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穿云雾之上,仙庭满华,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正是九重天界。
云海之端,白色身影立在坠仙台上,眉宇之间凄清寂寥。俯瞰众界,满目忧伤。瑆羽,当年你为我香消玉损,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你消失漫空天际,辜负了当初的誓言。我将坠入黄泉,与你一起重生……
南宫堇宣再次从梦中惊醒。又是那个梦,梦中总有一个少女的身影被锋利的剑尖刺穿身体,倒在血泊中。明明只是个梦,感觉真实又隐隐害怕;如同荆棘缠身,动弹不得,仿佛有利刃向自己划出一道道血红的伤口,无人拯救。被子裹在身上瑟瑟发抖,回想起娘亲说过的话,梦都是反的,不必在意。南宫堇宣随着回忆渐渐进入梦乡。
“小姐,快正午了,你还不起床吗?”
丫鬟雨竹站在床旁抱怨。南宫堇宣睁开惺忪的双眼,迷糊地说:“外面阳光太刺眼,不想起床。”
“既然这样,小姐午饭就不用吃了。”南宫堇宣一听,立刻从床上坐起,急忙的换衣服,几分钟后……
“好了,我们吃饭吧!”坐在雨竹面前,毫无形象地吃着。雨竹无奈的看着九岁的大小姐说:“小姐啊,说过多少次了,身为大家闺秀,不能赖床,吃相要文雅。若是被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就丢了。”
堇萱嘟起嘴说:“实在是饿了嘛,府中的人一年也不会来十次,不用担心。”
“好吧好吧,听小姐的便是。”
悠闲地吃着饭后点心,堇萱不禁暗自忧愁,自己对六岁前的记忆完全没印象,记得雨竹说过自己的父亲当上将军三年后,母亲有病疾便去世了。父亲有两个女儿,我是大女儿,但毕竟不是正房所生。只剩下我和雨竹在这凄清的别院住着。
“雨竹,讲讲我小时的事吧。”见她异常激动,忽地眼神暗淡。
“小姐出生时征值秋季,明明是树木花草凋零的季节,却突然众花齐放,满城花香,引来许多飞禽。一切如同盛春之景。正因如此,小姐取名为堇萱。因是二夫人所生,将军的喜爱渐渐转向大夫人和刚出生的二小姐,将小姐安置在这泊琴阁……”慢慢听雨竹讲完,原来自己的过往竟是这样,为什么一点印象没有?
“小姐,我想起出门时遇见府中的丫鬟,她说今晚有家宴,请小姐务必参加。”仿佛平地惊雷,“什么!参加家宴?!”平日的活动我都极少出席,想必这次很重要。
“不必紧张的,小姐说话行事谨慎就可以了。”堇萱点点头,由雨竹打扮。
镜中的自己依旧六七岁的样子,乌黑亮丽的眼睛,粉嫩雕琢的脸蛋儿,柔顺的长发被白色丝带束起,一身水蓝色流苏长裙,清新秀丽。
“雨竹,我……想……”堇萱支支吾吾,雨竹便以为是紧张,牵起她的小手:“小姐今晚这么漂亮,一定会讨将军喜爱。长大了肯定是位美女。”其实堇萱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额头。额头眉心上方有一个类似莲花的红色印记,似是天生就有的。万一被父亲看到,会不会感到奇怪。
将军府共分五院,主院霁晴台位落于府中正中央,主楼左右对称的两翼是两座平台,中间是庭园,外型朴素庄重。来往便捷。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踏入举行家宴的屋内,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面容温和的老夫人,右边副座上的是俊朗威严的青年。
雨竹俯下身小声说:“小姐,主座上是老夫人,右边的是将军,将军旁边分别是大夫人和二小姐,”
目光看向父亲,英秀挺拔,凛然正气。大夫人娇艳美丽,她的女儿与她的面貌有几分相似,以后出落得一定很漂亮。
老夫人和蔼的声音突然说:“堇萱,到奶奶这边坐。”跟着雨竹坐在老夫人左边,刚坐到位子上,就感觉被一道目光盯着全身不自在。
“娘,说正式事。”将军开口说,浑然带着一股威严。老夫人顿了顿:“今晚举行家宴是为了堇萱和雨柔。虽然她们俩姐妹同父异母,但毕竟是南宫家的血脉。如今堇萱九岁,雨柔八岁。到了上学堂的年纪,所以明日起要你们学习音律、礼仪、女红。”堇萱一听,彻底怔了。女红是她最动不得的,记得每一次都会扎到手指,扯下雨竹的衣袖,眼神暗示她帮忙拒绝女红这一课。
“奶奶放心,我会和姐姐好好学习,互相帮助的。”南宫雨柔娇弱地说。老夫人赞许地点头,问堇萱是否愿意上学堂。
雨竹接到堇萱的暗示说:“老夫人请放心,小姐自是愿意。不过女红一课有点困难。”“怦—”将军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女红学不会,就辜负了你娘!”辜负娘的名声?雨竹在我耳边小声说:“二夫人的绣品堪称天下第一,将军会生气,怕是以为小姐没有夫人的天赋。”堇萱陷入思考,目光坚定说:“我学!”
老妇人给堇萱夹菜说:“这就对了,堇萱多吃菜,养养身子。”
回到泊琴阁,雨竹便给堇萱补充功课,唠叨一大堆不要紧的事。“好了好了,这些我都会注意的,你再说下去,明日又会起晚的。”
“小姐,学堂里是达官贵人的孩子,谨记不与他们犯冲突。”拍下她的肩:“放心,我很老实的。”
次日,跟随大夫人上了马车,。大夫人说:“雨柔,堇萱。学堂建在皇宫内,限于朝廷文武百官的子女学习。其中有些势力你们的父亲惹不起,绝对不能惹事。”大夫人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堇宣,将军把你寄到我的名下,以后你就是雨柔的亲姐姐,我会照顾你的。”
“谢谢夫人。”嘴上应和着,心里有些余悸。
皇宫城墙外,众多豪华的马车排成长长一队,官员们互相介绍自家的儿女,为将来谋个好姻缘。
“南公将军子嗣到!”侍卫嘹亮的声音响起,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南宫家马车这边。南宫将军自小出生在将门世家,幼时习武,南征北战。年轻有为,十六岁当上副将军。十八岁封号靖弘将军。他的孩子,自不会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