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趁着此时,以阳骨之力将这化域的阴阳二极全部引出来。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也是森罗万象的最大威力,更是锻造阳骨的绝佳机会。所以你最好退远一些,别来碍我的事。”
鬼哥从储物袋中取出数颗金色珠子服下,说着张开双臂,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但转瞬之间便仰天纵声长啸,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他身上迸发,向这浩荡的森罗万象之域散发。
风西灵听他语气逐渐冰冷,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苦涩。待得他长啸声起,只觉附近的气息都在颤抖,连忙掩耳急向远处驰去。
鬼哥服下的,是当初从玄帝陵中带出的八颗极阳珠。这八颗极阳珠是八塔阵灵为他凝聚,助他锻炼阳骨之用,其中蕴含的极阳之力非同小可。
他一口气全部服下,就是要以最强的阳骨之力,将这森罗万象中的阴阳两极牵引出来。
东西两际的天海交接之处,各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阴阳之力渐渐散了出来。不过多时,两个漩涡之中光明大放,竟然是一轮红日与明月同时从海面升了起来。但偏偏这森罗万象之内还是被无边的黑暗笼罩,仿佛无论如何也照不亮。
漫天繁星也渐渐黯淡下去,似乎这个世界之中,只剩下了这轮日月与鬼哥三者存在。鬼哥全身金光四射,身上的极阳之力竟然也在迅猛增强。风西灵在远处只觉一股股热浪将光影扭曲,渐渐有些看不清他的身影。
但就在此时,鬼哥的身影也随着日月,同时向半空缓缓升起。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整个海面如同一张薄纸向天空卷起。当日月升上中天之时,这海面竟然完全弥合,将森罗万象之地完全囊括其中。
无论向哪个方向,都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汪洋。但偏偏当空之上,日月齐辉,星移斗转,可透过这一切,仍只是弥漫一切的海水。凭风西灵的见识,一时竟然也不知该做何感想,只能抬头怔怔的看着上方。
鬼哥闭目飘浮于半空之中,随着日月同时临近,他身上的金光也达到了鼎盛,如同最为耀眼的一颗金星。
但这只不过是表象,事实上他此时半边身体炽热无比,另半边身体却如坠冰窟。如此程度的阴阳之力,实是他生平仅见,就连当初的碧幽泉与九阳塔灵也远不能比拟,绝非可以轻易承受。
若是他没有入魔,绝不会做这种打算。可眼下他心中充斥的疯狂,却觉得寒的透彻,热的痛快。他在不断的汲取阴阳之力锻骨洗髓之际,更在急切的等待日月的交融。可是这日月升至中天,虽然距离极近,但却越来移动越慢,似乎竟隐约有了停止的迹象。
鬼哥刚欲再行牵引,但却突然发现,阳骨已经开始了蜕变。在这轮红日绝强的极阳之力下,鬼哥虽不断的汲取,但血肉却已经几乎达到了一个极限。
要靠寒蚕王甲上散发的阵阵寒气才能够抵受,以免自己被这股无匹的炙热烧成灰烬。而另一面明月的阴寒也如几万根透骨之针,刺得他面目一阵阵扭曲,反要靠天脉****才阻隔,才能不被生生冻毙。
莫说是他,就连趋避于极远之处的风西灵,此时都有些抵挡不住这日月同辉所散发的威能。而鬼哥苦苦支撑,待到整块头骨全部化为透明之色后,即使入魔的元魂在飞速的产生魔念,其意念也几乎消亡。正在这危急之时,一埋沉寂在神宫中的魂念之体立时走出,直接一步踏入心庭,与元魂融合为一。
鬼哥的魂念之体,是当年修炼魇杀术之时无意中结成的。此中只有极小一部分是他自己的魂念,另外的部分却是全部由那张记载魇杀术的金叶所化。那是一股极其庞大的意念,始终没有能真正为他所用。
因为当初白修罗就指点过他,他的魂念之体对于他的元魂来说,实在太过强大。这等魂念绝非他脆弱的元魂可以承受,最好在化成元婴之后再与元婴融合,才不致于出什么乱子,可是眼下他却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但这魂念之体与元魂一经融合,疯狂的魂念便让鬼哥有些神智失常,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引导阴阳之力锻骨洗髓。而且他对外界的一切知觉,竟然也统统被切断。而其元魂之中,立时多了一股无比混乱的记忆,只有一个声音清晰无比。
“阴阳冕!这是我的!修罗圣皇宝位也是我的!慕容元朔,你这个乱臣贼子无耻小人!今日你盗宝夺国,他日必也离叛失位,被万刃加身而死。我咒你受天魔之诅,死后受世人唾骂,陵寝受贼人掘盗,阴魂万载不得安宁!”
鬼哥明知这记忆不是自己的,但却不由自主的破口而出,一遍遍大声辱骂。这等恶毒的诅咒与辱骂,似乎立即激怒了红日与明月。
日月齐齐一阵颤抖,竟然立时迅速向他撞来。日月轮光如同两把利刀般从他身旁掠过,却出奇的没有将他撕碎,但其身旁的空间却是一阵阵塌陷破裂。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鬼哥竟然突然本能的恢复的了清明。赫然发觉自己竟然仅以灵气,便在周身发动了魇杀之术,而且此术的威力绝对比以往亲自施展要大的多,似乎将一片空间都生生杀灭了。
魇空术!
鬼哥早在修习魇杀术之初,就了解道魇杀术只不过是入门功夫,真正的魇道博大精深,修炼到最高境界,举手投足间便可魇灭一片天地。但这等神通,还远非他可以问津。
但就在刚才,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亲自施展了一次魇空术。不但使得他避过了一次生死危机,更让他无意之中窥见了魇道的真正威力,实是一次千载难逢的造化。
并且他隐约看见,在日月之影中,一根横簪与帝王冠冕立时融合在一起,其下立时显现出一个威武的皇袍男子来。
这皇袍男子的仪容,与先前施展森罗万象拳者同为一人,至此鬼哥也猜到,此人便是当年的修罗王。但他的双眼如同不受控制一般,玄冥刀带着一抹碧绿的豪光直向皇袍男子驰去。皇袍男子虽只是虚影,但看似神智极清,非但不闪不避,反而任由这一刀洞穿了他的心口。
玄冥刀将虚空都撕开了长长一条口子,修罗王的虚影立时缓缓消散了。但其面孔之上,竟然露出了一副解脱与释然的表情,鬼哥似乎隐约之中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阴簪阳冕再次分离,一瞬之间,庞大无匹的阴阳之力同时冲入了鬼哥的身体。
鬼哥只觉耳际一声轰然巨响,随即便昏死过去。但风西灵却远远看见,在簪冕相合之处,出现了一个如阴阳双鱼般的光圈。凭她的见识,立时认出那是一个传送阵。刚才之事,她看的清清楚楚。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修罗王亲自为他们指明出阵的道路。
不知何时,海面已经变得一平无际,森罗万象之域也恢复了海天一色。红日与明月缓缓回落,光芒却颇为黯淡。但风西灵却感觉的到,森罗万象之域较之从前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数以百倍计的增强了。
漫天风云起卷,极快将日月遮掩,天地间巨大轰鸣声响成一片。一道道肆虐的雷电横穿天际,海面更不断的有大石巨礁浮出水面,千奇百怪连绵起伏的群山之影不断升起,越来越高,似乎没有尽头。
风西灵猛一咬牙,发挥出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鬼哥身旁,抱着他一齐消失在传送阵法之中。
武东初等三人勉力返回森罗大殿,个个狼狈不堪,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们惊呆了。
眼前的森罗大殿已经又变了一副模样,金楹漆柱画角雕梁,铜标银匾翠屏玉灯,直如一间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帝王宫殿。
大殿当央一尊巨大的玉像,是为一个皇袍男子按剑而立,略显忧郁的眼神似乎在看着远方。不但栩栩如生,且散发着无尽威严。而通向森罗万象之域的通路,居然出现在了这玉像双脚之间。
武东初等三人在这威严之下,竟然不得不屈膝而跪,再也站不起来,都是瑟瑟发抖。
但就在此时,鬼王古九阴一脸阴沉的当先踏入大殿。迎面而来的威压立时使他呼吸一窒。他轻咦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像前叩伏的三人。
“好一个修罗王,这是要教咱们钻他的裤裆嘛!”邵轻狂随后而至,一见玉像两脚间的光门,立时撇嘴。
与他并肩出阵的商九幽却皱眉道:“古老鬼,你跑的可真够快。你就不怕这群小辈暗算我?”
但他话音刚落,背后一个雄壮的声音便冷笑道:“堂堂冥帅商九幽,原来是这般的卑鄙之徒,也怪不得你无常教落得这般下场。”
商九幽转头望见平不死与侯不活均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由笑道:“商某只是怕二位有所误会,认为商某也想染指阵器,这才先走了一步而已,平道友何必如此动气。”
侯不活阴笑道:“我等已竭力拖住阵灵,商兄闲人一个,却抱头鼠窜,这可也真教人费解。”
鬼王冷冷道:“既然见到了阵器,还敢说此大话。看来大衍门也着实没什么人物了。”
平侯二人都对商九幽虎视眈眈,但鬼王这一句话却是立时打消了他们动手的念头。二人都知鬼王深不可测,但此时听他冷嘲热讽,颜面上却是有些挂不住了。
邵轻狂淡淡笑道:“二位稍安勿躁,那件阵器名为天鼓木鱼,可是一件神器。没有元神修为,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了。若当真引动了神力,那可是有些不妙。”
平侯二人不禁闻言色变,这才明白为何众人千辛万苦靠近了阵器,而鬼王等人却相继退走。可这神器木鱼之事,云北雁居然从来没有说过,着实让二人心下有些不安。眼见云北雁等人相继出阵,二人不禁齐齐将目光转了过去。
云北雁微笑道:“邵兄说的一点不错,这件天鼓木鱼,是为当年释宗十圣大德之首天讼大师的法器。凭我们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收取。我等能看上一眼,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若是激响了十讼大雷音心经,恐怕大伙就没这么容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