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大地已经逐渐冷却了下来,至少不会再将没有任何防护的人给烤熟了;然而这片遭到毁灭的大地上的死亡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反倒在不停地增加着,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帝国的部队实际上已经崩溃了,在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时哪怕再怎么英勇再如何狂热忠诚的士兵也不敢与敌人进行战斗,如果不是有远程炮击型魔兽的掩护只怕队伍此刻已被对方全歼。不过想要继续和那种恐怖的紫红**兽相对抗,绝不是只凭勇气就能够做到的事情,能够暂时撤退与对方拉开距离就相当不错了。
近身战原本应该是魔兽最大的优势,然而如今和敌人近战却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大家都在尽可能地远离对方。南宫荣便是有心想要做点什么,面对这崩溃的局面他也不禁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当然还是有人敢于战斗的,比如说三班的尖子生们。这些家伙操控巨龙飞到了空中未曾着地,仅仅只是在用龙息(伪)攻击着同盟的魔兽,充分发挥了自己能够飞行的优势,配合地面远程火力倒也将己方部队抢救出来了不少。不过同盟方面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歼灭帝国魔兽主力部队的机会,连同受到侵蚀转化的那些倒霉蛋在内,硬顶着炮击和轰炸不依不饶地展开了追击。
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南宫荣很快便找了薇伦汀娜的树人坐骑——没办法,这东西相比之下实在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难。作为学院中独一无二的远程肉盾薇伦汀娜的坐骑本来并不需要跟随大部队一起冲锋,在后面保护炮击型魔兽才是其真正应该做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还是跑到前线去了。
这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薇伦汀娜的树人可以从地面“召唤”出灵活的藤条和粗大的树枝等物或捆住敌人或当成路障阻碍其前进亦或是作为盾牌防御对方的攻击,而她的坐骑自身却根本不需要靠近对手。拜这种能力所赐女孩挽救了不少同伴的性命,并且她自己则连根毛都未曾被那些紫红**兽给摸到过。
如果换成别的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没准众人会以薇伦汀娜为核心组建阵地收拢溃兵将战线稳定下来甚至对同盟展开反击;无奈目前在战场上的全都是一群初次上阵的菜鸟,毫无经验的他们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崩溃起来那就彻底没得救,南宫荣甚至都有些担心这些仓皇逃命的家伙会不会直接冲进炮击型魔兽的队伍里引起混乱。
但是南宫荣没有更好的选择,比起屁滚尿流中的学员、显然薇伦汀娜要更加靠谱一些,而且几个脑子足够聪明的家伙也在女孩附近环绕保护着她,又或者是在被女孩所保护。想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必须先帮助溃逃的部队重新恢复稳定,然后再想办法找机会反击;天上飞来飞去的巨龙们或许是最为理想的协助目标,可惜少年对贵族精英这一类的存在并不感冒。
他更愿意相信和自己同村的薇伦汀娜。
系统貌似还有许多功能的样子,南宫荣却没有多少时间去仔细查看,他只随便扫了手表两眼,然后就感觉更加蛋疼了起来。
不用说也知道,南宫荣自身并不懂得使用任何魔法,他连相关的知识都没有学习过;因此少年即便想要用疗伤术或祝福术给其他人帮忙,那也是在通过使用装置才能完成的行动。换句话说,真正在施展法术的乃是装置本身。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没啥,可关键在于装置控制在系统手里,并不是南宫荣想怎么使用装置就能够怎么使用的。而作为一个刚开始提供的所有东西都很垃圾必须依靠不停地肝下去才能有所提升与改善立志对使用者玩养成的培养锻炼用系统,当然会设置许多的限制了。
什么,没有肝下去的耐心和精力?那行,氪金吧……咳咳,你们啥都没有看到!
总而言之,系统给南宫荣设定的限制就是,疗伤术和祝福术都有着一定的使用次数,分别是15和10。用系统的话来说,少年既不需要提供精神力也不需要供给魔力就能够使用法术了、而且还特喵的是无须吟唱的瞬发,有个使用次数限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好在这使用次数随着时间流逝是可以自行恢复的,权当是冷却CD好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如今这无比激烈的战场上,十几发的疗伤术百分之百不够用,南宫荣必须做出合理的判断才行。
可惜就目前来看,少年似乎并没有想要做出合理判断的样子,他的眼里只有一个薇伦汀娜的树人坐骑。
尽管趁着敌人冲过来之前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才是明智之举,南宫荣还是毫不犹豫地迈出脚步径直朝薇伦汀娜跑了过去。毕竟少年心里很明白,光靠自己两条腿根本没可能逃得过魔兽,只有协助他人迎战挡住敌人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这就和狩猎猛兽是同一个道理,猎人要么干掉猎物要么反过来被对方干掉,任何一方先转身逃跑便注定失败。
战场上到处都是倒毙的魔兽,南宫荣利用它们作为掩体每跑上一段距离便藏身于其阴影之中,倒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同盟那边的远程炮火此刻又开始发言了,目标正是前线附近的帝国炮击型魔兽部队,让努力前进中的少年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没有了后面那些炮击型坐骑的牵制,光靠十几条巨龙的空袭显然没可能阻止同盟紫红**兽的进击,溃逃中的队伍被追上歼灭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呼啸而来的炮弹在南宫荣的身边爆炸开来,早已卧倒在地的少年仍然被近在咫尺的气浪吹飞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后也不清楚自己具体滚到了什么位置;幸好护盾给予了他极强的保护,少年并没有因此受伤,只是被震得有些晕晕乎乎罢了。
数秒钟后,缓过气来的南宫荣趴在地面上十分谨慎地打量起了四周,接着很快就被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幸运而又倒霉的熊孩子被爆炸掀飞到了一头大猩猩魔兽的尸体旁边,偏偏这头魔兽又是在近身战中被同盟方紫红**兽给杀死的,随时都有可能“诈尸”跳起来抓住他丢到嘴里嘎嘣脆掉。
刚要不动声色地悄悄离开,南宫荣忽然从大猩猩的胸口那儿听到了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
“救救我……”
少年忍不住疑惑地转头望去,发现这头倒毙的大猩猩胸腔只打开了一半,骨骼肌肉血管翻露在外面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卡住了。很显然这家伙的操控者在坐骑死亡后试图手动打开胸腔逃脱出来,毕竟任谁看了之前的“诈尸”场面后都不会对此无动于衷,可惜并没有成功。
因为这倒霉孩子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身体变得非常沉重,根本无力推开那些挡道的骨骼与肌肉,只能绝望地被困在随时产生异变都不奇怪的坐骑体内。
然后南宫荣便在这个时候被爆炸气浪吹到了附近。
讲道理,少年一点也没有想要拯救对方的念头,事实上他更希望能够对这家伙见死不救——被困在坐骑体内只能将脑袋和半个身子以及右臂伸到外面向南宫荣求救的这个人,正是平日里经常以模拟战的形式给少年找茬的比斯特。
【如果我和这家伙互换处境的话,我向他求救他会出手帮忙的吗?不,别开玩笑了,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做,肆无忌惮地嘲笑然后转身离去不管我的死活才是他会做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将宝贵的技能使用次数浪费在他身上?】
打定主意的南宫荣毫不犹豫地缩回脑袋抬脚就走,任由比斯特恼怒的咒骂哭泣的哀求以及绝望的哀嚎声在身后越来越远。
手表传来了滴滴的嗡鸣提示声,却是系统打字幕向南宫荣发来了一条消息:“骚年,为什么你刚刚没有去救援自己的同伴?即便想要节省技能而不打算使用疗伤术,将他拽出来也行啊。”
“抱歉,我对拯救一个没事就跟自己各种找茬过不去并且歧视我的民族和身份恨不能天天骑在我头上拉屎的杂碎的性命没有任何兴趣。”
“但你救下他后很有可能他会改变之前的态度跟你成为亲密且互相信任的朋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成为一份助力也说不定……”
南宫荣没有将这段话看完便开口打断了:“你们那边的世界我不太清楚,但在帝国的话事情绝对不会像你所说的这么简单乃至美好。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腐烂到彻底没救了,我不相信平民救了贵族一命双方便能结交成挚友那种连三流文学作品里都不会出现的事情。你可以决定让装置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功能,但总不能连让我对谁使用技能这种事也一并决定了吧?”
“……你说的没错,但力不能及和见死不救完全是两码事,作为系统我不能将刚才那件事当成没发生。原本专门准备的第一次对伤员使用疗伤术而奖励的礼包取消了,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则会根据性质的严重程度来扣除经验值。”
“啧。”少年闻言顿时暗暗不爽地咂了一下嘴,继而好奇地问道,“那个经验值又是什么鬼?”
“你真的以为本系统会永远只向你提供两个初级技能吗?记住,使用技能以及完成任务均能获得经验值,而经验值则可以提升你的权限,解锁更多更高级的技能以及物品。当然光解锁还不行,骚年你得凭借经验值来兑换使用许可,又或者是用来购买一些神奇的物品,当然提升技能使用次数上限也是可以的。总之,这东西非常重要但却永远也不够用,你自己斟酌着使用吧。”
“明白了,这就相当于另类的扣奖金对不对?”南宫荣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隐藏好身形躲避着同盟新一轮的炮击,同时继续着与系统的对话,“既然这东西的作用和钞票差不多,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用其它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来兑换呢?”
战场上领了便当的倒霉蛋非常多,从他们身上搜刮些财物出来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系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一个【(╯‵□′)╯︵┻━┻】的奇怪表情,用通红到刺眼的颜色打着硕大的字幕说道:“你把本系统当成什么了,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存在!不过你说的没错,设计者确实安排了兑换经验值的功能。”
“果然是要用黄金白银宝石之类的东西去兑换吗?”
“不,该功能接收的可以用来兑换的物品仅为女生的胖(神兽)次、文胸、睡裙、姨妈巾等贴身之物,并且必须是曾经被使用过的。”
囧囧有神的南宫荣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口吞了只苍蝇似的:“节操呢?”
“不用问了,我们那边绝大多数人都早已欠费。”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消息。”
使用由那群无节操设计制造出来的装置拯救自己的家乡世界,总觉得非常不安的样子。但是南宫荣没有别的选择,至少面对手表的设计者丢掉节操比面对紫红**兽丢掉小命要好上许多。
节操是啥,能吃么好吃么?对比自己的小命这东西真的什么都不算了。
“吼——!”
不远处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暴喝声,却是比斯特的坐骑变成紫红色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抬着脑袋仰天怒吼。然而和其它变异了的魔兽不一样,这头大猩猩在胸口位置多出了一个畸形的人类脑袋,皮肤完全溃烂了的模样,正在用细眯着的眼睛来回打量着战场。
尽管少年藏身的地点比较好,奈何怪物的身高摆在那里,对方很快便发现了他。
“南宫荣——!!”
比斯特完全走调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战场,甚至连炮击声都被掩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