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伴随着一声厉喝,冉安的手被另一只粗糙的大手牢牢抓住。
冉安回头,警卫团的团长汉玛威正站在他的背后,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他。团长反手夺下了冉安的匕首,把他的身体拽起来,“冉安,别让愤怒淹没你的理智,这样只会拉近你与魔鬼的距离!”
“至于你,站起来回家,不要外出,直到我们找到帕拿为止。”汉玛威对着地上的女人说。
女人抽泣着站起来,掩面跑进了家门,她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多呆一秒。冉安看着她踉跄的背影,喉咙动了动,却没有再说话,他对汉玛威保持着足够的敬畏。
“团长,我怀疑她谋害了我的弟弟.......”冉安低下头沮丧地说。
“冉安,你是警卫团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你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在没有肯定的结论前,她始终是镇子的一员,你不该因为自己的臆测就试图去终结她的生命。”汉玛威打断了冉安的话,语重心长的教导着面前的年轻人。
冉安没有抬头,他感到羞愧,是的,他并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那女人犯了罪。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紧张了,也许帕拿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管怎样,相信我,这件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汉玛威拍着冉安的肩膀说。
冉安抬起头,“如您所愿。”他又叹了一口气:“或许正像您说的,他只是想一个独处一段时间,他昨天刚做出与这个女人分手的决定。”
“分手?”汉玛威看了一眼女人家的房门,“走吧,路上你详细的说说这事的始末。”
随着冉安和汉玛威的离去,围观的人群也迅速分散了,热闹看一看就可以了,谁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包括维兰特,他依然倚在门柱上,若有所思的冉安和汉玛威的背影。
“很有意思,不是吗?”慕法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猎魔人的身边。
维兰特点了点头,“是的,他的情绪太激动了。”
“他?”慕法尔奇怪地看着猎魔人。
“冉安。”维兰特从门柱上离开,站直了身体,“不过,这跟我们无关。我想在这个镇子里转一转。你要一起吗?”
慕法尔摇头拒绝:“哦,不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进山之后也许难得如此清闲了。”
“明智的决定,充分的睡眠可以让女人延缓衰老。”维兰特笑着说。
慕法尔眼波流转:“我在你脑中的印象不是一个已经百岁的老巫婆吗?”
“赏心悦目的容颜总是让人愉快,这跟年龄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维兰特微微弯了弯腰:“祝你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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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陌生的小镇,怎么样才能快速找到你想要的地方?如果你无法找到一个巡逻的卫兵指路,那么付出一个塔伦的银币找到一个流浪汉为你带路的做法无疑是很明智的。
维兰特跟着这样一个流浪汉进入哨声酒馆的时候,这里才刚刚开始营业。
维兰特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坐下,要了一杯伏特加,又在流浪汉期待的眼神中,为他要了一杯麦酒。流浪汉一口气灌下了大杯的麦酒,带着满足的表情擦擦了嘴:“谢谢您的慷慨,你一定会交上好运的。”
维兰特喝了一口酒,笑了笑。流浪汉恭敬的鞠了一个躬,识趣的转身离开了。
“慷慨是一种美德,希望这里能让你感到舒适,尊敬的大师。”大胡子的酒馆老板一边用抹布擦拭着酒杯,一边对着猎魔人说:“老马隆欢迎你的光临,我的伏特加还合你的胃口吗?”
“很不错的酒,不像很多伏特加一样苦涩。”维兰特小小的恭维了一下老板。
“哈哈,你是识货的人,比大部分人都识货,他们总是抱怨我的酒不够辣。”老马隆对客人的夸赞感到很高兴,因为很少有人能品味出这种酒的独特。
维兰特转动着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老马隆放下了抹布,他对这个客人很有好感,决定跟他多聊一会,反正现在刚刚傍晚,酒馆的生意还没有真正开始。他环抱着双臂用一个舒适的姿势趴在吧台上,对着猎魔人说:“有趣的事情?啊哈,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小镇,虽然经常有佣兵和商队光顾这里,但除了狩猎和买卖之外,并没有什么更多的乐子能让人追逐了。人们总是被金币迷花了眼,而忘记自己本来应该做哪些事,嗯啊,就像我一样。”
“你有一家酒馆,这是安稳的工作,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维兰特问道。
老马隆摇头苦笑:“对啊,这是多么安稳的工作,让我整整做了三十年,我今年已经五十六了,却连塔吉玛都没有去过。要知道,在我从父亲的手里接过这个酒馆之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佣兵,四处游离,为此我常常偷偷去看警卫团的操练,虽然每次都被父亲用棍子追的满街跑,我仍然乐此不疲。”
维兰特仰头将半杯伏特加灌进了喉咙,那冰凉中带着火热的触感让他感慨:“冰冷的现实,热情的梦想。”
“谁说不是呢?”老马隆赞同地点着头,为客人续上满满一大杯,“为了热情的梦想,这杯我请。”
维兰特微笑致意,“我猜,你虽然如此说。但你现在并没有后悔。”
老马隆惊奇地看着猎魔人,“你真是慧眼如炬,我确实没有后悔,因为我很少能在酒馆里见到佣兵行业的回头客,我连反抗父亲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敢面对死亡呢?”
维兰特沉吟着,他眼神恍惚,仿佛在回忆这什么,“那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当你试图去反抗它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弱小,那种感觉让人绝望。”
“你肯定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只听你说话会感觉你比我还要苍老。”老马隆小小调侃了一下猎魔人。
“哦,是的,我们跑题了,让我们重新来聊一聊最近的有趣见闻。”维兰特收回了思绪,“镇子之外的,山里的,或者其他的。”
“说起山里的,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老马隆压低了声音:“就在差不多十天前,有一队二十人的佣兵团进入了山里,三天后却只回来一个,没有几个人见过他,因为他在晚上仓惶逃回了镇子之后,就被警卫团关押了,直到现在也没有重新露面。”
维兰特的手握紧了酒杯,脸上不动声色:“他们进山的目的是......?”
“螭魔!”老马隆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如果不是猎魔人耳力过人,他几乎听不到什么。
该死!猎魔人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句,山里有可能有一只被惊醒了的螭魔,这让他的心情瞬间恶劣到了极点。螭魔到底代表什么,维兰特一清二楚,这是一种诡异危险到极点的怪物,在导师的教诲里,有一句话是反复出现的——不可撄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