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众人忿忿。
只有陆祺知道,他不是得意,不是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而是因为他赢得明白,能布下这样一个天罗地网的人会在关键时刻出错一招?怎么可能!
他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认输!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小葫芦。
众人离开之后,小葫芦跑到桌子跟前,看着嗑瓜子嗑的津津有味的姑娘:“你为什么要让陆公子?你明明可以赢的!”
凌月眨眨眼睛:“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让他?你看懂啦?”
小葫芦摇摇头:“我不懂,但是我相信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能赢得了姑娘!”
见她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凌月很豪气的站起来,“啪”的拍在小葫芦的肩上:“没错,还是我们葫芦有眼光!不过呀,如果京城第一的陆公子和别人联手都下不过我的话,那以后还会有人花银子来找我下棋吗?没人来下就没银子,没银子我怎么办?”绝美的脸庞挤成苦瓜状,可怜的看着小葫芦。
唉!她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京城里兴起一处豪门庭院,那里本来是六王爷的府邸。后来皇帝登基,为了让自己能睡的踏实,刚即位的新皇遣调当时势力最大的六王爷去了北方,王府因此就闲置了下来。
而现在,这里怎么开始大张旗鼓重新装修了?难道是六王爷回来了?
百姓们不知道。
于是各种传言纷飞出来。
版本有二:
其一——六王爷年老返京,皇帝念及手足情分不忍在遣他出京,于是重整王府,让王爷住下。不过这个版本有些不对头,因为如果皇帝留王爷在京城,一定会颁布一道诏令免去他北方的官职,可是,朝廷却迟迟没有诏令,这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吗?
其二——六王爷在北方病故,小王子返京,皇帝念及过去的兄弟情谊,再加上小王子已经不具备王爷当初的势力,留下无害,所以皇上赐他住回王府。不过这个版本也有些不对,因为王爷薨逝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来也没人听说过呢?
不过,虽然两个版本都有很大的漏洞,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提出第三版本,所以,大家也就勉为其难,姑且随便相信一个罢了。
然而,对于欢喜阁里的一个人来说,这两个版本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和六王爷有关,反正六王爷当年权倾朝野,反正六王爷富甲一方,那么……这个王府里一点有数不清的财宝。
既然有财宝,那就对了她的胃口。
于是,在一个难见月光的夜晚……她出动了。
黑色的劲装,黑色的面纱,黑色的头巾。
凌月趁着黑夜踏风而去。
一年来,除了月圆之夜之外,每个夜晚她都是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京城之中。
待到天一大亮,必将有一户豪门齐声哀号,还有一群穷苦的人面露喜色……
她就是疯魔京城的神秘大盗。
什么天子脚下,什么高手云集。只要她凌月看中的东西就没有失过手。
她可以凌空停滞不用借力,可以踏水疾走不留波纹,可以在花瓣停驻不抖露珠,可以在人的眼前飘过不带风声。
如果这样的人还能被人捉到,那真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
但是一直有人要破掉这样的神话,所以有太多的捕快在孜孜不倦的围捕她,可是这么多热的努力,将近一年的努力,他们依然不知道她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惊一片尘土的落在这处装饰一新的院落之中。
黑色小巧的身影没在树影中,静静的等待着。
巡院的家丁一处处的探视着,他们每到一处,她就跟到一处,直到他们绕回一处小院,再转一圈。
她不动了,她相信这个院子,这个院子里的房间就是她今晚的目的地。
深夜来临,四处安静了下来。
拔下头上的发钗闪身到了窗前,身体落下,窗棂打开,速度快如闪电,又不露丝毫声响。
她没有失望,迎面的墙壁之上挂着四副书画。
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草圣张旭的《古诗四帖》。
画圣吴道子的《孔子行教像》。
最后一副居然是失传许久以“画龙点睛”的传说著称的张僧繇的《行道天王图》。
天……这处府邸的主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把这些世间珍奇统统纳在自己门中?
凌月感叹了许久,又欣喜了许久——毕竟,这四副字画,那一件都价值连城!而这些东西即将统统归她所有了,怎么能不欣喜、激动?
不过激动归激动,她到没有忘形。
身体向后腾起,在这腾飞的瞬间,两手扣了十枚钢针分别射向四副字画的上下两端。钢针触到的地方,“哧哧哧哧”激射出无数银针。
“箜箜箜箜”银针撞上墙壁,全部没入墙面之中。
好厉害的机关,凌月吐吐舌头。
又一次腾空,发射出的另外十枚钢针撞向书画的左右两侧。
“嗖嗖嗖嗖”这次出来的是飞刀,细小精致的飞刀撞进对面的墙壁。看起来平静无奇的墙壁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来那里也暗藏杀机,先被银针刺入,而后又被飞刀撞开,埋在墙壁中的机关霎时开启,被刺入的银针又倒向飞出。
凌月吓了一跳,脚步轻点在屋中四处飞闪。
“格格格格”墙壁好像在移动,四壁都在前移。
凌月明白了,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她可以闪过银针,可以躲过飞刀,可是却无法躲避墙壁的挤压。
银针和飞刀每到一处就又立刻倒飞而出,密密麻麻。
房间里可以供她腾跃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舒”的一声,她破窗而出。
窗外灯火通明。
手持火把的人围住了她,而站在这些人最前面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萧隐轩。
凌月明白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为她布置的。
而这里的一切则都是他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