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舒珂赶忙扶住他,只见满头冷汗的石烨星小腹处的衬衣几乎已经被血水染红,浓稠并且血腥味十足的液体不断的透过薄薄的细纹衬衣渗了出来。
舒珂看了眼地上的血,和手握水果刀的青年,顿时整个脑子都炸开了,她松开了扶着石烨星的手,火大的抓起蜷缩在地上的青年,拳头毫不停息的狠狠的砸着青年鼻青脸肿的脸,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一把夺过了青年手中的水果刀猛的插进青年的大腿,这才放了手,将腹部重刀的石烨星艰难的扛在了身上,对着张允怒吼,“赶快开车去医院,晚了******就救不活了!”
张允点头,三个人狼狈的跑出了酒吧,他二话不说就跨坐在机车上,帮助舒珂将几乎陷入昏迷的石烨星弄到了机座上,将他一个伤员夹在中间,随着响亮的引擎声淹没在一片喧闹的大街上。
生命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即将流失的瞬间,舒珂穿着一身粘满血渍的衣服,坐在病房旁的一张木椅上,向前倾身,手肘压在大开的双膝上将整张脸埋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耳边是测试心率的机器不断发出的滴滴声,在充满死亡与压抑的药水气息里是那么的沉重。
左肩微微一沉,她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肩上,“都已经凌晨三点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医生说他熬过这夜就没事了。”
张允的声音显得特别的轻柔,让舒珂有种自己被宝贝的别扭感,她抬起脸,露出透着淡淡疲惫的双眼,没有回头看他,“不用了,他是因为我受伤,我守他一夜又算的了什么?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紧了下,接着听到一声轻叹,“你这人还真喜欢自作多情,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用手抹了一把脸,收拾了下心情开始端端正正的坐着,轻声笑道,“自作多情惯了,这次也不例外。”
“那你随意,我回去处理点事情,明天再过来。”张允又轻轻拍了拍舒珂的肩膀后,才缓缓走了出去。
舒珂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医院都要用象征着死亡的白色?白墙面,白床铺,白窗帘,都是因为这些白,才衬托的床上那人的脸色如此的苍白。
“石烨星……”压抑而低沉的声音令人听着都感觉到苍凉,“如果你醒来,我就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她直直的盯着石烨星垂着的长长眼睫,盼望着它动一下,哪怕是微小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舒珂只是轻轻的勾了下唇角,倒也没有偏激过大的反应,“你睡吧。”她难得语气那么轻柔,缓缓站起身时,却听到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你去哪……”
全身微微僵住,舒珂以为是自己幻听,垂下视线时却对上了那苍白中唯一让人感觉到黑亮的眼瞳。
石烨星眼中的清明出卖了他,很显然他已经醒来有一会儿了,“我……我刚没说话,是不想打断你的话,没想到你这人说话跟挤牙膏一样,把我胃口吊足了却想拍拍屁股走人。”他略显悻然的转开视线,不敢对上舒珂那疲累却依然犀利的双眼。
舒珂似是自嘲的呵了声,转身想走,却被身后一阵动静给惊的停住了脚步。
石烨星用手肘支着身体似是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是由于小腹刚缝了针,麻醉药已过,撕裂般的疼痛霎时间蜂拥而至,又因为他的举动过激牵扯到了伤口,一张英俊帅气的脸皱在了一起,显得更加苍白。
舒珂有些生气的转过身看他,“我去上个厕所,你激动什么?”她走到床边不算温柔的将石烨星的身体重新按回到床上,然后掀开薄薄的被褥,将他病服衣角拉到了伤口上方,仔细观察着刚刚有没有令伤口重新裂开,“还好没有怎么样,你怎么就不能安生点?”
石烨星咬着牙关静静的喘息着,似是觉得疼痛减小了点,才松口气道,“这伤口真他妈难看,该不会留疤吧?”
“你要是不想留疤也行,让医生在你这绣朵花,别提多美了。”她冷哼一声帮他改好被子,完全不顾石烨星那张扭曲的脸。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说歹说我也是伤员,为了舒珂小青年而英勇受伤,没给我至高无上的荣誉不说,竟然还处处挖苦我,真他妈不是人。”他碎碎念着,目光极其悲愤。
舒珂没那个闲心和他乱侃,冰凉的手指压在了石烨星翕动着的薄唇上,语气可以说是十分的阴冷,“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会毫不犹豫的在你屁股上再开一个血洞!你信么?”
明明是如此有爱的举动,可是其中的气氛却没有一丝的暧昧,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血腥……
身负重伤的石烨星小青年不敢以这狼狈样挑衅舒珂的权威,所以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石烨星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毕竟舒珂去了一趟厕所就跟埋在下水道里一样一去不复返了,这让他牙痒痒的同时又很无可奈何。
舒珂只是想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毕竟一身是血的样子被警察看到了肯定会拉回去做口供的,可是在她看到自家所住的巷子门口停着一辆无比眼熟的黑色流线型车辆后,她非常悲催的产生了鸵鸟心态,想要返回医院。
可是那如阴魂般的声音仿佛缠住了她的双脚,让她无法移动,“等你很久了。”说的跟她有什么似的。
舒珂的性格是破罐子破摔,侥幸不成就只能坦然面对,“程什么的,你没必要隔三差五的就来骚扰我这个无业小游民吧?”
靠在后备箱的黑色人影岿然不动,只是波澜不起的吐出两个字,“过来。”
舒珂的逆反情绪总是让她陷入无法挣脱的窘境,可是偏偏就改不掉,想要和气点开口,可是一说话却是另一种味道,“呵,你凭什么命令我?”说完还特别挑衅的作势要离开。
“相信我,迈出那一步,我会让这条巷子变成死巷。”明明是很平静的声音,却让人无端起了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