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认识孔圣人,也是在一个尴尬的时刻。那是在一个小学生传唱的儿歌里,儿歌是这样唱的:“叛徒****、孔老二,都是坏东西。嘴上讲仁义,肚里藏诡计。鼓吹克己复礼,一心想复辟。红小兵齐上阵,口诛笔伐狠狠批!”这首儿歌是表演唱,最后还要高举左臂一跺脚,加上一个象声词“嗨”!现在看,这个杀气腾腾的儿歌严重逻辑不清:两千多年前的孔老二如何成了叛徒?而他又怎么能跟现在的国家副主席勾结起来复辟呢?我比较全面了解孔老二其人,是看了小人书《孔老二罪恶的一生》。这本小人书里历数了孔老二的“罪恶”。但我看完全书也没觉得这个陌生小老头有什么可恨?因为那本书里描写的都是孔老二的失败和狼狈:他从小巴结权贵、长大了又被权贵挤兑;在这个国家被驱逐、在那个国家被围攻;说是法家人物少正卯被他迫害,但高大威武的少正卯咄咄逼人,身后愤怒的群众波涛汹涌,倒霉的孔老二倒像是随时会被他捻死的人。看到孔老二晚年躺在破车上无家可归的样子,我真有点同情他了:这么大岁数混成这样,真是太可怜了。
前几年去曲阜孔庙参观,被告知孔庙不对外开放,因为中央电视台正实地拍摄祭孔大典,许多领导人都来参加。没办法,我只好绕到孔先生的墓地去看看。没想到墓地也有许多人在参观,不少跟我同龄的中年人跪在孔先生的目前顶礼膜拜。看到他们虔诚的模样我不禁暗想:他们当年是否也读过《孔老二罪恶的一生》这本书?