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子朔家出来,天色尚早。赵灵君想了想,朝身边说道:“独孤,你去趟万福楼。查一下横梁的事,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独孤磬凛领命,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赵灵君自己一个人,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这几日赵瑄琅找她越发的频繁,还是早点回去,以免引起怀疑。
依旧经过了汴梁最热闹的集市区。大宋重文轻武,虽在战事上比不上金国,但却经济发达,民族产业极为昌盛。现正值夏日最为炎热的时辰,集市区却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外地前来看货的商贾,出来闲游的百姓,声声叫喊的小贩,可谓是繁华至极。
赵灵君此次却没有了闲逛的雅兴,该如何揭开蔡京的真面目呢?若直接告诉父皇,那他定是不信的,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给自己安上一个内宫参政的罪名。
得找到蔡京通敌叛国的证据,只有有了证据,才能让父皇相信自己。蔡京和金国特使勾结,长此以往,定是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留下,看来需要暗中严查才是。如今便只能小心应对,不要让蔡京的阴谋得逞。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叫四起,寻常人不懂,但赵灵君却听出来说的是“快让开,快让开!”,还未及时反应,便看见一辆马车朝自己疾驰而来。
忙要躲避,但奈何集市人众多,此时人们又被马车吓得四处逃窜,一时之间。竟如困兽,左右动弹不得。
接连撞翻了好几个摊位,马车的速度却依旧不减,直冲冲的往赵灵君的方向而来。
赵灵君被人潮推动着往旁边跑去,本就要脱离危险,却不知是何人将她推了一下,一下子重心不稳,直直的往后面倒去了。
逃命的百姓哪顾得上她,摔倒在地后甚至有几人在慌乱之中往她身上踩了几脚。眼看着马车就要来到跟前,赵灵君却因为摔倒而站不起来。
独孤。为何要让独孤去调查呢?赵灵君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但却未曾被马蹄践踏,只听得马嘶声起,赵灵君睁开眼睛,看见独孤磬凛一脚踢在了马肚子上,一匹马便倒在了地上,连带着马车整个翻了下来。
“独孤,抓住那个人。”赵灵君眼尖,立马就看见了驾驭马车的车夫被摔在了地上,想要趁乱逃走。
独孤磬凛也不废话,马上使着轻功就拦住了车夫的去路。赵灵君本以为车夫不会武功,却看见他与独孤对起招来,武功并不弱。
但独孤磬凛是何人?趁着对方的漏洞,猛地朝他拍出一掌,将他打倒在了地上。提着剑指着车夫的喉咙,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赵灵君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往独孤磬凛的身边走去。
她阴沉着脸,很是生气的样子:“说,谁指使你的?”
车夫却沉默着不说话,大有宁死不屈的意味:“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赵灵君皱起了眉头,却又突然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你不说,也没事,现在你在我手里,没人能救你。你又何苦如此衷心。想要死?哪会让你如此痛苦。独孤,你说,我们是先把他烹煮一下还是直接把肉一片片切下来?”
她站在车夫旁边,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你知道把肉一片片割下来的滋味吗?就是那种到最后你明明身上只剩下了一副骨头,仍活着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很精彩?”
她明显感觉到这个人害怕了,手不自觉的抖动,轻蔑的一笑:“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能这么给他卖命?别傻了,命是自己的,他不会来救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我便给你一份盘缠,放你走。”
威逼加利诱,直击人性的弱点。这些人跟着蔡京,无非就是为财为命,此时她两个都给他,自不怕他不从。
果然看见此人眼里闪现了犹豫的目光,独孤看准了时机,把剑又往前挪了一点,警告意味十足。
车夫这才害怕的开口:“你别动手,别动手,我说,我说。是蔡大人,蔡大人命我在此等候,看见公主便使马车来撞便是,其他……其他小的,确实不知。”
赵灵君一听,果然又是这个蔡京,他还真是贼心不死,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本就在心里有了答案,此时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扔了一袋银子在车夫的身上,赵灵君转过头也不再看他:“你走吧。”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向旁边,牵起了被独孤踢倒在地的马匹,用手顺顺麻的鬃毛,朝它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似是在安慰,然后牵着它,往集市的另一头而去。
独孤磬凛自是奇怪,她在做什么?她把马匹带走是何意?又是要去往哪里?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赵灵君要做什么了。
她牵着马匹,把它带到了一家兽医官,把马匹寄养在了馆内,请大夫为它诊治。独孤磬凛的那一脚踢的尤为狠,马匹受了很重的伤,要好好医治。
从兽医官出来,赵灵君就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做?”在平常人的眼里应该都很难理解,不就是一个畜生嘛,为何要如此重视。
赵灵君等了等,都未曾等到独孤磬凛回话,无奈,她转头看他,眼神里透露出如若他不问,她便不说的意思来,这才从他嘴里听见两个字:“为何?”
赵灵君笑笑,说:“因为,我懂兽语。刚刚在集市上,它一直叫我赶快让开,所以此时我不能丢下它不管。”
许是因为学了兽语的关系,赵灵君对动物有一种特殊的情结,动物再不是冷冰冰的畜生,而是充满着喜怒哀乐,有感情的生命。
“独孤,谢谢。’赵灵君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谢谢。独孤磬凛明显愣了一下,那万年冰冷的嘴角似乎有微微上扬了一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