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远轻轻地把门推开,眼前呈现的景象令他彻底呆住了。
苏建已经断了气,他躺在门口的地上,手里依然握着手机,看来他应该是想要打电话求救的,可是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没有拨通。而苏樱冉躺在不远处的沙发旁边,死状比较吓人,全身都布满了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她应该是被捅了很多刀。姚远并没有走进去,倒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回局里。
“姚队,怎么……”小峰也被这种场景震慑住了,没有想到这个凶手竟然如此凶残,他开始怀疑凶手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姚队,这种场面恐怕不是一个人能够造成的吧,两个成年人,怎么会被一个凶手残害成这样呢?”
姚远也觉得奇怪,这种手段和前面几次的谋杀手法不一样,这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吗?他的心里也开始打鼓,案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坠入了另一个迷雾中。
“我们先不要着急,等化验科的同事来到再说。咱俩出来得比较匆忙,所有的工具都没有带,这样进去会破坏现场的。这么惨烈的场景,应该会留下很多蛛丝马迹,我们不能贸然进去。”姚远镇定地说道。
姚远守在苏建家门外,等待同事的到来,可是没有想到十分钟以后,苏落琪和叶安然竟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爸、妈……”苏落琪像疯了一样地想要冲进家门,却被姚远拉住了衣服,他叱喝道:“现在这里的情况不是你能够接受的,你最好不要进去,否则你会崩溃的!”
“崩溃?你认为我现在能够冷静下来吗?我爸妈究竟怎么了?他们……他们……”
苏落琪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她把左邻右舍的人全都吵了出来。
当对门的王庆硬冲过去打开苏建家的门的时候,吓了一跳。“这……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叔叔、苏婶,他们……”他也傻了眼,他是平生第一次见到死人,并且是如此惨状的死人,“落琪,你千万不要过来!”
王庆的话证实了苏落琪内心的猜测,原来她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孤儿,真的没有人要了。
“爸、妈……”苏落琪哭声震天,脑子里一片空白,精神完全崩溃了。叶安然守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姚远,她真想上去揍他一顿,可是她不能离开苏落琪的身边。
“姚远,你是一个扫帚星!只要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惨案,只要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死人!”叶安然这句话说得周围邻居恐慌了起来,纷纷躲回自己的家中。
叶安然说的话让姚远有些生气,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希望的。他倒是希望这个世界和平,永远都不会有凶杀案,这样他才不会这么辛苦的每天工作到半夜还不能休息。可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看似清纯的女生,对他却连最起码的一丝信任都没有。
“我也不想他们出事的,你难道想说是我杀了他们?”姚远指着房间的方向说道,“我还不是要帮他们找到凶手吗?别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我!”
叶安然没有和他强词夺理,姚远每次都是和她针锋相对,这一次也尝到了被人冤枉的那种感觉。可当他盯着叶安然看时,越发觉得她和苏落琪长得很像。他开始觉得她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而苏建和苏樱冉的死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化验科的同事为现场拍了照,对房间内的证物也做了采集,准备拿回去化验。
肖程一面打着呵欠,一边和姚远说道:“你可以进去看看了,似乎像是熟人作的案,并非像遇到了抢匪。”
姚远把苏落琪和叶安然挡在了门外,叫上小峰进到了苏建的家。
苏建家的装修确实很漂亮,无论是房间内部的设计,还是每一个家具的摆设,都是花费了一番心血的。尤其是那个落地式的酒柜,更加让他这个酒鬼看着眼馋,只可惜他是一个警察,职责让他不能够喝酒。他一回头就看到了餐桌。
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似乎没有动过筷,这应该就是三天前的晚餐吧?可是苏落琪说三天前的晚餐她没有在家吃,而是回学校了。那么桌子上为何摆了三副碗筷,并且还有一副是快餐专用的那种?
“家里来客人了,这个客人是谁呢?”姚远喃喃自语道。一回头目光就定在了门上,门锁确实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那么就是肖程所说的熟人作案了。可动机是什么呢?“小峰,房间里丢失财物了吗?”
小峰摇摇头,他翻过了所有的桌子抽屉,连苏建卧房的抽屉都已经翻过了,钱财根本就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连放在卧房化妆柜里面的两沓一万元的现金也没有被拿走。
“那么就有可能是仇杀,但苏建只是一个食堂老板,不至于得罪什么人吧?”姚远继续推敲,“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情杀!”小峰脱口而出。姚远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夸赞道:“没错!难不成苏建和我们说过的那个女人乔欣然已经回来了,他们就是被她杀的?”
小峰扑哧一声笑了,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问道:“姚队,你觉得这个场面会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能够造成的?她可是一个女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姚远的脑子再次打结,如果不是乔欣然,那么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仇恨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又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呢?看来还是乔欣然的嫌疑最大,不过依她个人的能力真的是没有办法办到,或者她带了一个帮凶呢?
“肖程,除了苏落琪留下的痕迹,案发现场能不能找到第四个人的痕迹?哪怕一丝一缕都好!”姚远把昏昏欲睡的肖程推醒,他可不想在他办案的时候有人打瞌睡。
“天啊,你这是为难我好不好?”肖程虽然很困,却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们连第三个人的踪迹都难以找到,更别说第四个人了!”
姚远头疼不已,这个凶手未免也太狡猾了,犯了案却一丝痕迹都不留下,难道他是传说中杀人无形的隐形杀手?不过他才不会相信什么隐形之说,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犯案,那么一定会有漏洞跟破绽。
小峰站在门口盯着苏落琪和叶安然,看着苏落琪瑟缩的样子,他有些同情这个女孩了。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这么早就失去了双亲的疼爱,她怎么能够承受住这么大的打击呢?
叶安然陪在她身边,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也有过这种撕心裂肺的经历,能够理解苏落琪的感受。失去亲人确实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母亲去世时她就体会到了。
姚远从案发现场走出来,看到两个人依然坐在楼道里的台阶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想安慰苏落琪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苏落琪站起来看着姚远,她的眼睛已经哭肿,就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姚远,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一定要找出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一定要找出来!”她激动地抓住姚远的胳膊晃动着,如果不是姚远站得稳,可能已经被她晃倒了。
姚远能够体会到一个孩子失去双亲的痛苦,连忙点头道:“当然,这是我做警察的首要责任,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的!”他看了一下叶安然,她那淡定的表情让他有些无法理解,问她:“难道你不害怕?你是第一次来苏落琪家吗?”
叶安然明白姚远一直都怀疑她,回答说:“我当然害怕,不过害怕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内心的恐惧也是一种害怕!我上次和苏落琪来过,这次算是第二次了吧。”
“上次来是几号,你还记得吗?”姚远追问。
“我记得应该是三天前的下午,苏落琪说要回来取点衣服,但东西太多她拿不动,因为我的力气大,所以过来帮忙。”叶安然的态度显然平和很多,她没有再激烈地和姚远争辩,而是非常配合地和他谈话。
“然后你就和她一起回学校了是吗?再也没有离开过学校?”姚远还是有些怀疑。
叶安然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当然没有离开学校。她拿了一大包衣服,回去之后我们一直在寝室里换衣服穿,直到晚上10点多寝室关灯为止。”
姚远的怀疑再次被打消了,是不是他的判断有失误呢?那个他一直都找不到的女人--乔欣然,究竟躲藏到了哪儿?
肖程把所有的证物全部整理完毕后走了出来,拍了拍姚远的肩膀,一脸倦容地说道:“我真的要回去了,恐怕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困得要命,你还有其他事吗?”
姚远突然想起叶安然的头发,他从上衣兜把装有头发样本的证物袋拿了出来对肖程说道:“你把这个拿回去化验,和上次的头发进行比对,记得告诉我结果!对了,可能与上次徐成和李立中毒有关的砧板也在我的车上,你一同拿回去化验好了,反正你也要加班,好人做到底吧。”
肖程嘴角抽搐了一下,点了支烟吸了起来,不满地说:“你真像周扒皮。我现在开始同情小峰了,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领导?你是不是准备把他‘压榨’至死啊?”
肖程的话虽然说得有些夸张,可确实有些道理,有问题赶紧处理,姚远一直都认为这是对工作负责的一种表现,却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他抬头看了看小峰,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的是有些过分对吗?对不起。”姚远从来没有说过抱歉的话,小峰听了全身都不舒服,不如命令他来得痛快。
小峰忙摇头,他心里对姚远确实有些抱怨,而肖程也说出了他的心声,可他不敢承认,“没、没!姚队,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你对我严格是正确的,谁让我总是那么散漫呢?我听从领导教诲,绝对服从!”小峰严肃的时候也是嬉皮笑脸的,面对姚远他真的不敢说“不”。
“肖程,那今晚就要辛苦你了。有了消息给我电话,如果太晚的话就明天再说好了。”姚远示意小峰下来,然后很关切地问苏落琪道,“今天你最好回寝室睡觉,不要多想。记得要好好休息,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的,相信我好吗?”
苏落琪点点头,除了相信他,她别无选择。
见到苏落琪有了正常的反应,姚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叶安然,表情凝重地说道:“今天我把苏落琪交给你,你把她安全地送回寝室。记得,她要是有什么安全问题,我都会找你算账,所以,你最好把她照顾好!”
这些话其实不用姚远说,叶安然也会全部做好,只不过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她,让她永远都处于被动的状态。
小峰看着苏落琪的样子,难受不已,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姚队,反正我们都已经收队了,要不然我们送她俩回去?”
姚远看了一下时间,确实应该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了。一连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今天又遇到这么大的案子,接下来他可能会更忙,今晚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而这两个女孩子看着确实让人觉得怜惜,他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