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按香儿指引,来到了竞天楼外。眼见此楼摩天而起,有百多丈高,局势甚是可观,立时向楼中走去。
“公子请留步,不知公子驾临本楼,有何见教。”刚步入宽敞的大厅,一个绮年玉貌的青衣美女立时笑吟吟迎了上来。这女子也是一位开元修士,竞天阁中虽另有不少面侍者,但她显也是看出鬼哥的修为,才亲自过来接待。
此女生的面若芙蓉,眸有秋波,衣下的肌肤白嫩如雪,紧要之处更是波澜起伏,美不胜收。在这么近的距离,让鬼哥好一阵面红耳赤。这女子见他目光上下不定,却也没有半点羞涩,只是笑吟吟的等他答话。
“无量佛,贫僧有件些药想在贵楼竞卖。”鬼哥定了定神,这才说明来意。
这女子微笑道:“原来是位大师。不过大师有所不知,本楼的规矩是逢五才有竞卖会,每月三次。今日初七,算来日子还早。但本楼向来接受预订,若是大师愿意,可入内详谈。”
鬼哥不由一怔,立知香儿这小丫头有些不靠谱。失望道:“原来如此,不过贫僧恐怕等不了这么久。看来这株三千年的青金草,只能自找买家了。”
“三千年!大师万请留步。”与鬼哥料想的一样,这女子杏眼圆睁,在他转身之际居然一把将他手臂抓住。
鬼哥见这女子一脸惊容,皱眉道:“女施主有话,放开贫僧再说。”
青衣女子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放手道:“刚才是妾身话没有说清楚,本楼逢五之会,只是常会。但也有高规格的竞会,只限于一些重宝,是不定期的。妾身这就去请示楼中前辈,请大师在本楼稍坐片刻。”
说着将他半推半架的请到了一间雅室,立时有仆从奉上香茗。鬼哥看着青衣女子急匆匆离去,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回想香儿这小丫头果然是人小鬼大,虽然没提什么逢五之会,但却告诉他一定要直接说出三千年灵草,看来早就有先见之明。
不多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妇缓缓走进了雅室,鬼哥瞳孔立时一缩。从这老妇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元丹修士的气息,于是连忙站起身来拱手施礼。
但心中却是暗骂,这老妇这般出现,若是行凶或者以势压人,都对他大为不利。不过他选择竞天楼,也正是因为从香儿处得知了这老妇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她。
但还没等他开口,老妇一闪身便已坐到他身旁,大袖一挥,立时一重灵力将这雅室紧封。然后拿起茶盏,呷了一口道:“道友不必紧张,本楼的信誉,千年都不曾蒙尘。
老身这只是为了保护道友,以防消息泄漏,有人找你的麻烦。你大可放心,本楼绝不会店大欺客,更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鬼哥见这老妇虽然带死不活,但话说的却很有气魄,这才点头道:“既然前辈这么说,贫僧就放心了。”
老妇人咳了几声道:“道友可先把灵草拿出,让老身鉴别一下,若是年寿无误,那么老身自然就可以做主召开竞会了。不过若是年份不符,依本楼之规要将灵药收没,道友定要考虑清楚,所言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实之处,弄得大家不快。”
“前辈说的十分在理,但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株青金草前辈一看便知。”鬼哥一面点头,一面从储物袋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三千年青金草。
灵草一出,异光满室,灵气扑鼻。这老妇死鱼一般的眼睛也立时睁圆,盯着看了好半晌都没眨一下。
“道友真是诚实人,这株青金草之年寿,恐怕有三千四百余年,只多不少。像这等逆天灵药,人世哪有几株。就算是生食,恐怕也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最少也能增上近百年寿元。若是用以入药,恐怕炼制玄丹都有些糟蹋了。这株灵草,本楼接下了,不知你订下的底价是多少?”
鬼哥对此就有些不大了然,于是问道:“按前辈的意思,订多少才合适?”
老妇也苦笑道:“此等异宝,有市无价。非要给它订上价格,最少也得二十万灵玉。”
“二十万?前辈……是不是有点高啊?”鬼哥听了这个数,差点乐出声来。饶是他自幼定力不俗,此时也有点坐不住。
老妇嘿嘿一笑道:“这等年寿的灵草,就算是元婴元神老怪看到,也会不惜代价拿到手的。对他们来说,区区二十万灵玉又算得了什么,能和几十年寿元比么?
这只是底价,若你二十万肯卖,那也不用竞拍了,老身就可以买下。若是能用灵玉交易,此事倒也简单,就只怕到时候那些老家伙,会拿出一些压棺材的老底来和你换,本楼可就无法替你做主了。不过这也无妨,到时候你进入会场密阁,若是改了主意,随时可以变通。”
鬼哥道:“不知此会什么时候能开始?”
老妇略一沉吟道:“为了让这灵草拍出天价,此事不宜过早,要给这些老东西准备的时间。老身也要再计点几件重宝,不能让此会太过无趣,就订在三个时辰之后,你看如何?”
鬼哥道:“可以。”
老妇继续道:“你既是首次到此,老身要和你说清楚,此草售出后的一成灵玉,要做为本楼的佣金。若是以等价之物交换,这成佣金就要你自己来出了。不过鉴于此物之珍稀,本楼也会因此声名大增。老身会先付你一笔定金,算是酬谢。但这株青金草就要留在本楼以待竞会,免得到时放了空炮。”
鬼哥眼珠转了转道:“此事合情合理,凭贵楼的信誉和前辈的承诺,晚辈信得过。”
老妇见他眼珠乱转,饶是元丹修为也有些紧张。听他一口答应,这才露出笑脸来。但却立时拿出一个储物袋放在案上道:“道友果然豪爽,这三万灵玉还请收下。
其中有本楼的凭证玉符,若道友不愿在本楼等待,到时老身也可凭此符通知道友。就算出了什么差错,道友也可凭此符随时砸了本楼的招牌。”
鬼哥拿起储物袋,看着其中大片白哗哗的灵玉,却是突发奇想,微笑道:“此事先不忙,晚辈还有一宗交易,想和前辈商谈。”
“还有一单?”老妇人目露奇光,不由得在重新打量鬼哥,立时发现鬼哥身上确是身怀重宝,不像是等闲开元修士。
鬼哥淡淡道:“与前辈谈了许久,还未请教尊号?”
老妇人答道:“年纪大了,过去的名字也用不得了,道友就称呼老身一声桑夫人便是。”
鬼哥微笑道:“桑前辈虽然年高,却是神髓仍在,依贫僧看来,前辈年轻时必是倾国之貌。”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她年轻时不漂亮,也不会比现在更丑。所以鬼哥这两句话,立时捧得这桑老夫人嘴角上扬。
桑夫人摇头笑道:“过去的事喽,现在却是看不得喽。”
鬼哥一拍茶案,沉声道:“所以在下要谈的这宗交易,桑前辈也是不会拒绝的。”
桑夫人奇道:“哦?道友不妨直言。”
鬼哥立时取出一个玉瓶,从其中倒了两粒逢春丹来,递到了桑夫人面前。
“道友,你不是开玩笑吧,此丹虽然卖相不错,但却只是一品灵丹。看样子有些驻颜之效,可是老身却看不出它有什么稀奇之处。”桑夫人耐着性子听他啰嗦了半天,见了此丹却有些不快。
连元丹修士都看不出此丹的奇妙,鬼哥更是心下得意。于是笑道:“老夫人若走在街上,看得出贫僧身怀着一株三千年的青金草么?”
桑夫人面色微变,但无论她怎么看,这也还是两颗普通的一品灵丹。皱眉道:“道友不必再卖关子,此丹有何妙处?”
鬼哥正色道:“现在凭贫僧怎么说,夫人也不见得相信。不如先服下一颗,我们再谈不迟。”
“服下?”桑夫人的老脸立时有些阴沉,但看见鬼哥一脸的从容,却也看不出什么危险来。谅他也不敢在丹中动什么手脚,除非这开元小辈不要命了。
仔细以灵觉查探了一时,桑夫人终于拿起一颗逢春丹服了下去。但是丹一入腹,她的面色立时大变。鬼哥刚才还在担心,此丹的效力对元丹修士会不会减弱或者无效。但现在顾虑却顿时消去。
与当初的文昌道人一样,桑夫人的老脸在以看的见的速度收缩平滑,头上白发尽落,被长长的青丝取代,就连剩余不多的几颗老牙也被新齿挤了下来。
药力在她身上发作的速度比文昌道人更快,不过五六息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极其美艳动人的女子。先前鬼哥曾吹捧的倾国之色,现在竟然变成了现实。不但桑夫人失魂落魄,就连鬼哥也觉得有些魂不守舍,因为他看到的太多了。
桑夫人颤抖着不断抚摸自己的脸,又仔细看着莹洁如玉的手臂,眼中泪花闪动,几乎快哭了出来。
凭她元丹修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还是立时伸手一抓,将高悬在雅室墙上的一块镜子抓了下来,仍有些不能置信的看了良久。突然一转身,竟然给鬼哥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