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然突然好恨,好恨,还是去河边看看荷花,静静心吧,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心接受。
“月儿,你来了……”
遥远处,歆然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朝自己挥手。
没想倒是叔夜……其实也在意料之中,自己不是早就猜到他非富即贵,如此打扮倒也该是他的本来面目,只是在自己心中却有那么一点陌生,看来自己还是习惯他从前的那身装扮。
歆然没有看他,径直走向河边,离着水还不到一尺。
叔夜好像觉察到什么似的,轻轻询问:“月儿,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歆然突然笑了起来,“夜,我要嫁人了!”
“什么?你要嫁人!”叔夜吓的大惊失色,声音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恩。七夕那夜我向上天祈求一段好姻缘,没想到那么快,果真是好姻缘……”歆然继续笑着。
“你……”叔夜预言欲止。
“夜,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歆然止不住笑里的苍凉。
“我……”叔夜紧握着拳头,不知如何回答。
歆然突然回过头来,无奈的说道:“夜,直到刚刚我都忘掉了一个词,株连……我怎么会这么傻?”
“株连?”
“嗯,要是违背圣意逃婚,皇上一怒之下,不会罪及九族?我却连这最基本都没想到。”
“为什么会株连,难道是皇上亲下的赐婚?”
歆然点点头,缓缓道来:“皇上下旨十五日后相府二小姐苏歆然嫁与恪王爷为妃。夜,你可明白了?”
“你……你是相府的二小姐?”叔夜的声音不住的颤抖。
歆然背过身去,并没有直接回答,“人人都道是二小姐的造化,可惜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荣华富贵,显赫地位,世人皆趋之若鹜,可叹这些在她眼中不过是过往云烟。如果有可能,她不过想寻得一段平凡姻缘,求得两人相知相守。恪王爷真如外界传言般不堪,她倒是求得一丝安慰。倘若那些不过是韬光养晦的恪王爷做出来的样子,她的命运只会更加难以预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何必每每牵连女子?不过,她们的婚约从来就只是制约平衡朝堂的工具,她的命亦是如此……”
叔夜有些动容望着那个心境已经平静下来的女子,自己从来没发觉到,原来她淡然如此,聪慧如此,世事早已被她看透。只是自己难道真当她是寻常卖包子的小丫头吗?不对,自从她拒绝十两银子的时侯,自己就被她的特别吸引了,而现在已是泥足深陷了……
此刻两人之间安静的有些显得局促。
“月儿,我刚才是想……”突然间叔夜神情起伏的说着。
不料歆然摇摇头,打断叔夜的话语,“夜,还是叫我歆儿吧!这是最后一局的图谱,你拿去吧……”
望着歆然离开的影子,叔夜也忘记寻问棋局的名字,静静的,不知所措的陷入了思虑。
“夜,你怎么了?”落玄不解的看着失神落魄的叔夜,“你都出去了一整天,不会吧?从早到晚都和那丫头厮混在一起?夜?”此刻,落玄也察觉到一丝诡异。
叔夜直直的盯着落玄,“玄,帮我一个忙,打探下恪王爷大婚的情况,我要劫花轿!”
落玄夸张的叫到,“夜,你想女人啦?居然会劫花轿抢女人?啧啧,没想到我们堂堂叔夜公子按捺不住二十年的寂寞,突然想女人了,这真是要吓掉大家的下巴!”落玄转而神色一暗,悠悠的说着:“夜,难道是你被那丫头甩了?”
叔夜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玄,我是认真的!她要嫁人啦……”
“啊,那丫头……所以你要抢别人的新娘?抢呗抢呗,抢不过我帮你!不对,你要我去探恪王爷的情况干嘛?不会吧,难道?”落玄倒吸了一口气。
“歆儿她就是相府的二小姐……”叔夜眼色一沉。
“不是吧,堂堂相府千金小姐跑到大街上卖包子?夜,你有没有弄错啊……”
叔夜沉声道:“我早就觉得她很特别,却一直都没想到过……”
落玄点点头,“是很特别,特别到跑去大街卖包子,但凡一个千金小姐都是不敢想的。”
“玄,你不要如此小瞧她,歆儿和你所想的不一样,她把世事看透了,所以才会随心而行事,不在乎他人无聊的看法。”
落玄一般正经的问到:“夜,你不会真的是?”
“玄,我很确定自己的想法。”叔夜正色道,“不过我得去再问问她,她若是随我所想,我就在大婚前在花轿上劫走她带她走,这样也不怕逃婚牵连了她的家人。她若是不愿,”叔夜转而忧伤说着,“我绝对不会勉强她……”
“夜,我绝对支持你!”落玄轻轻拍了拍夜的肩膀。
夜半怎么也不能入眠,歆然推开小窗,仰望着明朗的星空,天河上的牛郎织女依然那么闪亮。
只听见“嘎吱”一声,秋月推门进来。
歆然见着,赶紧上来扶着她,问到:“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有什么事情,该告诉妹妹,我好过去探望姐姐,何苦姐姐你这么跑来跑去,身子还没全好……”
秋月两眼泪盈盈,跪倒在歆然面前,哭道:“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歆然连忙扶起秋月,柔柔说来:“姐姐,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起来说话。”
“妹妹,都是我不好。本来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嫁给恪王爷,娘知道我不愿意嫁人,就跑去求太后,结果圣旨就换成妹妹你啦。”秋月痛哭不已。
歆然已是波澜不惊,淡淡的说着:“姐姐,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姐姐,何必往心里去?”
“妹妹,你不怨恨我吗?”秋月试探问到。
“姐姐,我不会的,合着我们姐妹二人终有一人会出嫁的,这是圣上的旨意,我何苦会怨恨姐姐呢?”歆然接着说到,“怪只怪我们生在相府,生来就不会有自主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