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妍望着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隔着密封的玻璃窗,似乎都能听到狂风的嚎叫。空中偶尔有被大风吹起的塑料袋,扭曲着飘荡着,找不到方向。
台风来了!
她刚给妈妈打过电话,今天不去医院看刘叔了。她妈埋怨她不该天天过去,又累又浪费车费,她只好笑笑,挂了电话。
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了,下午台风预警,同事都提前下班了。
她收拾好东西,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回去。她知道她的小伞出门就得被大风吹翻。
“哗哗”手机屏幕一闪,她打开看,“现在马上下来!”是谁呢?
双子大厦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在狂风中显露着它骄傲的身姿。
木妍走到近前,车门无声地滑开了。
秦翰阳稳稳地坐在后座上,木妍知道信息是他发的,也不说话,抬腿上了车,坐到他旁边,车门自动关上。
“蓝海半岛。”秦翰阳低沉的声音响起。
黄司机默点了下头,轰地一声,车子冲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车箱里一片寂静,可以看见车窗外的风雨和飞溅起的水花,不停地敲打着车窗,雨刮器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木妍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搞定铺租,医院接送,自己握着的手机……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更挺一些。
“木小姐,你父亲这几天恢复得还好吧!”黄司机打破了沉闷。随手打开CD机,舒缓的古典琴曲流淌出来,弥漫在车箱,空调送风口上的香氛带来一片森林的气息。
“谢谢黄师傅你帮忙,叫我木妍好了,这样随意些,也亲切些。”
“不用谢我,你知道该谢的是谁啦。”黄司机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呵呵笑了起来。他深知什么时候该出声,什么时候该闭嘴。
木妍侧过身望着秦翰阳,想表达下自己的感激。却见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又扭回身子,不敢随便打扰他。
到了蓝海半岛,黄司机撑了一把双人大伞在车门边,秦翰阳下了车接过伞,让他明天七点过来直接去机场。
黄司机应了一声,飞快地钻进车里。待木妍和秦翰阳消失在风雨里,他才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走了。他替秦翰阳高兴,跟在秦翰阳身边五年,第一次见他带女人回家。
从封闭管理的铁艺大门走到住宅楼的大堂只有几十米,两人撑着伞,还是被无情的风雨淋湿了。特别是木妍,秦翰阳搂着她的腰,她便一直僵着身子,任半边身体暴露在风雨之中。
秦翰阳打开门,木妍踟蹰着不敢进去。
“怕我吃了你?”秦翰阳自顾自地走进去,换了拖鞋便上了楼上的冲凉房。
木妍不怕秦翰阳吃了她,她心里似乎更希望他吃了她,她是被门里扑面而来的简约高雅震住了。
门口一张白色欧式小桌,自然形成一道玄关。侧面是白色水晶玻璃的立柱,再往里看,清一色的白,白色简欧沙发,白色的电视景墙、白色的扶梯盘旋而上……望不到头的感觉。豪华却又很低调。
她身上滴着水,不敢踏到闪着晶莹光芒的地板上。
“要么就走,要么就进来。我可不请门卫站岗。”秦翰阳穿着蓝色格子的浴袍,甩给木妍一条大毛巾。
“门后有拖鞋,右手边有冲凉房。”他说完走进了厨房。
木妍赶紧用毛巾擦了身上的水,换上拖鞋,走进了令她目眩神迷的宫殿。
洗完澡,木妍尴尬地发现除了架子上的浴巾,她没有衣服换了出去。正着急间,听见秦翰阳说门口放了衣服。
她慢慢打开门,果然门口的椅子上放着一件烟蓝色洒着白点的浴袍。
他还挺细心的!她心里有点高兴。很明显这浴袍是他的,宽大拖地,腰间一系,有如穿着汉服。
木妍把脱下的衣服洗了挂在小阳台的架子上,小阳台对着厨房,秦翰阳正在忙着煮饭。
“要我帮忙吗?”她站到他身后,看他熟练地摘菜。
“不用,你去看电视吧,冰箱没有什么菜,看来得委屈你了。”秦翰阳掀开锅盖搅着面条。
木妍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情景似乎好多年以前见过,爸爸在狭小的厨房里,一边煮面一边逗她笑。
她失神了几秒,转身去打量他的家。
客厅最里面是一间书房,门边是一张很大的木榻,上面放着软软的灰蓝色垫子。窗外的小山近在眼前,碎雨打在窗上,形成一幅幅水墨写意画。窗边一张宽大的书桌上,一盆白瓷盆的绿萝,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几枝垂下的枝桠摆着优美的弧形伸展到桌面。
木妍突然脸上一红,这不正是自己送他的生日礼物吗!那间两居小屋,那个缠绵的初吻……每一幕都在她眼前闪动,她慌乱地走到书柜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生怕有人猜中她的心思。
“吃饭了。”秦翰阳站在门口温和地叫她。
一碗面上面盖着一个荷包蛋,上面撒着细细的葱花。一盘油亮碧绿的水煮青菜。
木妍吃得很开心,面前的秦翰阳让她没有压力,他的一举一动就像一个邻家哥哥般温暖。
“你吃饱了吗?”
“从来没有这么饱过。”木妍是那种吃不胖的体质,秦翰阳给她盛的面和自己的一样多。她竟然照单全收,吃得干干净净。
秦翰阳的眼睛笑意渐深,他喜欢她不做作的个性。
饭后两人在书房看书,木妍盘腿坐在榻上,有滋有味地走进了书的世界。
窗外风疾雨骤,窗内灯影温馨。时间静静地似水流淌。
秦翰阳打个哈欠,“我困了,睡觉吧。”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出书房。
木妍跳下木榻,起身关了灯。一路跟在秦翰阳的身后,上了二楼,走进他的大卧室。
秦翰阳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掀开凉被自顾自地侧身躺下,进入假寐状态。
木妍傻傻地站在床边,思吟了足有一分钟。不管不顾地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两米大床,她和他各自侧身,似隔着银河的两只孤星,等待一架鹊桥飞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