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县县衙,后院大厅。
韩正端坐在大厅中,见秦梁来此,心中一乐,他知道秦梁来此为何,不过却有一丝忐忑,不知这秦老狗来说的事情是否和杨皓所说的一样。
“秦兄,不知来找我有何要事?”
韩正微微一笑,狭小的眼睛盯着秦梁,似乎想看透秦梁的内心。
只可惜,秦梁一动不动,正襟危坐,依旧俊朗的脸上露出悲恸之色,拱手朝韩正道:“大人,此前我已经将杀我女儿的凶手告诉了大人,只是几天没有见到动静,因此想要来询问一下大人是否出了意外啊。”
韩正愕然,尴尬一笑,努努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本以为秦梁会单刀直入,哪想秦梁居然问他女儿的事情。
“大人,还请大人告知原因?”秦梁语气急促,脸色悲愤,起身质问道:“大人,难道我女儿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秦梁神色激愤,冷冷的注视着韩正。
秦梁背后,秦安发现秦梁的情绪有些失控,趁韩正不知道说什么,眼神飘忽不定的时候,伸手拉了一下秦梁的衣袖。
“啊!”
秦梁低呼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情绪不稳,长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神色恢复如常,拱手朝韩正道歉:“大人,适才秦梁悲恸于女儿被杀的事情,以下犯上,冒犯大人了,还请大人原谅。”
韩正摆摆手,脸上有些懊恼之色,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此时,韩正心里恨不得将杨皓扒皮抽筋,这小子出个狗屁计策,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反而引火烧身,让秦梁心中悲愤,直接质问他,虽然他是乐平县县令,可他也不想和秦梁直接翻脸啊!
韩正起身走到秦梁面前,面色惭愧道:“秦兄,非是韩某不想替贤侄女做主,而是这段时间事情紧急,我实在忙不过来啊,我现在都处在浑水之中,莫说帮助秦兄了,我自己都陷入泥潭了!”
“哦,不知大人为何事所恼?”
秦梁对韩正的事情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一抹老脸上洒落的滴滴泪渍,担忧的望着韩正,似乎韩正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一般。
“诶,不提了,我对不起秦兄啊,我这惊秦兄通缉杨皓,那件事情不做也罢。”
韩正面色愧疚,拉着秦梁的手说道:“老兄弟对我可是仁至义尽,我却辜负了老兄弟的期望,实在是有愧于心啊,老兄弟莫要担忧,我这就举全县之力,在乐平县内缉拿杨皓,为老兄弟女儿报仇。”
秦梁脸色刹那间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常色。
他女儿独了四年了,四年都等了,还在乎为秦晴报仇的这几天么,可今天的事情却不能缓啊!这件事情关乎秦家的百年传承,岂能够如此中途而废。
秦梁握住韩正的手,悲恸道:“大人,你我兄弟相交,我岂能让大人为难!”
“大人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说出来,你我相交几十载,都生活在乐平县,大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对秦梁来说也是一大损失!晴儿已经过世四年了,我为晴儿报仇的想法都等了四年了,何必在乎这几天,大人有事尽管道来,若是秦某能够办得到的地方,秦某尽然竭尽全力,为大人解忧!”
韩正感激的看了秦梁一眼,道:“还是老兄弟仁义啊!”
长叹一声,韩正目光忧虑,神色有些紧张道:“进来天气炎热,匈奴的草场和马场都遭到了旱情,密探传来消息,匈奴又蠢蠢欲动啊!”
“啊!”
秦梁惊呼一声,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不知不觉中,秦梁的语气变得极为亲热,如同韩正的兄长好友一般,好像他已经是韩正的好友知交,要为韩正解决不平了。
“都已经几天了,就在我准备为侄女伸冤的时候,密探传来的消息。”
韩正目光有些迷离,神色有些慌张道:“我们身处并州,不似那处在中原腹地、江南水乡的那些人,没有边境之患,整日游手好闲,纵情作乐,我们每年都要面临着匈奴人的威胁啊,而且每次都非常的惨痛啊!”
“这一次,得到匈奴准备出兵的消息,我是彻夜难眠啊,现在正值六月,百姓们的谷仓正空,正要等候着七月份收获粮食,可这时候匈奴人来了,我们没有粮食,纵然有士兵****着胳膊上去拼命,可肚子填不饱,也是枉然啊!”
韩正面色悲泣,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匈奴人侵略边境的惨景之中。
他目光迷离的望着大厅外郁郁葱葱的撑天古树,似乎回到了每年匈奴人骑着骏马,手持弯刀,吆喝着大吼大叫冲入边境村落中烧杀抢掠,耳旁又传来那村民们绝望的大吼声,绝地反击的怒吼声。
“大人,莫要悲伤,梁不才,愿为大人解忧!”
秦梁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着韩正的声音阴郁下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消失不见。
“哦,老兄弟有办法,赶紧说说。”
韩正猛然惊醒,犹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紧紧抓住秦梁的肩膀道:“老兄弟有何妙计,赶紧道来,我为此已经想了几天几夜,可脑中依旧是毫无头绪,没有任何想出任何办法;唉,韩正愚鲁,有负皇上恩典啊!”
“大人不必着急,容梁仔细想一想。”
秦梁伸出干枯的手挠了挠整齐的发髻,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在大厅中来回不停的踱步思考。
良久,秦梁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梁无法,想不出办法!”
“唉,可惜边境百姓啊!”韩正看了秦梁一眼,狭长的双眸中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狠色,道:“既然老兄弟也想不出办法,韩某就不麻烦老兄弟了,还是韩某自己想办法吧,这件事情不容耽搁啊!”
见到韩正叹气,秦梁却道:“大人,梁无法,却可以为大人做些事情,帮助大人除掉一些烦恼之事!”
“哦,说说!”韩正兴趣缺缺,有些懒散的说道。
“大人,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边境征战的士兵缺乏粮食,我秦家作为乐平县商家,商铺却是还有些,我可以在各地为大人征收粮食,我收来的粮食不赚一丝一毫,全部平价转给大人,如何?”
韩正脸色一喜,道:“老兄弟所言当真?”
秦梁脸色肃然道:“秦梁也是铮铮男子汉,说话岂能反悔!”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俩人相视一笑,悲泣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