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原本的喜悦和轻松的气氛立刻被冲散，仿佛回暖的天气骤降暴风雪。
柳如华脸色一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策划书，眼中露出几分不甘和愤怒。咬了咬唇，站到了会议桌前，挺身说道：“楚先生，我不明白，我们小组好几个星期加班加点熬了几个通宵写出的方案，已经得到了客户的同意，为什么就不能通过？”
虽然她心里十分的愤怒，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好看，声音也依旧是柔美好听的，尤其是在楚弈城面前。
楚弈城仿佛没有听到柳如华愤怒的言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陶魏，那一眼，虽然冷漠至极，但是却让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和威慑。
“陶魏，虽然顾客的满意度很重要，但是做策划推广一味的只知道迎合顾客而不考虑实际受众，你认为会怎样？”他冷然的声音如利剑一般轻轻的划过。
陶魏身体微微一僵，拳头紧紧地握起，接着，又放开。
“你做事情有时候太过急功近利，这点还需要改进，一个案子的完成，不是以和顾客签订了合同为标准的。”楚弈城高大的身躯如松一般站在门口，他似乎随意地看了会议室一眼，然后抬脚走进来，目光落在了放映机上。
放映机上，柳如华的策划方案还没有关闭，他只是看了一眼，转身，拿过柳如华手中的策划书，随意一翻，“我尊重每一个人的劳动成果，所以并不轻易推翻已经敲定的方案。但是，我之所以要推翻你的方案是因为——”他的目光扫向柳如华。
柳如华微微抬起下巴，迎上楚弈城的眼睛，眼底的的情愫如千万的丝线，紧紧地缠绕在楚弈城身上。
楚弈城立刻将目光移开，说道：“你这个方案，在广告理念上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柳如华向着楚弈城走了一步，“那个日本人最喜欢的，就是我的这个广告创意。”
“你以为，将他们的油漆刷到墙上，油漆润滑得连柱子上的龙都盘不上，是个很好的创意？”楚弈城反问。
“是！”柳如华点头，她身后的助理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被她甩开，她深吸一口气，依旧扬起最标准清美的微笑，说道：“这款油漆最大的特点，就是抗污，润滑，不怕任何污渍沾上，并且生态环保，我认为，柱子上涂了油漆，龙也盘不上，正好可以体现油漆的润滑和抗污能力。”清丽清晰的声音珠圆玉润一般好听。
楚弈城冷冷地看了柳如华一眼，只是冷淡的问道：“柳如华，你给我说说，什么是龙。”
柳如华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楚弈城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顿了顿之后，说道：“龙是神话中的神异动物，在中国，被视为吉祥的象征，是中国人的民族图腾。”
“看来你知道。”楚弈城冷然一笑，又转头看了看陶魏，“陶魏，你难道不清楚什么是龙？”
陶魏眯了眯眼睛，说道：“知道，只是草摩他最满意的就是……”
“他是满意，因为他根本就不懂中国文化，你告诉我，如果这个广告在各大电台播出之后会是什么反响？陶魏，你可知道，在做市场推广的时候，有些禁忌是不能犯的？尤其是一个深入民族骨髓的文化！这次推广的虽然是日本产品，但是面向的却是中国受众。一个把中国龙比作污渍，甚至连柱子都无法盘上的龙，你觉得是不是已经触犯了中国人的文化底线？说不定，这个广告一推出，严重的话，会引起民族文化冲突。你现在是否明白，我为什么要反对这个方案？”
柳如华脸色一青，死死地咬着牙。
而陶魏微微低头，沉寂的目光看不到任何情绪，却能感觉到那眼底是一片阴霾和阴沉。
“我希望以后做方案，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不要再犯！连受众的文化习惯都不了解而一味的迎合顾客，只求快速得到眼前利益的做法，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楚弈城将手中的策划书往桌上一扔，转身离开，在经过陶魏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陶魏，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入工作上来，以公司的名义发律师函，也要慎重。”楚弈城声音冷沉，如同带霜的寒刀！
陶魏咬牙，“是。”
柳如华愤恨地将策划书往垃圾桶一扔，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A组组长杨靖宁，“这次你满意了？”
“满意！”杨靖宁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策划书，“我现在，就去向楚先生上交我的策划。”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策划书，转身离开。
柳如华狠狠跺脚，“都看什么看？谁提出的什么龙的创意，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柳如华组内的人一怔，连忙跟上。
会议室中只剩下几个无关紧要的实习生，私语，“喂，刚才看见了吗？楚先生，好酷哦。”
“是啊，掌握生杀大权，连总经理通过的方案都可以不PASS。”
“不过我真的觉得总经理同意的方案犯的错误很白痴，楚先生一针见血，说的没错。”
“要不然为什么总经理永远只能是总经理不是首席执行官呢？”
门口处，原本已经走出去的陶魏，脚步陡然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