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我和唐仁此时此刻的融洽氛围。当年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借他人之手,杀了我。当年他视我为亲孙子的阻碍。现在我们两个人却能如此要好的在一块,是他对我的信任,也是我对他的改观。
从国外回国的第一天,我就受到了唐朝老大唐仁的传召,那个时候我脑海中所幻想的称霸一方黑暗势力的人,应该是虽然满头白发,依然身体硬朗,霸气十足,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震慑感的老人家。我一想到他即将在我面前摊牌,给我百八十万让我离开夏锦书,或者是暗中安排人员对我进行暗杀,我的神经便开始紧绷。
我穿的像是去一家大型企业面试一般,全身黑色紧身西装服,黑色短高跟,扎着高马尾,面容清淡,就差手拿一份简历。这个模样的我,穿梭在人群中,就如同刚毕业的大学生投身在大城市之中,为了谋得一份工作无异。
走过红绿灯的斑马线就要到约定的酒店当中,心中不免的紧张起来。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群,等待红路灯的秒数变绿。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来越扑通扑通,想想等等老爷子会拿出多少钱砸到我脸上,让我离开夏锦书,我就激动,自己到底值多少钱呢。
环顾着周围的人群,有比我小的,和我同龄的,还有年长的。他们的脸上有的是为学习而烦躁,有的为生活而奔波,有的为工作而忧愁,有的是生活中的形形色色的充实的幸福感,却没有人似我这般的,被复仇的黑暗填满自己的一生。
红灯转绿,行人纷纷走过斑马线。
我注意到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家,头发花白,带着金丝老花眼镜,轮椅轮胎卡在了缝隙当中,他用自己惨老的手推动着轮椅,可是推几下,它又一下回到原地。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或者是不想去伸手为自己摊上麻烦。我走到他的身后,搭上轮椅,推着他到马路的另一边。
他看了我一眼说:“谢谢啊。”
我微笑的摇摇头:“不客气。老人家,你一个人出来玩?”我本来想问,你怎么一个人做着轮椅在外面,家里人都不在?但是怕自己太过唐突,便没有再说任何话。
“是啊,一个人出来玩。你这是要去面试?”老人家好奇的问。
我苦笑了几下说:“差不多吧。面临一个重大考试!”我坚决的说,不成功便成仁的啊。
我推着老人家到了马路对面,我有点担心的蹲在老人家的面前:“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老人家笑了笑说:“那有什么问题,这个世界上和你一样的好心人很多。”
和我一样的好心人?我算好心人吗!肯定不算。内心阴郁的我,内心早已经不纯白,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方式来洗清自己的罪孽。不过难得在陌生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善良,我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我温和的笑了笑说:“祝你玩的愉快,拜拜。”
老人家朝我友好的挥了挥手。
我转身要离开,比唐仁先一步的到了约定定点,等待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唐仁要选择开放式的酒店,让我坐在人多嘴杂的大厅里面和他会面。他这是告诉大家,他和我相见,是待见我,是肯定了我这个孙媳妇?
可是,他对我讨厌到要下狠手的程度,应该不可能吧。
位于一楼的餐厅,落地式的大玻璃,内设古色古香的老中国家居陈设,餐厅位子有点偏冷,可酒香不怕巷子深,餐厅生意极好,因为有提前预定位子,所以我安静的做在位子上等待。
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候,我不停的看手机,可是唐仁依然没有出现。我可以感觉到周围有人密切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我却找不到对方所在位子,是唐仁在暗中观察我,还是其他认识我的人发现了我,我可不想给我的熟人造成轰动的见面礼泡汤。
我着急的等待着,注意到落地窗的外面,那个推着轮椅的老人家正卡在那儿,进退两难,因为他正被几个地痞流氓的青年人围堵着。老人家面露难色,尴尬着,地痞流氓有的提他轮椅,有的推他肩膀,有的叫嚣着。
我本不想多管,毕竟太过醒目,可是忍无可忍,他们一个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竟然欺负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家。气不过去,我站起来夺门而出,站到了老人家身边,呵斥:“你们几个人干什么!”
地痞流氓看到我出来呵了几声:“哎呀,终于来了人啊。这是你家老头吧。我告诉你,他把我的裤子给蹭脏了,知道我这一身行头多少钱,就你老头溅我身上的这身泥,少说也要几千块钱。”
几千,抢钱啊!我淡淡的说:“几千?”
地痞流氓看我这样问,以为我要拿钱,乐开花的说:“少说八千。我这裤子几万呢!”
我不屑理他,往地板上左顾右看,看到一个碎片板,我将他拿起来放到地痞流氓的手上。
他们不明白,明明是要八千块钱,怎么我给他一个破板。
我指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大道说:“要钱就不要来这个小巷子,到外面去。”
地痞流氓愣了好一会,才知道我说他是要饭的。他把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凶神恶煞的说:“真他妈给脸不要脸。让你赔个几千还不愿意,小心我让你人财两失。”
老人家颤抖的抓着我的手说:“你走吧,你走吧。你跟我又没有关系,不应该牵连到你。”
我注意到餐厅的落地窗后面是各种冷漠的看热闹的人,他们吃着东西聊着天,压根都不愿意掺和外面的这档事,我叹了口气,如果不忙这个老人,他还能如何应对?
我没有走,与带头的人对视着。
地痞流氓更来劲:“没关系,我还以为你是他孙女呢。怎么当好汉?以为自己多仗义?你有几斤几两!”
老人家推开我,想我能离开,地痞流氓却用他的脏手抓着我的衣服,硬扯着不让我离开。
我瞥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说泥土溅到了裤子上,要八千。你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
地痞流氓傻了一下。
“我这一身香奈儿订制西装,就你这样乱抓乱扯,我也不要你多,赔我两万八,扣掉要还给你的八千,你就给我一万二好了。”我也不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趾高气扬的看着他们。
“你抢啊!”地痞流氓脱口而出。
我点点头说:“彼此彼此。”
地痞流氓被气的没话说,也不知道我唬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的架势可不少。
我吼了一声:“不想赔钱就给我滚开。”
地痞流氓那是没见过比他们还更加无赖的女人。一下子被我给反敲诈吓得没啥动静。
我推着老人家往走,都已经迈出了好几步,将那群地痞流氓二傻子给丢在后头。他们忽然反应不来,不对劲啊,他们才是抢劫的人啊。
身后的人赶上来,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身体一弯曲,手抓着他的手腕,一个反身窜到了他的身后,脚一勾,他整个人已经跌倒在了地板上。动作行云流水,身后的那些同伙看傻了。
被打趴在地上的人压根就没想到我会把他给摔倒在地,诧异的瞪着我,羞恼的站起来,从口袋里面掏出刀子,往我面前插过来,我侧过身躲过刀子,一手打在了他的手肘上,刀子落到我的手中,我拿着刀子扑倒地痞流氓的怀中。
站在背后的几个地痞流氓全部傻了眼,没想到我直接拿着刀子将抢钱变成凶杀。
几个地痞流氓惊叫起来。
被我拿刀捅了的流氓更是傻眼冷汗直流,我们两个人保持着我拿着刀撞向他独自的姿势,好几秒都没有任何反应。
被捅的流氓痛苦的皱着眉头,捂着伤口慢慢倒地。
整个气氛凝结起来。
我将手里的刀扬起来,甩了几下说:“别丢人了,只拿了刀柄捅你一下,搞得我痛下杀手一样。”
被捅刀子的流氓低头自己捂着的伤口没有血迹,吓的一声冷汗,腿软得拔腿就跑。
餐厅里面得人看到我们只是虚惊一场的‘表演’,愣是失去了兴趣。或许真的闹出人命,他们才会激动起来。
闹事的地痞流氓不知道我居然是个比他们还会闹事的二世主,一个个抱头鼠窜的跑走。
我松了口气,将刀子扔到地上对老人家说:“让你受惊了,我闹着他们玩的。”
轮椅上的老人家不说话。
我说:“你可不能出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我带你到外面去吧。”
我站起来推着老人家的轮椅。一直没有说话的他终于开口:“八十分!”
“?”我感觉到莫名其妙,八十分,我还五十K呢。
忽然间落地窗的周围涌现出很多人,有黑衣人,有上班族,有服务人员等等,刚刚还在餐厅里面看热闹的人瞬间散开,留下空荡荡的酒店,所有人面容严肃的将老人家和我围的水泄不通。
我这才惊觉过来。
我瞬间定住,浑身打颤。我意思到一个问题,唐仁对我是知根知底,但是我对他是一无所知。
我僵硬的看着他说:“你是唐仁?”
老人家笑而不语,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意思到……好像这样直呼其名不太好。
“你是唐爷爷。?”我换了一种称呼。
他依旧笑而不语。
我感觉……好像叫他爷爷会不会直接把他给叫老了,他是夏锦书的爷爷,还不是我的爷爷呢。
我僵硬的扯动着上扬的笑容,欲哭无泪的说:“唐……唐先生……”
额滴个乖乖,我真的不太知道要叫他啥了。
他就像一般的老人家一样,温和的对我说:“不过来推我,还是要我自己推着走?”
我吓得噤若寒蝉,赶紧走到他的背后推着他往前走。
他说:“你穿的太正式。”
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说:“你把和我会面当成面试?”
我更不知道回啥了,全身颤抖着……害怕着。我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指责我。
刚刚怎么看他只觉得和蔼,现在他说什么,做什么动作,我都觉得害怕。
他笑了一下说:“我没有那么可怕。”
我抖的更厉害了。
额滴个乖乖,他不可怕,他称霸国内外黑帮?他不可怕他能在黑帮之主的位子上坐那么久。
我推着唐仁到餐厅里面坐下,四周例外全是人,但唐仁手一拍,他们瞬间隐秘起来,有的融入街道,有的融入附近居民,有的融入餐厅工作人员,我瞬间傻了眼,完全看不出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