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他跟她的婚礼,戴展鹏揭开手里的盒子,灯光下,镶了三颗碎钻的戒指闪烁着星星光点。等到了明天,他就会把这个套进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回顾过去一年,时间过得真漫长。这丫头虽然原谅了他,却拽拽的说,她只是答应给他重新追求的机会,但接不接受又另当别论。不让他亲她,不让他对她有进一步的身体接触,一切回到原点,她说要好好的享受被追求的感觉。
加拿大跟中国隔了十万八千里,能做的太有限,除了网络、电话,他只有努力地赚钱,努力地学习,希望尽快回来。
而于非飞这年的工作,则是负责把他的新房子装修好。她还说要拿报酬,戴展鹏笑着把自己的银行卡和密码奉上。
所有一切都按正轨迈进,读完书回来后,工作上的升迁,他得到了更好的发展;在他努力不懈下,她答应他的未婚,他开心不已。再加上父亲的病愈,戴展鹏觉得,上天待他不薄,他该满足了。
拿起手机,拔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话筒那边闹哄哄的。
“你在干嘛?”戴展鹏柔声问。
“刚才妈妈帮我梳头,大家在围观。”
“梳头?”
“嗯。”房间内太吵,于非飞走出客厅,还是坐满人,她只好退到阳台上。“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边梳边念,其实只是做做样子。”
“哈。”
“别笑,很正经的啦,刚才妈妈都哭了。”于非飞嗔着埋怨,妈妈舍不得女儿出嫁,哭得连她都觉得心酸。
“傻瓜,以后都会常见面,而且,我都说让他们搬过去。”
“再说吧。”父母喜欢这区,说了不去打扰他们。于非飞摸着围栏上放着的花盆,眼睛不经意地往外瞟,意外地发现了一辆熟悉的小车,她惊奇地叫:“我好像看到你。”
“你在阳台上?”戴展鹏推门出车外,仰头朝她的方向望去。
于非飞把身子往内一缩,神经兮兮地说:“你怎么来了?我们今天晚上不能见面!”老妈的叮嘱尤在耳边,习俗规定,婚前一天不可以踫面。
“非飞,我想你。”戴展鹏背靠着车,头依然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阳台。上边有个黑影在晃动,肯定是她了。身体已经很累,刚才跟一群明天要做兄弟的男人去作告别单身的最后狂欢,期间被灌了几杯啤酒。过了十一点,大伙还没有想散的迹像。母亲打电话催他回家,好不容易脱了身,想见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结果手已打了方向盘,往这边来了。
“大鸟……”他的话说得很深情,于非飞心下激荡,脚下已不受控制,往大屋门口跑去。匆匆忙忙的下了楼,到临出梯间口时又犹豫了。
“非飞?非飞?”戴展鹏在电话里呼喊,她马上举起手机。
“我……我在。”她撑着门边喘气。
戴展鹏似乎从她的喘声中听出些端伪,他往梯间门口看了好几次后说:“你下来了吗?”说罢便疾步跑过来。
“别!哎呀,你停住!”知道他要来,于非飞大声命令,戴展鹏马上刹住脚。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妈妈说,我们今天不能见面啦。”想到这,于非飞突然沮丧起来。他人已经来到跟前了呢,还是不能见面吗?
“那,我不上来就是了,你别生气。”气过一次已经够他受了。
“没有生气啦,我也很想见你,不过……”
“我明白,乖,回家去,我也走了。”尽管依依不舍,戴展鹏还是转身返回车上。
“你开车要小心。”
“嗯。”
“今天晚上要早点睡,明天会很忙。”
“嗯。”
“那挂线吧。”
“好。数一二三,一起挂吧。”
“嗯。”心里默念到三,俩人同时断了线。
明天就举行婚礼了,为何还要这么痴缠?站在二楼梯间转角位的方女士不禁摇头。
于非飞是被外边的声音吵醒的,昨晚折腾到半夜两点多才睡,亲朋戚友似乎很兴奋,久久不肯散去。抓起床边的手机一看,早上八点了,才想起来,房间门被敲响。
“非飞?还没起来?等会化妆师要来了。”方女士在门外叫,于非飞应了一声,坐起身扭了扭脖子。
终于到这天了,之前几晚有少许兴奋,还睡不着觉,现在反而平静下来。过了今天,她就会变成已婚人士,是有夫之妇。看着床尾挂着的那袭白色婚纱,她咧开了嘴。
于非飞,努力!今天你要当个最漂亮的新娘。
其实当新娘基本上是任人摆布,化妆师来了,她就只管坐好,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早上十点过后,一群姐妹陆续来到,小小的房间内又变得热闹非凡。午饭很简单,到贺的人到附近的饭店开饭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几个女生。
整个早上戴展鹏没有给她电话,男家那边该是很忙的,要给花车装扮,要跟一班兄弟去洗头,这些都是习俗。
午饭过后,大伙又回来,一些姐妹盘算着等会要怎么玩。小咪当伴娘,她很发愁,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非飞姐,待会要怎样做?”
“你只要负责跟他们谈姐妹利是就好了。”
“呃?”小咪被吓住了。这责任重大呀,万一谈不合,分分钟会大战起来。
“安啦。”于非飞拍了拍她的肩,凑近她低声说:“我跟大鸟已经谈好了,姐妹利是1999,你做做样子就好。”
“真的?”小咪张信张疑。
“嗯!”于非飞点头,小咪才舒了口气。
化妆师替她补好妆后离开,几个女生帮她换好婚纱,马上招来一群人的惊叹。望着全身镜里的自己,纤细的腰肢,挺立的上围,于非飞慨叹,她终于达成心愿----瘦下来了。
有姐妹提议把她的一只高跟鞋藏起来,等他们来后让新郎找。于非飞没意见,结婚当天,她就是一木偶,随人摆弄。
过了一会,电话响,是戴展鹏打来的,告诉她男家的大军准备到了。果然,十分钟没到,便听到外边一片吵闹声。众姐妹纷纷跑出去,只剩一个远房的表妹陪着她。
于非飞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外边男声洪亮女声尖锐,战况相当激烈,心里便痒痒的,好想出去看看。心动不如行动,她悄悄开了条门缝,小表妹发现了她的意图,马上喝住。
“你不能出去!”
于非飞转身举起食指做了个手势:“嘘,别吵,我只出去看一下,偷偷的。”
“表姐!”小表妹急了,她被赋予了重任,万一好事被破坏,肯定被骂死。
“没事的。”于非飞再三保证,然后打开门,悄悄地移出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客厅中央的一男一女身上,这俩人谈判得火红火热,众人喧闹托哄,气氛高涨。
于非飞探头踮脚,视线还是穿不透人群,倒是看到新郎官隔岸观战,仿佛他们在说的事与他完全没关,他只负责淡定地微笑。在见到他梳得发亮的头发时,她掩着嘴“噗”一声笑了出来。
似是心有灵犀,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她,才刚起来,马上有人大声喊:“哇!新娘跑出来了!”
被发现了!于非飞惊慌得转身逃跑。戴展鹏如战般跟着飞蹿进去,却只及到她身后的裙摆,门“呯”声关上了,一缀裙摆被夹在外边。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非飞气急败坏地跺脚,真懊悔不该八卦出去看。
“非飞,开门!”戴展鹏边拍门边叫,然后那群人开始往里塞了。
“新娘开门!”
“撞吧!”
“于非飞,利是我们还没拿到,你敢开门我们绝不饶你!”
“啊!谁推我!”
“哇!他们强来!救命!”
外边的人全挤在狭窄的走道上,估计迫疯了。突然身后的门板被狠狠撞了一下,于非飞顿时吓得尖叫。
“啊!”
听到房间来的声音,戴展鹏才意识到她的裙摆被夹在门外,那如果他们真把门撞开,岂不是会撞倒她。想到这,他马上制止了这群兄弟的疯狂。
“非飞!开门!”戴展鹏又拍了拍门。
“不!你先搞掂她们,不然这样开了门,我会被砍死!”于非飞扯着嗓音回话。
“呸呸呸!大好日子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这次发话的是大襟姐,她还嚷着说吉时快到了,要大家尽快把未完成的任务搞定。
大伙见如此,只好把事前说好的如数给了姐妹,在一片欢呼声中,于非飞终于开了门。闪光灯立马闪个不停,戴展鹏把手上的扎花给了她,众人齐声呼叫:“Kiss!Kiss!”
戴展鹏倒非常合作,揽着她深深地吻了下去,差不多一分钟才肯放开。才刚要走出房间,又不知是谁说要让他去找高跟鞋。戴展鹏在房内转了好几个圈,最后也得在于非飞的提示下才能顺利找到。
当他屈膝为她穿上鞋子的一刻,于非飞顿时感动了。
一切完成后,到客厅为俩老奉上茶,戴展鹏第一次喊他们爸爸妈妈,方女士跟于大同笑得合不拢嘴。在众人的见证下,俩人隆重地交换了结婚戒指。出门的时候,于非飞看到方女士别过脸偷偷抹眼泪。她心下一热,眼眶也湿润起来。
上了花车,戴展鹏发现她两眼水汪汪的,体贴地拿纸巾帮她吸走水滴。“别哭,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结果他这么一句,让她止住的眼泪流得更凶。
婚礼的流程都是这样,到男家后进了新房,换好衣服又被扯到外边去给长辈奉茶,幸好戴展鹏家亲戚不是很多,只一个小时不到便完成。等到傍晚,一屋子人又移师到酒店去。
两家联姻,亲戚特多。于非飞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敬了一桌又一桌的新娘茶,全走完一圈后,她才发现自己半粒米都没进过肚。到坐下提起筷子时,菜凉了,半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勉强吃上几口,又被告知散席了,要去欢送客人。
整天折腾到晚上快十一点,终于可以回房间。到俩人洗好安然躺床上时,早已累得不想动,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皆成了浮云。
结婚是一件很累的事,熬过后就是幸福的春天。到第二天一早醒来,才是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大鸟,你为什么非要执着的选择我?”于非飞在他吻住她的唇前,问了这句。在她对他这么冷淡的时候,他却仍然非她不可。这个男人,放下了他的骄傲,就为了求得她的原谅。一年的时间内,她不答应他,甚至连他想亲热都不许。有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很忍心。
戴展鹏笑了笑,手上像施了魔法,在她身上点燃了处处热火。
戴展鹏几乎把她全身吻过一遍后,重新把身体覆上她时,才俯首在她耳边低喃:“只因你是我从小认定的!谢谢你,选择了我。”
当一切慢慢恢复平静,俩人相拥而眠,于非飞看着床尾柜子上的两只小猪,回想过往的点滴,终于满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