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萱躺着也中枪,在吴桐不怎么友好的盯视下喝了一口汤。田嬷嬷皱眉说:“你故意的吗?这般大大咧咧地,喝给谁看呢?”堇萱放下碗,擦擦嘴,低声道:“我饱了。”吴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很是不满地抱怨:“嬷嬷你看南宫堇萱的礼数!”
田嬷嬷微微生气说:“她几岁,你几岁,你也好意思和她比!”吴桐气极,吃了一口菜,当场呕了一声,真心吃不下去了。
田嬷嬷叹口气:“罢了,也不能吃成个胖子,慢慢来吧。”
下午小姐们齐聚学女学,吴桐虽然中午喝汤吃菜苦逼的时刻想哭,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田嬷嬷下课后依然我行我素给吴桐顺带堇萱开小灶,吴桐痛并快乐着,堇萱倒没什么感觉。就这样,宫中重阳宴会眼看就要到来。
南宫将军塞两个女儿进女学后便没多管了,现在开始头疼宴会带什么贺礼。虽然人家百般强调只是个宴会,文武百官在邀请之列,但孝敬的还是要孝敬,否则等于不长眼。
大夫人自然是负责筹备这些的,她的主意很没新意,干脆让下面小的绣个屏去,再抄段佛经,不求出头,只求稳妥。
南宫将军没多想就点头了,于是南宫府大房内院的女眷全部召集起来分配任务,就连八岁的南宫雨柔都被要求绣点高山流水的水流意思意思。事关手艺,自然要先问田嬷嬷的意思,看她有什么可以补充推荐一下。于是田嬷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推荐了堇萱。
众人蒙了,堇萱?她才学了一个月女红吧!南宫雨柔五岁就跟在娘亲孙氏身边学绣花,学了三年也顶多是边角。怎么这个才学了一个月的堇萱就被推荐上了?
大夫人很焦心,又不好反驳田嬷嬷的意思,只好委婉道:“嬷嬷,我们家堇萱只学了一个月,恐怕……”
田嬷嬷拿出一方绣巾给孙氏看,孙氏拿了后瞅了两眼,脸色瞬间变了,难道这孩子遗传了她母亲的天赋和绣艺?孙氏拍板,堇萱担任此次绣屏任务的主力!
田嬷嬷又道:“大小姐绣艺进步很快,心思别具一格,如此鬼斧神工的绣技,与个人合作恐显突兀,不如让小姐一人来想必她也不会介意。”随后,堇萱被放了假,拿了材料窝在自己的小偏院里绣东西。
泊琴阁中,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堇萱端坐在木椅上,手下跟精密机械手似的穿针引线,线的颜色一大堆,转眼间眼花缭乱。阴影、渐变、色彩、光暗、明灭……空间感和视觉感跃然而上,一会儿工夫,一幅山水风景绣屏完成,张扬而生机勃勃。
日夜劳作中,最后三折,一米高的绣屏完成,大夫人每天都在见证奇迹的发生,一直到最终完成,还是没反应过来。
然后,绣屏被送到老夫人面前。望着仿佛在流动的水,还有仿佛就在眼前的巍峨山峰,似乎伸出手就能摸得到流动的水,触到瀑布的冲击力,粗糙的岩石。老夫人感叹了一句:“这绣屏,太出挑了!”
于是在重阳宴会,绣屏被送了出去。
宫中重阳节宴,文武百官随着皇帝登高,皇后则带着一干嫔妃在宫中设宴款待
百官家眷,于是,早上将军府就已经热闹开了,将军自然要带两个女儿去宫中。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皇宫中,热闹的宴会,吃着点心聊天。总管报告礼单,听到陌生感兴趣的,长公主就会挑出来看看。
贵重的不乏夜明珠,字画之类的。听到总管喊到:“南宫将军,绣屏一幅!”热闹的宴会赫然寂静了。
虽说对礼物不甚在意,但终究是有点不满的。旁边的官员叫到:“长公主,这南宫将军可真抠门,只有这东西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吧!”其他人也应和说着。
长公主发话:“将军,大家的意见都是一样的,不如你就呈上来,让我们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绣屏,这般了得。”
总管迟疑了一下,朝侍卫招招手,侍卫将绣屏抬了上来,也不见多大,包屏的红木雕刻得倒也精致。拿到众人面前,刚要掀开,却传来一个声音。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彻了整个宴会。
“玄清王到—”
百官一听到玄清王这个字眼,立马安静下来,脸色略显沉重。看到玄清王的真容,堇萱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心底感叹:天啊!好俊的少年!银玉冠束着乌发,因走的急,有几缕发丝飞扬,更平添了几许桀骜不驯的气质。古褐色的眼睛,像水晶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身雪白绸缎,俊逸挺拔。如天神下凡,整个人俊美地让人不敢逼视,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沉沦。周围的少女看着这位大约十二三岁的翩翩美少年,一见倾心。
堇萱看着他,心跳突然加快了几拍。拽了拽雨竹的袖口问:“雨竹,他就是玄亲王?”雨竹弯下身悄悄说:“当然!玄清王是平王候的儿子,因平王侯常年在外,权力仅次于皇上。玄清王年仅十三就占有朝廷的一半兵权,而且与太子交情甚好,在太子身边更是如虎添翼,朝中大臣更是不敢招惹他!”
“这样啊,怪不得刚才都静了下来。”望着这位玄清王,堇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似曾相识。
玄清王目光瞥到堇萱,一身浅蓝的水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色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渺。配上这清丽精致的脸蛋,灵动的眸子,仿若精灵一般吸引人的眼球。
堇萱感到炙热的目光,抬起头,视线交织。玄亲王原本冰冷深邃的眸子慢慢柔和,嘴角轻扬。堇萱不由得脸红,别过身,躲避那目光。
“夙翊,快上来坐!”皇上发话,玄清王径直走到副座的位置上。
“陛下,怎么不见太子?”玄清王冷漠清悠的嗓音似拒人之外,但也让人迷恋。
“璟夜他刚刚大病初愈,不喜欢这种场面,执拗静养几日,便不让他出席。”
长公主说:“夙翊弟弟快入座,一同看看将军府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