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出了唐府,就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陈国,正赶上陈国三年一轮的选妃大典。
刚进城门,就看到马车一列一列的进入城门。浓烈的脂粉味在六月的炎阳下异常刺鼻。马车里都是些芳龄女子,巧笑嫣然,莺声燕语。小青看着她们,突然觉得年轻真美好,大把的岁月可以挥霍,还有一颗完整的真心。不像她这般,虽然面容十八年华,可心已经半老徐娘。小青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铜镜照了照,果断变了一辆马车,混进了这些秀女中。
初选很顺利,复选也很顺利。顺利得出奇。小青觉得像她这样的身世,一介布衣,没权没势没后台,居然也没被筛出去。害她后面准备的几个法子都没用上。想那些法子还损了她不少脑细胞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陈国宫选的规定就是这样,不论家世背景,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
陈国皇帝是有多爱女色!这让那些从小就立志进宫做皇帝妃子,却又长得不怎好看的女子作何感想,小青在心里默默的替她们难过了三分钟,三分钟后。欢快的进入了最后一轮选拔。
这轮选拔依照惯例由皇帝亲选。跟着一列秀女进入大殿。小青很吃惊,大殿远不如她想象的那般豪美,可却无端透着一股子威严气息,微微抬眼望向龙椅上的男人,浓眉凤目,薄薄的嘴唇轻微上扬,眼里含着一丝不耐烦,懒懒的斜靠在龙椅上,单手支着下颚。小青有些愣神,这样痞气的男人,就是名扬天下的龙子苏慕?她不信。许是察觉到小青的询问的目光,座上的男人肃的将目光移过来,小青没来得及反应,兀自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里的威严,叫她不由得心慌,急忙低下头。坐上的男子望向红着脸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清淡的嗓音冰冰凉凉的在大殿里响起:“你,留牌子。”小青听到这声音,不由得一激灵,心想是谁家的姑娘就这样被看上了,正欲分个眼神去望望那个幸运儿,还没来得及抬眼,又闻那个声音响起:“孤再跟你说话呢,那个粉衣服的女人。”听到衣服,小青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一袭嫩粉色的纱裙赫然映入眼帘。吃惊得抬起头,正对上那含笑的双眼。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留了牌子,小青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伸手捏了捏脸,有痛感,一切都是真的。周遭传来女子饱含嫉妒之情的议论,小青充耳不闻,不打算与她们多做口舌。反正已经顺利的靠近了苏慕,第一步很顺利。只要杀了这个男人,小燕就安全了。那时的小青天真得有些可怕。
留牌子的秀女被依序分到了各个寝殿。不得不说,陈国真是个风水宝地,女子出落得很是水灵,骄阳殿的卿燕燕卿美人,风华殿的崔夏玲崔美人,正正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小青被分到了琉璃殿,离苏慕的溯源殿最近的宫殿。但除了近真没什么其它优势了,小不说,里面的摆设也很过时,看上去古老又陈旧,还不透气。泱泱大陈国怎么会这样小气?小青有些看不起苏慕了,那么多钱都舍不得花一点,留着发霉么。这地方还不如小燕当初建来给她纳凉的偏殿。想到小燕,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吃饭了没,在哪个夫人的宫里作陪。心里腾起丝丝难过,叹了口气,打算去倒杯凉茶解解热,半口茶还没咽下,就闻得屋外兀自响起一个尖细但却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刻意拔高的声音道:“王上驾到~”
小青望了望手里的凉茶,吞了吞口水,不舍的放下,无奈的走出殿门,循陈国的规矩行了个大礼,只当天下男子都爱较弱无骨的女子,便弱弱道:“臣妾恭迎王上,王上万福金安。”
那边半天没有反应,这大礼弯着腰低着头,叫小青觉得有些累,蹲到久了,竟真的有些摇摇欲坠,很有那种较弱的模样。小青心里一阵烦躁,心里默默诽谤道这苏慕是不是有毛病,就喜欢折磨人吗,下手的时候一定要狠一点。
正想得开心,只闻头顶响起那个清淡的声音:“想什么,笑得这样开心,不会是在心里说我的坏话吧?”小青一惊,下意识的摸摸嘴角,心想,我已经开心成这样了?急忙敛了敛表情,弱弱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王上亲临,内心欢喜,不由自主笑起来,倒叫王上见笑了。”小青自以为这番说辞很中听,应该没什么破绽。
“哦?那起来伺候着吧。”说罢领着一干下人走进了正殿。小青蹲得有些腿麻,扶着柱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望着那个高大修长的背影,狠狠使了一个眼刀。兀自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似笑非笑的语气响起:“再瞪我,就挖了你的眼睛。”闻得此声,心中一阵惶恐,惊恐的望了下四周,看看是否有他的眼线。
“还不快些跟上来。”
小青一激灵,咬咬牙小跑着跟了上去。
苏慕陪她坐着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小青瞧着他心情很好,想要问问他能否给自己换一个舒适点的寝宫,但又不能显得太过直接,这样会叫苏慕以为她贪慕虚荣,在心里默默打好腹稿,过了一遍觉得没毛病,抬起茶送到嘴边,斜着眼睛偷瞄了苏慕一下,清了清嗓子道:“王上可觉得有些闷,要不臣妾陪您出去走走?”
苏慕没有接她的话苗,只是抬眼似笑非笑的将她望着,喝了一口茶道:“孤赐你的寝殿可还住得惯?”
小青听到这话,心想是该老实回答,还是虚伪搪塞呢,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如实委婉作答,眼波一转,微微笑着望向苏慕,道:“我觉得这殿堂虽精致古朴,又靠近王上,实乃福泽之地,可臣妾从小便怕热,冬天又异常怕冷,实在无福消受这般宝坻,还望王上见谅,将臣妾另移一座殿堂。”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懂事乖巧,又很确切表现了自己的意图。心还想自己变得越来越机灵。垂头乖巧的坐着等待苏慕的答复,苏慕看着她低垂的头,看似乖巧,眼珠子却骨碌碌转着,玩性大发,笑着道:“噢?精致古朴,你是在嫌弃孤的王宫破旧不符合你的心意吗?”小青听他这么一说,惊喜的抬起头,心想他居然这般能洞悉人的心意,但转念一想,自己表现得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赶紧敛了敛脸上的喜悦之情,低头弱弱的道:“恩,那王上打算将臣妾换到哪个寝殿呢?”小青觉得既然苏慕都洞悉了自己的内心,就不必再矫情的卖关子了。不料苏慕的回答会这样出乎意料,他说:“恩,不换,你就住这里,孤不喜欢走路,你住远了我走着累。
小青送走苏慕后觉得有些疲乏,换殿失败,望着这个灰暗的小房间,内心有些凄凉。
准备蒙头好好睡上一睡,还没爬上床,就闻得苏慕身边的公公来报,她无奈的拖着步子开了门,只见公公手中握着一个青瓷小瓶,恭恭敬敬的递到小青手上,道:“王上说主子方才蹲得有些累,怕脚也酸麻了,特命老奴送来解乏的膏药,还望小主笑纳。”
小青接过瓶子,表现出很喜爱的样子,乖巧的道:“替本宫谢谢王上。有劳王上费心了。”
打发了王公公小青拿着这个小瓶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