他对自己的丹药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用不了多久王晴慧身上的伤就会复原,如果顺利的话将会连一点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他也注意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静养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地方很适合。想到了那个地方,老人微微一笑,将王晴慧提在手中便赶了过去,那里虽然有些破旧,但至少可以暂时用来安身,总比露宿荒野要好得多。
那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山神庙,墙壁屋顶大部分还保持着完好,只是庙里面的神像已经破旧得一塌糊涂了,不过,用来暂时栖身还是不错的。
老人将王晴慧安置好了,他便要离开了,星相异变,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他虽不能直接插手凡间事物的变化,但是也不能就此袖手不离。
将要离去,老人望了一眼王晴慧,又是一声叹息。想了想,他变换手印,以‘半梦流离’之法将一段话语留在了王晴慧的脑海之中。
‘半梦流离’乃是传说中的功法,修到顶处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人的梦境,甚至可在梦境之中控制他人的心智,老人可以随手使出这样的秘法,可见他的修为是多么的惊人。
做完了这一切,老人便准备走了,他乃是世外之人,能够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了。
接下来他将去做另一件事,一件足以将眼前的劣势扭转过来的事情,不过要扭转劣势,就必须要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可是,自己将要去寻找的那个人愿意牺牲自己吗?
舍生取义,乃是古往今来都不会改变的侠义之道,当然,没有需要的时候漂亮话谁都会说上几句,到了真正要付诸实践的时候,到头来真正肯那样做的人又有几个呢?
距离凌安夜发布命令已经有好几天的光景,由始至终没有一个回来报告的斥候。而凌安夜也在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再去见过他,包括已经有点坐不住的红棉。
凌安夜一直在自己的卧室之中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的参悟着引动元魂珠力量的方法,看来也并不是很顺利,否则也不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凌安夜的布置,红棉不敢擅自更改,可是她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这样等下去,只怕会白白的消耗着自己这一方面的战斗力。
一张弓绷紧的时间是不能太长的,弦绷紧的时间太长的话,慢慢的就会变得松弛了,到了最后可是要花上数倍于之前的力量方能将弓弦再度拉直的。
战士的士气也是一样,士气鼓舞起来很简单,保持一段时间也很简单,但是一旦过了某一个时间点还是毫无动静的话,在旺盛的斗志也会慢慢的松懈下来,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上开了一个小小的洞一样,虽然漏气的速度很缓慢,但是,久而久之,气球还是会整个瘪下去的,这是谁也无法逆转的事实。
此刻,凌安夜方面的部下就像是一只已经充满气的气球,红棉已经隐隐感觉到球上的那个口正在慢慢地形成,说不定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正在被慢慢的泄掉。
作为暂时的最高指挥官,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是明知道这样做会触犯到凌安夜的禁忌,但是为了这一场博弈的胜利,红棉还是毅然决定不顾一切的去见凌安夜一面,要是再拿不出一点实际的行动出来,等到战士们好不容易被鼓舞起来的士气尽数泄掉的时候,这一场仗不用打,自己这一方面就已经输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一支完全失去了斗志的军队,在战场上唯一的作用,就只能是当炮灰。
然而,即使是这样,红棉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她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也悄悄地到凌安夜卧室去过了几次,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凭借自己灵敏的感应她已经隐隐猜到凌安夜正在忙碌着做的事情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她也明白为何凌安夜会吩咐如果不是必要的话,绝对不要去打扰他。
修炼之时,最忌讳旁人的打扰,心神不宁,便容易生出事端。
既然事情是这样一个样子,那么在凌安夜破关而出之前蛇族便要靠自己一个人撑起来了,如此重担,自己真的可以扛得住吗?红棉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蛇族将要面临的挑战是十分严峻的,若非有着极大的魄力之人绝对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扛起如此沉重的担子。
且不说他人,对于自己红棉还是比较了解的,要说是使心眼耍手段,自己还行,若说是魄力的话,自己这个弱女子可就真的只能靠边站了。
那样的一副担子,可不是谁都能够承担得下来的。
红棉也有些担心,初经沙场的凌安夜,是否也真的能够扛起那副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