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汐,你想离开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要是我说有办法离开四魌界,你觉得如何?’
‘你抽的了身吗?’
‘……’
‘你抽不了。况且就算有办法又如何?你离开四魌界想去哪里?苦境吗?你又找到苦境坐标在何处?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根本就不想离开。所以你这问话本就是废话!’
‘……咳咳,我不过就问一句而已。’
‘哼,不过吾很好奇你所说之法是何。’
‘简单三个字,破虚空。’
祭天国典再行消息一出,整个慈光之塔立马从不安的情绪中过渡到激动,过程之快无需任何缓冲。
就在整个慈光之塔都陷在激昂情绪里时,作为天舞神司,此时此刻本该分外忙碌的萧汐,却是悠然悠哉地斜卧狐裘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籍。
金眸半垂,好似极为认真的看着,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觉她的视线涣散毫无焦距,明显陷在沉思中。
“破虚空吗……”
忆起前两日与言安素的心识对话,萧汐虽没有当面反驳她所谓的方法,但内心却是不以为意的,不过今日再次重温了当日两人的对话,萧汐觉得言安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不过她那时候在渎生暗地,除了暗地中那名剑族后裔不可能出现另外的人,但若说是事情,渎生暗地中又会有什么事情呢?
突然她脑海中无故窜出一个人影。
尚风青……
脑中划过这三个字,视线偏移,转到书案的一角,那里放置着被梧叶万分嫌弃的破书。
若是他,或许还真说不定,毕竟他不是慈光之塔之人呐……
自软榻上起身,走至书案边,轻轻翻开那本书,纤细手指在将之翻至一页后停滞不动,手指覆上页面,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一行用朱砂标注的字体上。
封神咒印:咒印附和性极强,可单一使用,不仅能配合任意咒法,且附带传播性,与中咒者亲近便会被传染印咒,若中者为女子一旦生育子女便会即可死亡,印咒继而传给子女;也可叠成大范围的困束之阵,却有针对性,施法者的血亲、同脉无法进入,被困者亦无法外出,可谓是个鸡肋的术法。
好个霸道的术法。心头暗嗤。老头子果然是个心狠的,用这样一个术法磨绝剑之一族。不过转念想到剑师,萧汐觉得这术法也无不可破解之处,只是她却考虑是否要帮忙解开咒封。
凤眸微眯,阖上书籍,走到书案后执笔在宣纸上划了几笔后装入一个特制的封壳中,随即唤来梧叶,道:“将这个收好了,若有一日吾不在了,你才可打开,内中会告诉你如何做。”
看着手中接过的信笺,梧叶闻言心中划过一缕不安,不禁担忧问道:“殿下,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感受到侍婢的关心,萧汐微微一笑,玩笑道:“放心,若真出了什么事,吾一人担着,绝对不会带上你们的~”
“殿下!若殿下真出了什么事,梧叶绝对上天入地也要跟随殿下!”
“呵,好,吾知你忠心。”本不过是想调节下气氛,却惹来一句誓死效忠的誓言。萧汐无语,见自家婢女这般的不经逗,她也只得讪讪应下,暗暗想着以后要好好调教下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丫头。
一个预防之举,一句玩笑之言,未想最后竟是一语成谶!
——
在渎生暗地待了数日,体内之伤虽未痊愈但也好了大半,想想明日便是祭天大典,怎么着也该前往为好友捧个场。
看了眼天际,虽依旧暗沉,但仍能观出时辰变化,在临近寅时时,言安素起身准备离开渎生暗地。
“你要离开?”身后,日渐冰寒的少年端坐一角,抬眸相问。
“这不是我的地方,总要离开的。”
“你的眼里,唯有过去不见未来,你很迷茫未来的出路?”虽是疑问却更似肯定,是对自己眼识的确然。
“……”闻言,言安素嘴角一阵轻抽,原来少年的文艺是天生的。
转身回看他,却见少年一双眼澄清的如那溪水,澈底的让人难以直视。
微微移开眼,她笑道:“你这孩子,未来本就是未知的,谁能知晓最后。”
“你心有两处,停留、离开,难以选择。”瑰紫的眼睫轻垂,继续磋磨着手中的劣铁。
少年的话让言安素沉默,内心暗自思忖着是否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揉了揉的脸面,她觉得自己倘若未来去了苦境一定要向素还真讨教下表里不一的真谛!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内心黑出墨汁,外表依旧白的跟朵淤泥不染的莲花似的。
当然,现在的萧汐还没到这种程度!
不欲再多言什么,言安素直径向外走去,只是在走出暗地范围时,殢无伤又听见她说:“选择,因人因事而异,这里有我牵挂的人,但离开却是必要,选择难免痛苦。”
“那就随心而走。”
“呵,”浅淡一笑,“如果可以,我会的。”
望着言安素离开的背影,少年澈然的眸中浮现疑惑,似在不解对方最后那句难辨的情绪。不过很快,他抛开疑问,低头再度投入炼造中,不再分心丝毫。
只是刚走出渎生暗地不过几里,一声肃杀——
“江山逐鹿谁称雄,六韬三略指兵锋,万古江河皆覆手,纵横无界笑谈中!”
看着眼前阻拦的人,听着对方的诗号,言安素瞬间默了……
这么狂妄的话都说得出口,不围炉你围炉谁?!
咦?不对,现在好像是她被围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